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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方东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啊...我昨天喝了点酒,一时兴起和朋友往红树林这边划,结果和朋友失散了,然后我就被海蛇咬了,看见岸上有人,就想向你们求救...”

    方东脸憋得通红,他不擅长说谎,因此解释得磕磕巴巴。

    但总不能说是因为跟踪她才被海蛇咬的吧?

    “你是从那边的度假村划过来的?”

    “是...昨天度假村的酒吧开业,我喝了点酒,所以...”

    南梦看着他,若有所思,和身后的族长交谈了几句,族长深深看了他两眼,转头离开了,小船上一时只剩他们两个人。

    南梦踩在船沿上,蹲下身,歪着头打量他,方东闻见她身上有股青草的味道。

    这味道挺熟悉,他低头看自己的小腿,伤口处敷着一层绿油油又黑乎乎的东西,闻起来和她身上的青草香很像。

    方东打量着南梦的脸色,见她不说话只盯着他看,于是小声说了句:“谢谢啊。”

    不用说,他也知道这草药是南梦给他敷上的。

    “这是巴瑶族祖传的解毒秘方。”南梦看着他,眼睛眯起来,像只优雅的波斯猫,方东不由得有点紧张。

    “说说吧,你为什么跟踪我?”

    方东身上像过电一样,脸立刻烧起来,下意识反驳:“没,没有啊。”

    南梦仰起头看他,嘴角带着丝轻蔑的笑,手指向他身后:“这里,如果没有人带,你根本进不来,所以你刚才在说谎。”

    方东别过头往身后看,他身后的河道弯弯曲曲且都十分狭窄,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这里能走船。

    船蓦地一沉,方东回头,看见自己身前放着钟鸣的那个大包。

    “桃木剑、雷击木、法绳,说说吧,这么多道教法器,你是为了干尸案来的?从码头那边跟上我的?”

    南梦没等他回答,勾勾嘴角,乜着眼看他:“所以,你以为我是干尸案的犯罪嫌疑人?”

    他没想到被南梦猜了出来,尴尬地咳了两声:“南小姐,你听我解释...”

    “哟?这是连我的名字都打听出来了?”

    方东终于明白什么叫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如果不是现在腿动不了,他真想一头栽进河里。

    他硬着头皮解释:“南小姐,是这样的,上次在红树林遇见你后,那个导游说你也是中国人,还说你因为事故失忆了,我想着都是同胞,于是给了你一张名片,如果你有难题的话可以联系名片上的电话。”

    南梦挑了挑眉,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边看名片边斜着眼看他:“哦,想起来了,那天你也在,你叫大彪?”

    方东连连否认:“不是不是,这是我地陪的名字,我叫方东...”

    “方东?”南梦抬了抬下巴:“你继续说。”

    方东深吸口气,清了清嗓子:“后来我有个朋友对干尸案很感兴趣,约我晚上一起来考察,但他因为出了点事来不了,于是委托我过来探查,后面你也知道了,我在码头附近看见你上去,以为你是嫌疑人...”

    南梦噗哧一声笑了:“原来你还真以为我是嫌疑人?”

    方东急得连连摆手:“不是的,南小姐,到了这里后我就知道你不是了...”

    南梦挑眉:“哦?为什么到了这就知道我不是了?”

    方东没办法,只能把昨夜看见他们做仪式的场景复述了遍,但隐瞒了后续他看见的那些幻象,说完,他小心问南梦:“所以,那仪式是不是安魂仪式啊?”

    “算是吧。”南梦望着浅滩,方东顺着她的目光往浅滩上看,刚才围着他的孩子们正在浅滩上打闹,水边还有几个妇人在晾洗衣物,花花绿绿的衣服搭在两棵树之间的绳子上,风一吹,能听见布料摩擦的响声。

    “那具干尸是族长的女儿,之前关注的人太多,没办法带回族里,最近热度降低了,所以昨夜把尸体带了回来。”

    方东问:“案子不是还没破吗?会不会是被人杀害的啊?你们这样,警方就没法查案了吧...”

    说完,才察觉到这话有种怪人家的意思,他想解释,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偷看南梦的脸色。

    南梦倒没生气,指了指岸上的巴瑶人:“对于他们来说,警察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结果,这些巴瑶人无法上岸,不被承认国籍,即使族长的女儿是被杀的,也不会有人关心。”

    方东脸通红,他也在网上看见过介绍这些巴瑶人处境的文章,但从没有设身处地地想过,毕竟他生活在和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中,遵纪守法不逾矩,有事找警察,才是他所处世界的规则。

    他尴尬地舔了舔嘴唇:“不好意思啊,是我太武断了。”

    又想起导游说南梦失忆的事,于是鼓起勇气询问:“南小姐,你是不是遇见什么麻烦了啊?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的。”

    南梦转过头看他,手撑着下巴:“麻烦?你说的是什么麻烦?”

    “如果你是因为之前遭遇事故失忆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大使馆寻找你家人的,也可以帮你找医院...”怕南梦误以为他有所图,方东又加了句:“毕竟,你救了我嘛...”

    南梦托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他说的提议,末了却笑起来:“你说的是失忆那事啊?我不是失忆了,失忆是骗他们的。”

    方东下意识地“啊?”了声,问道:“那你为什么留在巴瑶族啊?”

    南梦拍了拍方东的大包,神秘一笑:“我啊,和你的朋友一样,也是来搞学术研究的。”

    ...

    红树林,浅滩。

    南梦坐在浅滩上,看着不远处巴瑶族的女人做饭,木头搭成的简易灶台上放着一个大铁锅,铁锅正咕噜咕噜的沸腾着,鼻尖能闻见鱼汤的鲜味。

    有船停靠到浅滩边,一个黑瘦的青年从船上跳下来,是马西莫。

    马西莫坐到南梦旁边,递给南梦一个野果子,南梦咬了一口,顺嘴问道:“送回去了?”

    马西莫点点头,羞涩地笑笑,露出一嘴大白牙:“送回去了,他让我谢谢你呢。”

    南梦勾了勾嘴角,没说什么,方东一看就是那种想寻刺激的单纯富二代,不然不会被她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

    估计现在正回去和他的朋友分享这次神奇的经历呢!

    她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马西莫起身,转头恭敬道:“爸爸。”

    族长赛曼拄着拐走到她面前,神情严肃。

    “南,你怎么样?”

    这里的人习惯性地叫她“南”,但南梦没回答,他不知道族长问的是哪件事。

    赛曼坐到她身边,叹了口气,“我是问,昨夜月圆过后,你的身体怎么样?”

    南梦摇摇头:“没事,我已经习惯了。”又顿了顿继续说:“我看见西姆了。”

    赛曼浑浊的眼睛有一瞬震动,握着拐杖的手轻颤。

    “西姆她到底,是不是被害的?”

    南梦摇摇头,皱起眉:“不清楚,但我看见,西姆见过一个男人。”

    那男人看不清脸,但西姆见他的地点应该是在之前囚禁她们的那座岛上。

    三年前,她被绑到附近的一座岛上,那岛上被关着许多女人,她们在上面被迫接受了某种奇怪的实验,随后有人开始出现幻觉,而随着幻觉的加重,陆陆续续有人会在满月时对着月亮拜月,幻觉严重的甚至会出现谵妄的状态,这种谵妄的状态会让人丧失对周围环境的认知,严重的,会出现自残或自杀的倾向。

    几次满月过后,岛上的女人越来越少,到如今,她是那座岛上唯一幸存下来的人。

    西姆和她一样,都是被绑到那座岛上的,西姆在半年多以前开始出现谵妄状态,她常常会在谵妄时喃喃重复着同一句话。

    “ta们,ta们回来了。”

    南梦起初不知道这个“ta”指的是什么,直到三个月前,她第一次谵妄。

    同样的月圆夜,她看见空无一人的周围突然出现重重人影,随后有痛苦不甘的声音钻入她的脑子里。

    整整一夜,她被这种痛苦折磨得几近精神崩溃。

    后来,西姆在清醒时告诉她,这是那些在海洋中痛苦逝去的灵魂,而她们,都是被海洋诅咒的人,谵妄随时会让她们死去。

    她说这是巴瑶族世世代代传下来的神曲里曾唱过的。

    后来,卡莎也和她说过同样的话。

    南梦知道,巴瑶族信奉泛灵论,认为万物皆有灵,在无法被文字和影像记录的年代里,他们通过歌曲来传达信息,歌曲里会有他们在海洋中见到的各种事物,听说最长的神曲就算是三天三夜也唱不完。

    但南梦不理解的是,为什么海洋会诅咒她?

    现在,西姆自焚了,其他海女也都死于谵妄,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挺过几次月圆。

    她不是什么玄学爱好者,也没有失忆,她进入巴瑶族,只为了找到一切的真相。

    岛上的实验到底是什么?她们为什么会出现谵妄的现象?她要找到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给自己找一条生路。

    她可是拼尽全力才逃出来的,她那么用力地活着,用尽一切方法活下来,所以她不能死,至少不能是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南,那男人在哪?”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不远处有人生起篝火,南梦起身,火光映在她的瞳孔里,就像是海底窜起的一束火苗。

    赛曼转头对上南梦的眼睛,她起身,指向海的对岸,对岸灯火通明,精致的水屋错落有致地建在海岸边,繁花似锦,就像人间天堂。

    南梦闭上眼,回忆着昨夜看见的幻象,赛曼说得没错,神曲确实让她看得更清楚,她终于找到了一丝线索。

    从前她只能看到一些不相干灵魂的记忆碎片,但昨夜,她清楚看到了西姆的记忆。

    虽然西姆和那男人见面的场景都是碎片状的,并且大部分都在岛上,但最后一个场景,却不是在岛上,而是在对面的度假村。

    南梦轻声开口。

    “我看见了,西姆最后去见的人,曾在那里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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