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的玫瑰

    少年时代的权至龙是什么样的呢?

    他永远热忱,永远对万事万物保持期待,也永远相信自己。

    梨泰院小绅士总有一天会成为首尔乃至整个大韩民国的代言人,未来任何人提到韩国,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他的名字。

    当然,现在的他只是一个等待出道的小趴菜,所有的雄心壮志都得加一个前缀——

    未来可期。

    至于现在,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唇角好心情的上扬。

    顺着街角巷道往里走,权至龙在某处小院停下,莫名紧张的整理了一下衣服。

    确定自己现在大方得体后这才伸手按响门铃。

    “抚月怒那,拿呀(是我啊)。”

    里间安静了片刻,随后门开了。

    留着标准的日剧里很危险发型的少女站在门口:“是你啊。”

    “今天不用去练习吗?”

    “今天公司开会,我提前回来了。”

    权至龙说着靠近江抚月耍宝一般从兜兜里拿出一个浅绿色的发圈,上面还有一个涂鸦的笑脸。

    “好看吗?”

    江抚月没有接,只是笑着点头:“很漂亮。”

    “很有你的风格。”

    暗示的礼物并没有得到当事人的接受,权至龙稍微有些泄气,很快又打起精神来:“怒那喜欢吗?”

    这暗示得傻子都该明白了,江抚月到嘴的拒绝一顿:“喜欢。”

    “那送给怒那。”

    “进来吧。”

    两道声音一起响起,微微冲淡了暧昧的氛围,权至龙不是笨蛋,大概是因为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他甚至觉得这点程度不算什么。

    “好香,怒那在做中餐吗?”

    “是红烧肉,待会你带点回去,帮我和欧尼道谢,我就...”

    “怒那要不要直接去我家吃饭呢?”

    权至龙又问。

    江抚月刚刚到嘴的话没有说完,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就不去了。”

    “已经很麻烦欧尼了,就不继续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怒那的事情怎么能算麻烦呢?”

    权至龙悄悄看江抚月的眼色,见她神色淡淡急了:“真的!当时那种情况不管是谁都会选择帮忙的,而且怒那是好人,大家都不会忍心怒那受到伤害的。”

    看这乖巧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半点在外面的桀骜。

    但权至龙知道,江抚月不是很喜欢韩流某些时尚的搭配和风格,之前听到他和人吵架时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权至龙看到她皱眉了。

    抚月怒那是标准的和平主义者。

    其实按照权至龙自己的规划和对他自己的了解,他应该会喜欢那种看起来劲劲的,显得很有个性的猫系女孩,但事实上江抚月同他的预想完全南辕北辙。

    江抚月看起来就像是常规意义上乖乖女的集合体,学习好,工作好,讲话也轻言细语的,大家闺秀这样的词汇似乎就是形容她。

    反正权至龙无法想象江抚月画着全包眼线戴着大金链子去唱rap,也无法想象江抚月那张优等生的脸吐出攻击性的词汇。

    她就像无害的水流,温柔的晚风,也像是他向往的奖杯。

    似乎奖杯和前面两者关联不大,但他想,他才不管呢,想到什么就是什么。

    江抚月口中的“麻烦”指的是前段时间她被摩托车撞倒出了车祸,权至龙家姐姐权哆美刚好路过,然后帮忙把人送到了医院。

    之后权家一家子颜控,看江抚月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热心的表示也就多双筷子的事情,之前江抚月的修养期都是在权家人的照顾下度过的。

    本来权至龙对这个大自己五岁的姐姐是没有别的想法的,毕竟他还在拥有无限可能的十八岁摩拳擦掌准备亮瞎韩娱,而江抚月已经二十三岁大学毕业工作稳定,是大人眼中事业有成的模样。

    怎么看怎么不相关。

    大概是那天他在公司被骂得实在太惨,又或者是外面否定的声音实在太多,所以当他回到家看到坐在沙发上听着姐姐的话唇角带上浅浅笑意的人时,难免多看两眼。

    人都是视觉动物,爱看好看的东西是理所当然。

    她如有所感的看向他,那双本就含笑的眼睛弯折成了漂亮的小月牙,朝着他点头。

    好漂亮。

    是和跑到地下rapper场比赛获得胜利,是和月末考核得A,是和他所见的东西截然不同的漂亮。

    如同南北两极的两个世界。

    “你抚月怒那是来道谢的,我都说了别这么客气偏说要来。”

    母亲嘴上这么说着,但权至龙看到她藏不住的笑就知道,母上大人明明就很开心。

    大人总喜欢口是心非,这位看起来很年轻的怒那时不时应着母亲的话,看起来完全不像他们总是一言不合就把大人气得跳脚。

    这是初见。

    然后是第二次,权至龙被姐姐使唤跑腿,去给江抚月送汤。

    这汤权至龙知道,他老妈熬了半天,权至龙悄咪咪喝了一口还被老妈老姐混合双打。

    并非物理意义。

    据说江抚月在附近的医院工作,听说院里有意培养她,说不定没多久就得叫她主任了。

    尽管权至龙不理解,在外界看来都板上钉钉的事情,对方为什么总是认真的澄清只是传闻,她还有的学。

    许是仍旧幼稚,导致他听到周围的人对她的夸赞就自然而然的觉得,就应该是那样的。

    他人乖嘴甜,很快就问到了对方办公室的具体位置,然后站在门口不动了。

    她大概是才做完一台手术,眉眼间难掩疲惫,却在余光看到他时恢复力气。

    “麻烦你跑一趟了。”

    “谢谢你呀。”

    轻声细语的,像是天气晴朗时落下的雨。

    并不讨厌。

    “江前辈,3号床那边...”

    可惜并没有寒暄几句,就有护士急急忙忙的来叫人,江抚月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白大褂一丝不苟的挂在身上,就好像她的人,跟着不真实起来。

    权至龙突然觉得雨这个形容真的很适合她,她像是烟雨朦胧中的精灵,看似离他们很近,实际上隔他们老远。

    “怒那。”

    他没忍住喊出声,在江抚月转过头来时挂上了笑:“今晚要来我家吃饭吗?”

    这饭最后还是没有吃成,江抚月很忙,忙到权至龙都觉得繁忙的忙。

    哪位病人指标不对,哪里需要确定,查房,连带着安抚病人及其家属,她就用她并不壮硕的身躯,从天亮一直坚守到天黑。

    权至龙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糖果,默默用力捏紧。

    这是刚刚江抚月给他的,一方面是抱歉,一方面是安抚。

    彩虹色的糖纸在灯光下泛着光,捏起来却硬邦邦的咯手。

    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吗?

    好辛苦。

    但江抚月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游刃有余,好厉害。

    这是第二次见面。

    他觉得他家里人早晚有一天要被长得漂亮的人骗得渣也不剩。

    在学校闯祸了的权至龙看着被请来的“家长”,第一次整个人熟透到了耳根。

    为什么要麻烦人家啊,人家工作不是很忙吗?

    “哆美欧尼出差了,姨母也有事情出去了,所以拜托了我。”

    “肯恰那?受伤了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关切的看向他。

    “没...没事。”

    小小男子汉第一次为自己刚刚冲动的行为感到后悔。

    会不会给她留下坏印象,她会不会觉得他很幼稚?

    幼稚...对啊,他在她眼里,可不就是幼稚吗?

    权至龙默默低头,脑袋上不存在的呆毛也跟着一起耷拉下来。

    “好了,回家吧。”

    等再次听到她的声音,已经是她把事情处理完之后了。

    两人一起走在回去的路上,权至龙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道:“怒那...不问我吗?”

    “你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江抚月情绪稳定,凑近了身上带着一股草药味夹杂着消毒水还有洗衣液的味道,比他感兴趣的很多香水都要好闻。

    “你已经说清楚了前因后果,之后的事情应该交给大人。”

    “哦...”

    什么啊,明明看起来这么温柔的人,意外的也会说很帅气的话啊。

    不止是说话,她连带着行为也很帅气。

    “怒那才不是大人。”

    “嗯?”

    “阿尼,我是说怒那很年轻,看起来就像我的同龄人呢。”

    江抚月看向权至龙,眼底依旧是温柔的笑:“就算这么说,待会姨母教训你的时候我也不会帮忙的哦。”

    “至龙xi已经是男子汉了,会自己承担责任的对吗?”

    “当然。”

    权至龙应话,却也难掩气馁。

    完全被当成孩子哄了啊...

    可恶,这突然冒起来的不甘心是怎么回事?

    他在人家眼里难道是熊孩子吗?

    这是第三次见面。

    权至龙一直觉得,傻帽是一个很没有眼光的公司,但当江抚月来接他接到了傻帽的名片,他又突然觉得,算他们有点眼光。

    有点眼光的傻帽工作人员还在试图画饼,在得知当事人是年轻有为的医生并且在江南有房后又默不作声的离开。

    现在不是未来,爱豆还是属于梦想者和勇敢者的游戏,而不是未来那样富二代的玩乐场,但按照江抚月这样心有成算的样子,也不像是会被几句梦想骗走人。

    “怒那,要听我唱歌吗?”

    不知哪来的冲动,他询问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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