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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学渣

    “杀人多血腥暴力,虽然英俊的人在死的时候具有观赏性,但现在都无所谓了,因为计划有变。”君绾玉松开江兰屿。

    “别说是因为我。” 江兰屿背靠着墙壁缓缓站直,他抬手,指腹用力擦去下巴上沾染的血迹。

    “就是因为你啊,能用简单粗暴的手段解决问题,谁愿意费尽心思去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君绾玉噗嗤笑出声,她捡起地上的短剑,掂量了一下,略有些嫌弃道,“破铜烂铁就不要再用了,我给你的隐云伞呢?”

    “在林紫坊。”

    君绾玉袖中银光一闪,一道细如发丝的银线射出,卷起桌上的玉扇缩回袖中,她执扇在手,用扇骨点了点短剑的剑鞘。

    “隐云伞,伞面乃特制绫罗,以曼陀罗汁液浸泡,再刷桐油,防雨防潮,紧要关头截下部分伞面,足以令食用者致幻。”

    她手腕一转,从伞柄处抽出一把细剑,在掌中灵活地翻了个个儿:“承让,藏于伞柄中,削金断铁,劈石碎。”

    “等等……承让……是剑的名字?”江兰屿捕捉到这个奇怪的词,试探性问出。

    “剑是程让的,” 君绾玉坦然道,“封入隐云伞,算是他留给你的一份家当,他还有一把旺财,可惜死后便不知所踪了。”

    江兰屿眼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两下,脑海中瞬间勾勒出外祖父程让的模样:

    那老家伙大概会在比试火拼时,大喊一声“承让!”,待对手拱手还礼的刹那,手中剑光直捣对方破绽,得手后,再高呼一声“旺财!”,趁着众人下意识低头寻狗的当口,借机再用旺财猛扎对手。

    双剑在手,天下无敌。得逞之后哈哈大笑,在激起众人怒意之前,溜之大吉。

    这画面太过生动,江兰屿这位未曾谋面的外祖父,形象瞬间变得极其别致。

    “隐云伞是托朋友打造的,”君绾玉的声音拉回江兰屿的思绪,“贴身带着,这人情债,算你头上。”

    她补充道,“他叫褚修远。若有机会,在他蹬腿闭眼前去见一面,把人情还了。我平生最厌欠债,你最好也一样。”

    她顿了顿,忽地笑意森然:“只有死人,才永远不必还。”

    江兰屿连忙应了下来。

    窗外夜色愈渐深沉,外面传来更夫梆子声,在死寂的郑府中格外清晰。

    “唔……”趴在桌上的郑琼真迷迷糊糊抬起头,揉着眼睛寻找君绾玉,“阿颜?我怎么睡着了?”

    君绾玉的身影从柜子旁移开,遮住郑琼真的视线:“许是累着了?回你房里歇息?”

    郑琼真目光掠过君绾玉的肩膀,定格在梁木上的箭孔,她“腾”地站起,一把将君绾玉拽到身后护住,声音带着惊惶:“阿颜!有刺客?!”

    君绾玉拍拍她紧绷的肩,示意她不要这么紧张:“无妨,不听话的狗罢了,刚才教训了一顿,你先回去,我怕吓着你。”

    “哦……好。”郑琼真体内的迷药还没有完全散去,脑子混沌一片,接连打了几个大大的哈欠,“那你早些歇息,明早……府学见。”她一步三晃地被君绾玉推到门边。

    待郑琼真的脚步声消失在廊下,君绾玉才转身,拉开了柜门。

    江兰屿眉眼带几分冷峻,又透着不羁的飒爽,正跌坐在柜中,略显狼狈,此刻不满的看着君绾玉:“狗?”

    君绾玉看着他,毫无歉意地伸出手:“权宜之计,难道你想琼真像个痴女一样,追着你我的事刨根问底?讲故事,你有我在行吗?”

    江兰屿无视那只伸来的手,单手撑住柜壁,利落地起身跃出,下一刻,他将君绾玉拉入怀中:“留心胡愔。”

    短暂的拥抱如同错觉,一触即分。他退开一步,抱拳:“温小姐,告辞。”说罢,从另一扇窗户一跃而出。

    君绾玉眸光微闪,转身,拉开房门。

    “哎哟!”门外,正贴着门缝的郑琼真猝不及防,一头栽了进来,跌坐在地。她脸上堆起尴尬又兴奋的笑容:“哈哈,阿颜,你也太见外了!你和江四的事,我都知道,幽会就幽会嘛,干嘛还瞒着我!”

    君绾玉俯身将她拉起,顺手拍掉她裙摆的灰:“下次让你帮我们把风。”

    郑琼真眼睛一亮,激动的一把抱住君绾玉:“那就这么说定了!”

    “这下,琼真你总归是真的要走了吧?”

    “这回是真的走!”郑琼真举手做发誓状,又神秘兮兮的道,“后日,府学按例会安排打十五柱球,嘿嘿,你就等着感谢我吧。”

    次日,君绾玉和郑琼真早早的就来了府学。

    因入学年份不同,郑琼真只陪君绾玉到了门口,便匆匆赶往自己的学堂。

    府学内,男女学子虽同院,但泾渭分明,右侧是男学子所在的翼经堂,左侧是女子的韦雅堂。韦雅堂内又分两区,每区都有一个牌坊,写着女学,另一个写着女艺。

    女艺,顾名思义,分有琴棋书画诗花茶,七个轩室。

    君绾玉已经领到了女学所需用的教材,厚厚一摞,十三册。

    最上方的四本《女诫》、《女论语》、《内训》、《女范捷录》,其下才是四书五经。

    按照郑琼真嘱咐,君绾玉需先到女学厅分配座次,再向夫子敬拜师茶。

    她来得虽早,馆内已零星坐了些女学子。门前案桌后,一位身着府学统一澜衫的师姐正执笔记录,语无波澜的盘问着新学子。夫子则端坐在室内上首,手持书卷。

    “你是如何来的府学?”师姐例行公事地问排在第一位的女子。

    “步行。”那女子低声答。

    师姐笔尖未停,寥寥几字:“给师长敬茶后,去最后一排。”

    轮到第二位:“你是如何来的府学?”

    “乘车而来。”

    “是几匹马拉的车?”

    “四匹。”

    师姐抬眼追问:“宿于何处?上房还是偏厢?”

    “家慈怜惜,在东都新置了宅院仆役。”

    师姐笔下微顿,面上无波,语气不变:“小姐可坐第二排。”

    君绾玉摸清了门路,府学让众人皆着澜衫,本意是抹平身份差异,营造平等。可眼前这分座问询,却分明是在不动声色地摸清新学子的家世底细,将人分作三六九等。

    那位步行而来的,显然没有眼前这位身份显赫,所以一人在离夫子近的第二排,一人则在最后一排。

    轮到君绾玉,师姐仍是那句:“你是如何来的府学?”

    君绾玉却未直接回答:“师姐真好看!字也写得极有风骨。”

    “嗯?”师姐板起脸,“休要套近乎,老实作答!”

    君绾玉眉眼一弯,毫无惧色:“师姐莫恼,玩笑而已。”

    她站姿随意,透着一股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松弛:“我呢,是个商户女,家里穷得只剩花不完的银子,爹娘旁的能耐没有,唯有一颗疼女儿的心,还舍得捐钱。”

    “少的不说,府学所需,但有所请,无不应允,对我家来说,微不足道。”君绾玉一脸的满不在乎,坦荡之言,在这略显肃穆的厅堂里显得格外突兀。

    师姐脸上那副公事公办的平静面具终于裂开一丝缝隙,露出愕然,连稳坐的夫子也微微抬了下眼皮,目光在君绾玉身上停顿了一瞬。

    几个已坐定的女学子也悄悄投来目光,有好奇、惊讶、甚至隐含鄙夷。

    师姐显然从未遇到过如此作答的新生,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记录。

    商户女身份虽低贱,但花不完的银子和舍得捐钱,分量却不轻,师姐蹙眉盯着君绾玉那张明媚坦然的脸,心里估量她话语里的虚实,思忖该如何将她归类。

    “咳,”师姐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威严,“你这答得牛头不对马嘴,成何体统?!”

    “不应该啊,我这暗示的很明显了,” 君绾玉一脸无辜,“师姐,我坐哪儿?”

    师姐被噎的脸色微沉,她飞快地在册子上记了几笔,扫视了着厅内的空位,最终落在一个靠窗的角落,那里光线稍暗,位置偏但也算靠前。

    “敬茶后,坐第三排靠窗位。”

    君绾玉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礼:“谢师姐安排。”

    “且慢。”一直在看书的夫子突然开口,他放下书卷,“坐第二排靠窗位。”

    师姐一怔,随即应诺,在名册上匆匆改动,接着询问下一个。

    君绾玉走到夫子面前,捧起一旁师兄递来的茶盏,跪下双手奉上。

    她身后,那个在东都置宅的小姐,已落座第二排,此刻,除她之外,再无人与她同坐一排,也无人坐在她之前。

    当君绾玉从她身边路过时,她正用一方丝帕半掩着唇,眼神充满了优越感和鄙夷。

    君绾玉并未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她脚步一顿,竟在那位小姐身旁的空位坐了下来,侧过脸,直视着对方:“你眼神骂的真脏。”

    说罢,她不顾其他人的脸色,从容的回了她自己的座位,徒留那小姐一脸的猪肝色,还端着贤淑的架子不敢发作。

    瀛洲号称最公正的府学,开学第一日,已有些暗流涌动。

    而另一边,江兰屿也遇到了同样的遭遇,他什么都没说,被安排到了倒数第二排。

    江煦泽适时提及了与九牧林氏的关系,又自报家门是吏部侍郎府公子,初来东都,顺理成章坐上了第一排的显眼位置。

    分座风波就这样花了一上午的时间结束了。

    午后,翼经堂内只余夫子的讲书声。

    江煦泽是个喜欢表现自己的人,尽管四书五经在江府早已熟读,当夫子讲到论语中的为政篇时。

    他从容起身,揖礼,侃侃而谈,见解独到之处,夫子还会捻须颔首,不足之路,夫子也会点拨指正。

    角落的倒数第二排,江兰屿面前的《论语》摊开着,若非那偶尔微蹙的眉头,旁人定会以为他在神游。

    课后,几个少年郎立刻围拢到江煦泽身边,讨论着新得的诗帖墨宝。江煦泽正春风得意,哪里能察觉出,已有不少嫉妒的眼光盯着他。

    而韦雅堂这边,琴室内,女夫子端坐上首,闭目聆听,才听了不到五个音,她脸色逐渐难看,终是叫停了弹琴的君绾玉。

    琴音戛然而止。君绾玉指尖还虚按在琴弦上,抬眼望向夫子,一脸茫然的无辜。

    “琴禁淫声,你为何弹的是勾栏之曲?听之污耳。”

    君绾玉语气带了些委屈:“没人教我呀,不过,我在青楼待过很长一段时间,那里的妹妹们都弹这种曲调,我还是偷着学了许久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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