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如走马灯般再次更迭,八九岁的沈鹤正倔强地坐在屋内,小脸紧绷,眼神中透着一丝执拗。
屋外,沈母轻轻敲着门:“阿鹤,出来吃顿饭吧,你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我不吃!”沈鹤赌着气回应道。
过了片刻,沈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阿鹤,别生气了,开开门。”
小沈鹤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起身打开了门。
沈父单臂一把将他抱住,满脸愧疚:“爹爹给你道歉,今日是爹爹不对,爹爹喝酒打了你。爹爹发誓,这是第一次,也绝对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
听到这话,小沈鹤的眼眶瞬间红了,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他今天明明没有做错事,爹爹却无缘无故打了他。
可他不知为何,挨打的时候他强忍着没哭,但此刻,听到爹爹的道歉,满心的委屈瞬间决堤,让他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原谅爹爹好不好?”沈父轻声道。
“好。”小沈鹤抽泣着点了点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沈父的衣襟上。
然而,在后来的日子里,沈父早已忘记了这句承诺。
只有沈鹤,一直记得那个夜晚,记得那句“最后一次”,也记得后来的无数次。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
青禾轻轻伸手,摸了摸沈鹤的额头,或许是她的触碰惊动了沈鹤,他缓缓睁开眼睛,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陈虎站在一旁,语气中带着焦急:“如何了?”
青禾轻舒一口气,道:“还好,已经退烧了。”
沈鹤微微动了动身子,感觉比之前轻松了许多。他看了看青禾和陈虎,声音虽然虚弱,却饱含真诚:“谢谢你们。”
青禾打断他:“咱们之间,不必如此见外,你只管在这里安心养病。”
陈虎也连忙点头,语气诚恳:“是啊,沈兄弟,你只管养伤,别的都不用担心。有我们在呢。”
沈鹤沉默片刻,忽然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那我何时能喝到你们的喜酒?”
陈虎闻言,脸上顿时泛起一抹红晕,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青禾则轻轻推了推陈虎,笑道:“快了,等天气再温暖一些,我们便打算寻个吉日成婚。”
沈鹤听了,嘴角微微上扬:“那真是太好了。”
然而,陈虎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容渐渐收敛,道:“其实,我的父母长期在一个宗门里修炼。前几日他们给我传信,想让我去外面看看,增长见识。”
青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低声问道:“那你要去吗?”
陈虎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看向青禾:“我不打算去。我想和你在一起。”
青禾听了,看向陈虎,眼中满是温柔:“好。”
沈鹤看着他们,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鹤就这样在青禾家住了下来。
青禾的父母知道沈鹤是女儿的救命恩人,对他照顾的尽心尽力。一日三餐精心照料,滋补汤药从未断过。
在这般悉心呵护下,沈鹤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待雪化之后,他的伤势也差不多痊愈了。
然而,在他生病的这段时间里,家中无人关心他的死活。他一康复,沈父便找上门来。
沈父一进门,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我还以为这小子丢了呢,谁知道他竟然在你这里。”
沈鹤看着父亲,心中一片冰冷。
他心里明白,父亲早就知道他的下落,只是前些日子自己无法打猎,住在家中又要吃喝,父亲嫌麻烦,才一直没露面。
如今自己康复了,父亲便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
这次沈鹤没有妥协,也没有再给父亲钱。他道:“我打算重新盖个房子,从家中搬出去。”
沈父一听这话,顿时暴跳如雷:“搬出去?只要你还在这里,你这辈子别想摆脱我!你要是敢盖房子,我就天天去砸,让你住不成!”
沈鹤冷冷地看着父亲,眼中没有一丝畏惧:“你尽管试试。”
“行,那咱们走着瞧!”沈父气急败坏,猛地转身,用力摔门而去。
青禾和陈虎站在一旁,心中既愤怒又无奈。青禾走上前,轻声对沈鹤说道:“别担心,无论如何,有我们在。”
沈鹤微微点头,可他心里清楚,继续留在这儿,恐怕永远都会被父亲拖累,只有跑得远远的,或许才能摆脱父亲的纠缠。
恰在此时,镇上张贴出天墟宗招人的告示。
天墟宗每四年才来一次,这次在镇上只招五个人。沈鹤看到告示,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
沈鹤知道,天墟宗是修仙界赫赫有名的大宗门,若能进入其中,不仅意味着能学到高深的功法,或许,他还能摆脱父亲。
想到此,沈鹤对青禾和陈虎二人问道:“我想去试试,你们呢?”
陈虎看一眼青禾,温柔道:“如果你想去,我就陪你。”
青禾有些犹豫,她牵挂家中的父母,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而且自己从小在山里长大,她也担心自己无法适应外面的生活。
但一想到外面广阔未知的世界,心中又涌起阵阵向往。青禾思忖着,他们一行三人,彼此也有个照应,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试一试。
于是,在选拔的那天,沈鹤凭借着出色的抗击打能力、精准有力的远距离攻击,力压众人,,一举拿下镇上第一名的好成绩。
陈虎也不甘示弱,凭借自身实力斩获第三名。青禾在二人的耐心指导下,历经艰难,幸运地获得了第五名。
三人终于获得了前往天墟宗修炼的资格,消息传开,整个小镇都沸腾了,沈鹤的父亲也不例外。
出发的前一日,三人去了镇上采购一些用品,准备第二天带上路。
他们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心情既兴奋又忐忑。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回到青禾家时,沈父突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沈鹤皱了皱眉,语气冷淡:“你想干嘛?”
沈父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听说你要去什么天墟宗修炼,是不是想一走了之,不管我和你母亲了?”
沈鹤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沈父见状,更加愤怒,声音也提高了许多:“你休想摆脱我!你走了,谁来照顾我们?”
说完,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条金色的绳子,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没想到吧?除了那个月盘,你爷爷还给我留了这个束缚绳,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沈鹤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反应,沈父已经念了几句咒语。紧接着,绳子瞬间金光大盛,像一条灵蛇般缠绕在沈鹤身上,将他牢牢捆住。
沈父则拉着绳子的另一头,拽着沈鹤朝家里走去。
沈鹤挣扎了几下,却发现绳子越收越紧,根本无法挣脱。他愤怒至极:“这是拿来对付妖兽的法宝,你竟然用在我身上?”
沈父充耳不闻,,口中喃喃自语:“只要等明天,天墟宗的人等不到你,他们自己回去了,我再把你松开。看你怎么跟别人去!”
青禾见状,气得脸色发白,上前一步怒斥道:“沈鹤能入天墟宗是多好的机会,你这是毁了他的前程!”
沈父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我管他什么前程!他是我儿子,就得听我的!”
陈虎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想要抢夺绳子:“你这样做不对!快放开他!”
沈父瞪了陈虎一眼,骂道:“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一边用力拉扯绳子。
两人争执中,陈虎下意识地推了沈父一把。
沈父一个踉跄,没站稳,整个人向后倒去,后脑勺重重地砸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瞬间鲜血如注。
青禾和陈虎都愣住了,沈鹤也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陈虎有些慌乱,手足无措地看着沈父,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帮沈鹤……”
与此同时,沈鹤身上的金色绳子,竟像是失去了力量源泉,开始慢慢松开。
他挣脱束缚,快步走到父亲身边,蹲下身查看情况。
青禾也连忙上前,推了推沈父的肩膀,轻声喊道:“伯父?伯父?”
可沈父毫无反应,青禾心中一紧,颤抖着将手指放到沈父的鼻子旁边。下一秒,她整个人像触电一般,猛地后退几步,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声音颤抖:“死了……他死了!”
陈虎听到这话,顿时如遭雷击,脸色煞白:“什么?不可能!我只是推了他一下,怎么会……”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杀人了!杀人了!陈虎杀人了!”
沈鹤猛地回头,只见一个人影从草丛中窜出,大声喊叫着朝远处跑去。那人的声音在空旷的乡间小路上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沈鹤心中暗叫不好,他立刻冲过去,试图捂住那个人的嘴。
但事情已经无法挽回,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显然已经有人听到了喊叫声,正朝这边赶来。
沈鹤迅速转身,对陈虎说道:“你快跑!出了事,我就说是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