林子豪没同意，而是说：“你请客，不是应该我决定吃什么吗？”
“那你来决定。”程程没什么所谓。
她之所以提议牛肉面，是因为在她的记忆中，这附近有一家牛肉面店，在未来会变得特别热火，成为外地人来旅游的打卡点，本地人想吃一口，排队都费劲。
趁着现在还没大火，去尝尝味道怎么样。
林子豪认真思索了片刻，说：“我们就吃……牛肉面吧。”
程程：“？”
林子豪为自己辩解，“你说要请我，就算是吃牛肉面，也应该是我来说，这样才显得你有诚意。”
程程：“……”
这是在抖什么机灵吗？
俩人很快就到了牛肉面店，这个时间点并非饭点，别家饭店里都没什么人，这个面店居然坐了一半客人，程程不禁暗暗咂舌，看样子，在以后能火成那样，也是有原因的。
她一边往收银台走，一边问林子豪，“你吃什么？”
“二细！”林子豪大喊一声。
程程点头，让林子豪去占座位，她对着收银员说：“要一个细的，一个二细，再要一碟牛肉，两个鸡蛋，两个小菜。”
占座的林子豪听到程程买这么多，惊呼，“程程！”
程程以为发生什么了，没顾上付钱就跑过去看，结果她就看到林子豪从她面前窜过去，到收银台把钱付了。
林子豪拿着小票咧着嘴，嬉皮笑脸地朝拉面的厨房走去，在牛肉面店吃饭，都是先付钱拿小票，把小票给拉面的师傅，师傅现拉现做，接着顾客才自己端到座位上吃。
程程跟过去，露出无奈的表情，“不是都说了，让我请嘛。”
林子豪的回答冠冕堂皇，不知真假，“我刚忘了，我今天出来的时候，我爸让我请你吃饭的。要是让他知道我吃你请的，他铁定抽我，说我抠门小气。”
程程不喜欢这样，她叹了口气。
“你不高兴啦？”林子豪倒是反应挺快的。
程程没否认，点头，认真说道：“我赚到钱了，想请你吃饭，是我表达跟你关系好的方式，也是想让你为我高兴，你这样抢着付款，我……”
林子豪没想那么多，他就是觉得，自己有钱，不想花程程辛苦赚来的钱。
但既然程程不高兴了，他立马伸出手，打断程程的为难，“那你把今天的饭钱给我吧。”
两份面三块，一小碟牛肉三块，两个鸡蛋两个小菜总共一块，程程数了七块钱，塞到林子豪手里。
胸口堵着的闷气，瞬间舒坦了。
留林子豪等着端面碗，她开心地拿着小票去取鸡蛋小菜和牛肉。
拉面师傅像是有魔法，白色的面团在他手里左右甩动，变成一个长条面坨，两条胳膊再来来回回，靠近又分开，一个长条的面坨子就变成了无数根细面。
二细是中等粗细，细面更细一个度。
手拉的面条在牛骨头炖成汤底的锅里煮熟，大笊篱利索地捞出来倒进面碗，拉面师傅的手飞快抓起葱花和香菜扔到面上，大铁勺盛汤浇到碗里。
最后一步，师傅会抓着装油泼辣椒的勺子，面无表情地问顾客，“辣椒多少？”
林子豪回答，“细的少点，二细多点。”
表面飘着一层红油辣子与绿色葱花，散发着浓浓香味的牛肉面被端到了面前，程程深深吸了吸鼻子，咽了咽口水。
“给，你的细的。”面碗太烫，林子豪没让程程接手，直接端到了她的面前。
程程早就掰好了一次性筷子，还刮干净了上面的倒刺，她一手把筷子给林子豪，一手拿过桌子上的醋壶，倒了点进面里。
“你少倒点，这醋闻着太酸了。”林子豪在程程对面坐下。
程程含糊不清应了声，低头捞了一筷子面，一口下去，劲道的面条裹着牛骨汤的鲜美，好吃得让她想吞舌头。
“真好吃啊。”她情不自禁赞叹了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面前的这碗面，要比她十几年后排长队吃的香多了。可能是这时候的原食材更好，她心想。
一小碟牛肉就七八片，程程只吃了一片，剩下的都给了林子豪，鸡蛋她和林子豪一人一个，小菜也大多数都进了林子豪肚子里。
从牛肉面店出来，俩人吃得肚皮圆滚滚。程程有点吃撑了，一碗面一个蛋是她长大后的饭量，对于还在上初中的她来说，属实有点多了。
不过实在太香，她还没想到这些，就已经急吼吼吃完了。
摸了摸涨涨的胃，程程提议，“咱们走一走，消消食吧。”
俩人顺着人行道往前走，此刻已是午后，许多人都回家睡午觉了，街上溜达的人并不多，不时有车辆从马路上飞驰而过，甩下一串浓郁难闻的尾气。
程程走了一会，胃更涨了。
刚好街边有个闭门的店门前有两个椅子，她扯了下林子豪的袖子，抬下巴，“咱们去那边坐会吧。歇会再走。”
林子豪没有异议，他看着程程在椅子上坐下，表示自己不想坐，就在一边站着，站了一会，他又走过去研究附近连着的几个店铺，都在卖什么东西。
程程自从重生，很少有特别放松的时刻，这一刻，她看着认真研究店铺门头的林子豪，闻着空气中干燥的柏油味道，有点恍惚。
好像这一刻的时间，被拉得很长，很长。
长到很多年以后，程程都能清晰地回忆起这一刻的种种，关着的店铺，行道树，没什么人的街道。
在这令人昏昏欲睡的场景里，唯一鲜活的林子豪。
程程坐在店门口的椅子上，头向后靠着拉下来的卷帘门，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等她猛然惊醒，看到林子豪站在行道树下，拔长脖子朝着树上看。
听到她起身，林子豪看了过来，“你醒啦。”
程程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在好起来，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坐着睡着了，“我睡了多久？”
林子豪思索，“应该有二三十分钟，我看都过去有一百辆车了。”
“那么久？”程程懊恼，“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你应该叫我的。”
林子豪没回这句，叫程程过去，站在自己站的位置，“你看这树上，竟然有个鸟窝。瞧，里面还有小鸟呢。”
还真有几只小鸟，挤在一起，嘶哑着嗓音饿得嗷嗷叫。
程程刚睡醒的困意瞬间消失了。
想到面前这家伙曾经“光荣”的掏鸟窝历史，程程立即警惕起来，“你不会又想掏鸟窝了吧？”
她还记得小学一年级时，林子豪掏了鸟窝不敢带回家，装在她书包里，让她帮忙藏着，结果一夜过去，小鸟全都死在了她的书包里。
且不说林子豪害得她被程子民狠狠批评了一顿，那些小鸟僵硬的尸体，更是吓得她做了好久的噩梦。
“我？怎么可能！”林子豪光速否认，随即，说了一句，“这可是在大马路上，我要是爬这个树，说不定会被警察叔叔抓了去。”
程程：“……”
所以，要是不会被抓，还真想继续掏鸟窝呗！
林子豪探着头，左右看，“你说这个时间点，都没几个人，就算我爬到树上，应该也不会有人管吧。”
程程立即出声，制止了林子豪，“别玩了，咱们该走了，今天的正事还没办完呢。”说罢，她扯过林子豪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带着他离开。
小时候她助纣为虐，今天她必须救小鸟于魔爪中一次。
睡了一觉，程程精神好多了，加快脚步到了批发市场。
林子豪迅速将掏鸟窝的事忘在脑后，从批发市场门口一路奔进去，目的地直指碟片批发店。
程程则是边走边看，批发市场又来了不少好东西，可惜她现在要认真学习，没时间去叫卖。而且，现在有雪莲花这个大头，她顾不来那么多。
最终，她停在文具店前，批发了十只中性笔和五十只替换笔芯。
容易赚的钱，能赚一点是一点，苍蝇肉也是肉呢！
林子豪还在兴致勃勃挑碟片，程程走了几家布料店和成衣店，把程奶奶绣的鞋垫拿出来，给店主们看。
无一例外，全都被拒绝了。
不是因为绣得不好，而是数量太少，就这么点，没法收，也不好去卖。这些理由，程程都能理解。
“今天真是大丰收！”林子豪提着一个大袋子，飞奔而来。他急刹车停在程程面前，把袋子晃了晃，“厉害不？”
程程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吃了一惊，“你买这么多，看得过来吗？”
林子豪咂咂嘴，“当然看得过来了，你不懂，我就只有这个爱好。”
程程：“……”
谦虚了吧掏鸟窝达人，您的爱好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