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檀巳眸色阴沉。

    阿竹,你为何如此心虚,你又不是偷情,为何连说话变得都磕巴。

    “那个,徒儿,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新结识的好友,夜辰公子。”

    竹桑抬眸望向夜辰:“这是我的徒弟,郯司樾。”

    “郯司樾?”

    “夜辰?”

    两人异口同声。

    虽月竹不敢看檀巳的脸,目光却不忍在他身上逡巡。

    徒儿没受伤吧?

    他身穿一身玄色长袍,她看不出有没有血迹。

    “师傅为何一直盯着徒儿,是不喜欢我穿玄色衣袍?”

    谁说不喜欢?喜欢得要命。

    月竹垂着眸,莫名其妙地心虚:“还好吧。”

    檀巳微微蹙眉。

    还好?

    委婉之词罢。

    阿竹果真不喜欢。

    承渊柔和的目光投向月竹:“月竹姑娘,咱们尚有一坛酒未曾饮尽,是否继续坐下畅饮?”

    “徒,徒儿,你喝酒吗?”

    “师傅,夜深了,回客栈歇息可好?”

    “若你不喝,你便先回去吧。”

    檀巳沉着脸。

    “徒儿陪着师傅。”

    “那,好吧。”

    三人一同落座,气氛一时变得怪异。

    承渊率先打破僵局,分别为月竹和檀巳斟酒。

    他将自己的杯盏斟满,轻轻举起:“夜辰有幸结识二位,便先干为敬。”

    月竹笑吟吟跟着握盏:“夜辰公子真豪爽。”

    话音刚落,她也跟着一饮而尽。

    豪爽?

    她喜欢这样的?

    檀巳骨节凌厉的长指提起杯盏,眉心不断堆叠。

    这一世他滴酒未沾,不知他的酒量是否有所长进。

    哪怕毫无长进,若是常常饮酒,逐渐适应,酒量应当可以提升?

    他真不想饮酒,可是阿竹竟夸这蠢货承渊豪爽?

    他坐在这不饮酒,就不豪爽了?

    要么,今夜小酌试试?

    见他久久未曾饮下,承渊淡淡一笑,目光投向他:“公子莫非不善饮酒?”

    月竹急忙为他辩解:“我徒弟的酒量极佳,上回我同徒儿对饮,徒儿简直是千杯不醉!”

    檀巳掀起长睫盯着承渊。

    他当真是不怕死啊,如今不过一只得以从他指缝中逃生的蝼蚁,竟敢挑衅他?

    区区杜康,有何可惧?

    檀巳垂在桌底的左手快速掐诀施法,封印承渊的法力。

    随后他提起酒杯,嗤笑着道:“酒?对本,对我而言不过区区清水罢。”

    话落,檀巳一饮而尽。

    “哦?公子的确豪爽,看来公子的酒量当真如月竹姑娘所说。”

    月竹眉眼弯弯地看向檀巳:“当然啦,我徒儿的酒量可好了。”

    檀巳红唇殷红,脸色却苍白起来。

    承渊再为两人斟满酒:“如此咱们干一杯如何?”

    月竹欣然提起酒杯:“好,干杯!”

    檀巳硬着头皮举起杯盏,轻轻触碰月竹的瓷杯:“师傅,干杯。”

    两杯下肚,几阵海风吹过,檀巳便开始语无伦次。

    他指着承渊的鼻孔,偏头看着月竹:“师傅,这种忽然冒出来的蝼蚁万不可轻易相信,人界满嘴谎言的狡猾之辈随处皆是!”

    月竹被檀巳突如其来的话语吓了一跳。连酒都醒了大半。

    她急忙捂住檀巳的嘴唇,小声道:“徒儿,你在胡说什么?”

    她转而看向承渊,脸上泛起尴尬的歉意:“抱歉夜辰公子,我徒儿酒后失言,您千万不要介意。”

    “姑娘放心,在下不会放在心上。”承渊垂眸小抿一口酒,“但,姑娘不是说你徒儿的酒量极佳吗?”

    “我也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徒儿在天界明明很能喝的,估摸是人界的酒不合徒儿的胃口吧?”

    话音刚落,檀巳反握住月竹的手腕,修长的指骨捂住她的嘴唇。

    “师傅切莫同陌生人说话,这人一头白发,好似陈年老妖。师傅,随徒儿走,徒儿带你回客栈歇息。”

    月竹扯着唇角:“徒儿,你,先前不也是白发吗?”

    “……”

    承渊抿唇一笑。

    月竹拿开檀巳的手腕,笑对承渊:“夜辰公子,我徒儿醉了,我得将他带回客栈歇息才行,否则他会一直胡言乱语……”

    月竹将檀巳的右手搭在自己单薄的肩膀上,挽着他窄瘦的腰身站起来。

    再不走,天晓得徒儿还会说出什话来。

    承渊也跟着起身,刚要过来搀扶檀巳,却被檀巳一把推开:“走开,陈年老妖。”

    月竹瞪了檀巳一眼:“徒儿,你再乱说话我就丢你在此处。”

    檀巳垂眸看着她,微哑的嗓音带着一丝委屈:“师傅,你为外人骂我。”

    月竹声线温柔:“我哪有骂你?”

    檀巳差点没将手指插进承渊鼻孔里:“你为何护着这老妖……这什么夜……夜壶公子。”

    月竹面颊粉红:“是夜辰公子!”

    “夜壶!”

    “郯司樾!”月竹狠狠掐了掐檀巳的腰身,“你给我闭嘴。”

    她再次满怀歉意地看向承渊:“真是抱歉,夜辰公子。”

    承渊淡淡一笑:“姑娘无需放在心上,在下并不介意。夜已深,回去吧。”

    “多谢夜辰公子体谅。”

    檀巳委屈得很:“师傅,不许和他说话。”

    “好好好,不说不说,我们回去。”

    檀巳死活都不愿让承渊碰他,月竹只能独自搀扶着将他送回客栈。

    他虽醉了,却还能走。

    檀巳抱着月竹的肩膀,又满足起来。

    踏入客栈。

    掌柜面色震惊地看向三人。

    啧啧……

    这名姑娘当真是愈发地大胆开放,先前是一前一后带着这两位公子入住同一客栈,如今竟干脆一次带回两个!

    当真是玩的花哨,人美钱多,人美钱多啊!

    这两个公子如此绝色,竟然也愿?

    若他这样好看,该是他左拥右抱各色美人,哪会只围着一个姑娘伺候。

    一楼那些尚未歇息,仍在玩乐的女客们,也纷纷向月竹投去羡慕的目光。

    这位少女是从何处觅得如此俊美的公子,竟还觅得两位?

    左侧的清冽公子默默护着她,右侧的妖冶少年眼底全是她。

    今夜梦有两名漂亮男子暖榻,当真是艳福不浅。

    走到房门口,月竹与承渊礼貌道了别。

    因为客栈一直满房,她只能与檀巳继续同睡一屋。

    少女推开房门,扶着少年踉踉跄跄地步入房里。

    快步至床边时,檀巳踩到月竹的绣花鞋,两个人猝不及防地往床榻倒去。

    眼看就要压到月竹,檀巳将她揽在怀里,转身倒在床上。

    “师傅,小心。”

    月竹压在檀巳身上,她满脸通红地自他身上爬起。

    “师傅,你可有摔疼?”檀巳垂眸看向她。

    “没事,有你垫着,哪会疼。”

    她脸颊滚烫,弯身替他脱下玄色长靴,将他修长有力的双腿放至床上。

    “你先歇息。”

    见她要走,檀巳醉眼朦胧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师傅。”

    月竹为她覆上薄毯:“徒儿,怎么了?”

    屋里烛火通明。

    微醺少年冷白的肌肤透出薄红,不算很薄的嘴唇像是抹了口脂,长长的墨发在床上散开。

    他掀起长睫,醉眼朦胧地看着月竹:“师傅,今夜我们一起睡床上可好?”

    月竹咽下一口唾沫:“这……这样好吗?”

    虽然床很大。

    虽然……她近日甚是思念徒儿。

    檀巳喑哑的声线好似能勾人心弦:“师傅,床很大,睡三个人都不成问题。”

    月竹的心又开始扑通乱跳:“师傅先去屏风后沐浴,你先睡。”

    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檀巳轻轻放开她的手。

    店里的小厮在歇息前已然提前备好了水。

    月竹缓缓步至屏风之后。

    她轻褪衣裳,进入桶中沐浴。

    原先滚烫的热水此时已凉却不少,无需再掺入冷水。

    这样温度在燥热的夏夜恰恰适宜。

    檀巳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透过山水屏风的薄布,隐约望见月竹纤细的手臂正舀着一勺水轻轻淋着身子。

    他的酒席顿时醒了大半。

    好似这一世的酒量较前世有所提升,若是从前,连干两杯他早已意识混沌。

    月竹简单洗了身子后,自木桶出浴。

    月色下,屏风上映着少女玲珑有致的身影,婀娜多姿,曲线优美。

    酒意助长情魇滋生。

    檀巳闭上双眼,将头偏向一边,身子却燥热难忍。

    月竹自屏风走出,带来一股淡淡的青草香。

    她看了一眼檀巳,以为他睡了过去。

    思虑片刻后,她还是抱来先前拿来的被毯铺在地上。

    她实在不好意思于徒儿同塌而眠。

    听到窸窸窣窣布料摩挲的声音。

    檀巳睁开漆眸,缓缓坐起身:“师傅,你睡上边。”

    月竹抬眸。

    夜色下,檀巳面皮冷白,红唇乌发。

    自从好似对他动了心后,月竹每回看到他,都觉得他像个妖精似的勾人。

    月竹红着脸,垂眸继续铺被子:“我吵醒你了吗?”

    檀巳脑袋昏沉:“你睡床上。”

    他躺在铺好的被子上。

    “徒儿,你喝醉了,睡地上夜晚容易着凉,你去上边吧。”

    檀巳懒懒支起身子,长发垂在月竹的手背上。

    “要么一块睡床上,要么师傅睡床上。”

    月竹攥紧衾被。

    夏天的被子太薄,地板很硬,着实不大好睡。

    思虑过后,她爬到床上,移到最里边,耳垂滚烫地望着他:“那,咱们一快睡床上吧。”

    脑袋沉重的魔王没有多想,他只觉得能与喜欢之人同塌而眠是十分幸福之事。

    他站起身,阴影笼罩着她。

    他并指施法,换了一身寝衣,便缓缓躺下。

    檀巳醉眼朦胧,垂睫合眼:“师傅,晚安。”

    月竹咽了一口唾沫:“晚安。”

    夜风习习。

    皎白的月色透过窗棂照在檀巳的脸上,半明半暗。

    月竹眨着卷翘的睫毛,静静看着檀巳。

    他浓密的睫羽洒在脸上,落下淡淡的阴影。

    他的睫毛真长,错落交叠着,连影子都根根分明。

    不知用指腹轻轻刮趁会,是什么感觉?

    会不像鸟儿的羽毛那般蓬松柔软?

    真想摸摸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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