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这不是昨日被越均舟扔了的杏仁脆吗?

    油纸上还有明显被他掐过的指痕。

    楚香兰心念微动,将杏仁脆藏入袖中,恰巧这时,外面挨训的人回来了。

    越均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在我的位子上做什么?”

    楚香兰思忖,他方才应该没看到她捡了那块杏仁脆,思及此,楚香兰扬起脸,露出亲和的笑容,一双水眸满是无辜。

    “没做什么呀。”

    越均舟防备又探究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视了一遍,才回到位子上。

    甫一坐下,便瞧见桌案上摆得端正的纸兔子,身子圆滚滚的,憨厚可掬的脑袋上还顶着一对大大的耳朵,脑袋两边用笔墨勾出一双漆黑的大眼睛。

    越均舟一怔,皱眉:“什么丑东西?”

    “……”

    小不忍则乱大谋。

    楚香兰暗暗捏紧拳头。

    好在他们坐的是最后一排,先生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课,并未注意到他们。

    楚香兰提起一口气,压低声音,循循教导:“虽然……它确实不是那么好看,但我们应该学会发现它有趣的一面。”

    就像你,虽然嘴贱了些,起码本性不坏。

    “比如,它还会跳。”

    楚香兰将兔子拿过来,给他演示了一遍。

    “无聊的把戏。”

    越均舟忽然倾身逼近,凤眸紧紧摄住那双慌乱的水眸。

    “我倒更愿意向楚二小姐学习一下……春泳?”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楚香兰一恼,推开他:“你不要便还我!”

    士可杀不可辱。

    她真是疯了,才会觉得越均舟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想借他来获取越均颐的好感,简直比登天还难。她还是少在他这儿浪费时间,多在越均颐身上下功夫吧!

    却听身旁人轻哼一声。

    “谁说我不要的?”

    楚香兰没好气地看向他。

    越均舟用两根手指提起纸兔子的耳朵,仔细端详,扭头盯着楚香兰,意有所指地笑了笑:“虽然它丑了点,但你说得对,要善于发现它有趣的一面。比如你,看起来蠢,实际也没聪明到哪儿去。”

    “……”

    她到底对这朵黑莲花期待什么?

    楚香兰深吸一口气,毫不示弱地对上他恶劣的目光:“那确实比不上越二公子,不仅忍得下这么个丑东西,被人欺辱的时候还能忍住不吭声不反抗,当真是忍中强者!”

    刚说完,便见眼前的少年脸色徒然一冷。

    坏了,怪她逞一时勇,这下真把人得罪了个彻底。

    楚香兰咬着唇,正懊恼着,却听一声冷笑传入耳中。

    纸兔子在少年的指尖翻转跳跃,他的手很白,修长如玉,连指甲也修剪得干干净净的,与那阴翳的性子全然不同。

    如此矛盾的两种感觉竟同时存在于一人身上,既相互排斥,又相互依存。

    楚香兰莫名想到了太极鱼图。

    “你想做的事,我可以帮你。”

    少年清冽冷淡的嗓音将楚香兰的神思拉回。

    她怔然抬眸,下意识问:“什么?”

    纸兔子从指尖摔下来,静静躺在越均舟的手边,他转过头看了眼楚香兰,目光又意有所指瞥向前面的越均颐。

    短暂的怔愣之后,楚香兰欣喜:“当真?”

    “不过有一个条件。”

    只要他肯帮她,别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楚香兰也答应他。

    “你说。”

    越均舟盯着纸兔子,目光晦暗不明。

    “他有的,我也要。”

    “成交!”

    她答应得很干脆,越均舟又忍不住看过来,对上那双亮晶晶的水眸,昨日被他压下的怪异之感再次袭来。

    那些杏仁脆,她应该都给了越均颐了,毕竟她那么喜欢他。

    他不明白,为何从小到大,越均颐都能轻而易举地得到所有他想要或是不想要的东西,只有他,无论如何努力,母亲还是不喜欢他。

    不只是母亲,连那个带他回国公府的人也对他爱答不理。

    而对越均颐的态度却全然不同。

    所有人都围着他转。

    甚至那些接近他的人都是为了越均颐来的,其中不乏越均颐的众多追求者。

    讨好他,也都是为了越均颐。

    他不过是戳穿了她们的伎俩,便个个恼羞成怒。

    越均舟看着书案上的纸兔子,心底徒然生出一股暴戾,想要将那只纸兔子揉碎了丢掉。

    只是,当他对上那双满怀期待的眸子。

    他忽然想换一个玩法。

    ……

    虽不知越均舟是处于何种心思才答应帮她,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能顺利进入国公府,那些细节便不值一提了。

    -

    好在越均舟虽然脾气古怪了些,但还算有义气的,说帮她便是帮她,再无旁的试探。

    楚香兰也彻底放下心防,从心底接纳了这个合作伙伴。

    只是……

    “他就没有一句想对我说的?”

    少年双手抱臂靠在假山上,在楚香兰期待的注视下,残忍地摇摇头。

    下一瞬,果真见那双明亮的眸子瞬间黯淡无光。

    越均舟不容声色地捏了捏袖口,凤眸微敛。

    楚香兰低着头叹气,并未注意到越均舟的神色,满脑子都是越均颐这个榆木脑袋。

    这些天除了在学堂,她就没见着越均颐的人,也不知他到底在忙些什么,她的座位又与他相隔甚远,不方便传信,越均舟和越均颐同住一屋,她便只好托越均舟送信。

    只是她写的信也从未见他回过一封。

    她本想亲自去找他,可又不想太多人知道她对越均颐有意。而越均舟是越均颐最看重之人,又捏有她的把柄,与他合作,由他帮忙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越均颐比她想象中还要难对付。

    “你再帮我送一次,就说……明日春游,我在静心湖等他。”

    楚香兰将信递给越均舟。

    越均舟垂眼扫过那封信,半晌,才接过,揣在怀里。

    -

    那封信自然到不了越均颐的手里。

    越均舟临着灯,慢条斯理地将信拆开,一如往常那般,粗略地扫过信上的内容。

    上面是熟悉的娟秀小楷,一笔一划尽显女儿家含羞带怯的情意,越均舟凤眸微微眯起,眼底暗潮涌动。

    片刻后,他抽出一张空白的信纸,提笔沾墨。

    无人知晓,他自幼习得一手好本领,能仿别人的字迹近十成像。

    楚香兰那些信几乎都被他藏了起来。

    偶尔一两封会装装样子,送到越均颐的手里,只不过信上的内容都被他改过了。

    连越均颐的回信也被他动了手脚。

    想起那张满是诡计的脸庞,越均舟莫名开始兴奋起来,捏着笔的手细细颤抖,他用力握住发颤的腕骨,直至青筋突起,才勉强冷静了几分。

    脑海中却迫不及待地想——计穷力尽之后,楚香兰会如何做?

    是恼羞成怒?

    还是继续不择手段引|诱越均颐?

    他想,大抵是后者。

    因为。

    她和他一样,都是诡计多端的卑劣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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