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鹤兄你放心,我就成为了你的债主,也是全世界最好的债主,不会无故欺压你的。”
“鹤兄,你要坚强,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受伤,但是你看我们一次比一次好了是不是。你这伤口也就是看着恐怖,以你的承受能力对你来说肯定是小意思吧。”
“我跟你说我对我现在的工作特别满意,每天都很开心,你也要开心,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不用怕我是你债主,不超过我能力范围,我一定鼎力相助。”
“你还记得虎叽吧,就是你的小弟,他最近生活可丰富了,你是不是有一段时间没看见他了,等你重新见到他的时候一定会吓一跳。”
“当然还有更劲爆的,绝对会让你吓一大跳。”
“最近我又研究了几样新小吃,什么时候给你尝尝,虎叽可喜欢了,我觉得你应该也会喜欢。”
絮絮叨叨的,跨越度极大的,夏灼跟丹顶鹤聊了许多有的没的话题,但不管她说什么,鹤兄都会给她回应。
整个房间内一时之间都是她的声音,间或夹杂着一声低低的鹤鸣。
室内气氛变得越发的和谐。
明亮的光线下,个子娇小的人埋头在体型庞大的丹顶鹤胸前做着什么,丹顶鹤半靠着雕像坐着,呈环抱姿势将胸前的人圈在自己的范围内,眼神柔和看向身前的人。
像只温煦的大型玩偶。
唯一不大协调的是,玩偶是棉花填充的软绵绵的,这只丹顶鹤却被白色的绷带缠得严严实实,着实像一只木乃伊·鹤。
“大功告成。”夏灼直起身左右反方向拍拍手,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看着眼前诞生于自己手下的“作品”,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绝对有做护士的天赋,你看这包扎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对着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鹤·木乃伊·兄,她咧嘴一笑:“忘记鹤兄你看不见了,我拍张照给鹤兄看看吧。”
说着夏灼从一旁的手提袋里兜里掏出手机,背对着丹顶鹤找了个合适的角度:“鹤兄,看这里,茄子~”
“咔嚓。”这一秒的时光被摄像头永远镌刻,相片上人笑容灿烂看着镜头,衣服上开着大朵大朵不规则的红色花朵,左手在脸庞比着“耶”,在她的身后坐着一只被绷带包裹的严严实实看着像鸟的生物。
体型却比普通鸟类大的多,大到只露出上半身,黑色湿润的眼睛没有看镜头,而是看向身前摆造型的人,目光疏朗温良。
夏灼看到照片中丹顶鹤的眼神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觉得鹤兄一定是通过这几次她“奋不顾身,舍身为鹤”的行为对她有了更深刻的认知,终于回头是岸发现了她高尚纯洁的灵魂,为她所折服。
这眼神不正是对待救命恩人的钦佩吗!
嘿嘿嘿,夏灼内心暗乐,立马掉转屏幕递到丹顶鹤眼前:“鹤兄你看看,这照片是不是拍的很好,你看看我这绷带绑得多匀称,这蝴蝶结多对称。”
对自己的手艺狠狠的夸了一番后,她恋恋不舍的收起手机:“我去开门,让木星跟木大哥送你去休息,算起来也好几个小时你肯定也累了。”
刚刚拍照的时候她顺便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她进来已经过了半天多了,从紧张害怕的情绪中剥离出来后,她只觉得自己连拿手机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然她高低都要多拍几张照片!
垂到身侧的双手微微颤抖,是脱力是后怕。
木星找上她让她进来再次为丹顶鹤止血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惧怕,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狰狞破碎的血腥伤口,滑腻湿冷的感觉袭上后背,仿佛当初看到的地上那摊浓稠腥臭的血泊化作了无形的触手从脚腕缠上,然后蜿蜒向上爬满她的身体,收紧再收紧……
从小到大,她见过最大的伤口也不过是刀伤,丹顶鹤身上的伤口对她来说超标了。前两次是凭着一口气撑住的,谁都没有说,实际上后来她做了好几天恶梦才缓过来的。
心中的道德让她无法坐视不管,但超越心理承受程度的画面冲击让她生理性的不适。
偏偏这次视线还特别好!这房间不是没灯的吗!怎么突然就装上灯了,她毫无心理准备!她高估了自己的心理防线,看得越清楚她越害怕,这也是这次她话格外多的原因。
前两次借着头灯的光,她对鹤兄的伤口……局部有个了解,知道他身上的伤口不少,但是没有办法在脑海中拼凑出具体的样子。她的害怕更多来源于想象。
而这次,不需要她想象,光线足够亮,丹顶鹤全身的样子猝不及防闯入眼底。
像个破烂的肉袋子……被千刀万剐后破烂的肉袋子……
她突然很怕自己根本救不了丹顶鹤,她不是医生,也不会什么急救方法,她做的真的有用吗?
当看到丹顶鹤伤势全貌时,她怕,
用毛巾擦拭伤口擦下来肉块时,她怕,
伤口涌出鲜血浸湿她指间时,她更怕了。
她只是个人,一个普通人,承受不了可能会有一条生命在她手中消逝,她不知道木星对她的信心是哪里来的,她自己都不信自己可以。
但木星却说她一定可以,这房间只有她可以进来就说明了这一点。夏灼抓狂,这能说明什么啊,偏偏上次已经能进来的木星跟木大哥真的被阻挡在门外。在无奈,她也只能赶鸭子上架。
所幸,她完美完成,她就是最棒的!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她仿佛抓住了勇气。
拉开大门,门外门内一样的明亮,夏灼只觉得心情难以言喻的轻松,今天室内温度很合适,没有阴沉沉的风,没有腥臭的空气,没有无法明说的沉闷感。
是个好天气!
“夏夏,是水用完了吗?”看见夏灼出来,木星还以为东西准备的不够。
夏灼竖起食指左右摇了摇:“NONONO,我是已经完成了。”
“这么快?”木星一脸呆滞,怎么比上次还快。
“嗯呐。”夏灼表情略微有点得意,“也不看看我是谁,有经验了好嘛。”说着她让开位置,露出身后的大门,从她的角度看进去,鹤兄乖乖地坐在原地在等他们进去。
“你们试试看能不能进去。”
“已经好了?”木星探头看向门内,只看到门洞处的白色屏障,无法直接看到室内的情况。
她伸出一只手贴到屏障上,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可以进了。跟木辰对视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的踏入房间。
诶?跟着他们身后一起进来的夏灼抬头看了一眼,怎么关灯了。房间里一片黑暗,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看了轮廓。
跟在木辰身后注意到他两手空空,她不由好奇道:“木大哥,这次怎么没有拿小拖车,你这样要怎么把鹤兄带出去。”
下一秒她看见木辰右手一挥,地上凭空出现了一张床,厚厚的床垫铺着暖绵绵的床单,甚至还有一个枕头!这一瞬间她似乎闻到了一抹隐约淡雅的香气。她还没看清木辰是怎么动作的,丹顶鹤就躺到了床上,而后木辰双手一左一右竟然徒手抬起了整张床!
面无表情木辰双手抬着床从夏灼面前走过,路过她时对着她点了点头,木星走到她身边解释道:“之前不是要隐瞒身份吗,所以才用的小拖车。”
“现在没有这个必要,这样更方便。”
黑暗中,夏灼好似看到了一排洁白的牙齿。
夏灼:=-=
感情是因为她鹤兄上次才被当成了货物放在小拖车上拉的,是这个意思吗……
夏灼无语了半天,半响想起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个房间前面你们进不来,后面反而能进来了。”
这个问题她好奇很久了。
“呃……”木星被问得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只能弱弱道:“我也不是太清楚……”
前面进不来因为主上不想让她们进来(不想让她们看见他的样子),现在能进来了是因为需要她们来当搬运工(主上的原型分量可不是夏夏能够扛得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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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木星的猜测,由于没有证据,她没办法直接跟夏灼这么说,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对于这个回答不意外,夏灼随即问了另一个好奇的问题:“那鹤兄是妖族吗,它的伤是怎么来的,怎么每个月都会复发一次?”
“呃……”木星像被人扼住了喉咙,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来“这个嘛……”
主上没说过他的身份不能说,按道理可以告诉夏夏,但以她的猜测,主上既然都不愿意让她们看见他的样子,肯定很在意他的形象,这事就算要说也不能是她来说。主上面子的啊,万一跟她秋后算账怎么办。
敏锐的察觉这点,木星一时之间陷入两难,她并不想骗夏灼,但是又无法直说。
“好了,我知道了看来这事不方便说,不用告诉我也没事。”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回答,夏灼心下了然,这里面定然有她不能知道的事,说不定跟妖族有关她还是不掺和为好。
木星立马一副“获救”了感动地看向她:“夏夏你真好。”
夏灼放手拍拍木星的肩膀,突然想起来:
“对了,木大哥扛着鹤兄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