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允没有隐瞒：【嗯。】
小云朵：【怪不得，我说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小云朵：【他应该跟我们一样大吧，这么早就要结婚了？感觉这些有钱人结婚要不很早，要不就很晚。】
温允正要回复，周自祁喝完杯中的蜂蜜水，起身往茶水台走去。
温允站起来：“你放上面就好。”
周自祁径自拧开水龙头，将杯子冲洗干净。
等温允走到茶水台，他已经将杯子挂到了一旁的杯架上。
“可以走了吗？”他问。
温允将手机塞回包包里：“走吧。”
到了停车场，温允想到周自祁平时都是开超跑，不知道会不会坐不惯自己的车。
却见他非常熟练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扣好安全带，随后报了个地址。
这一刻，温允莫名有种自己是个出租车司机的错觉。
她没太在意，按周自祁给的地址输入，一查路线，发现他住的地方离这里非常近，只要十五分钟的车程。
本以为他还住在高中时住的那栋别墅里，现在看来，真如姜诃所言，他的房产非常之多。
截止目前，她知道的就有三处。
车开上路，温允寻思周自祁会主动提假扮情侣的事，谁知他靠到椅背上，静静地盯着前方道路，看上去并没有开口的打算。
安静了一会，温允主动道：“你的提议我考虑过了。”
“一会再说。”周自祁淡淡道，“专心开车。”
温允一顿，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怀疑她的开车技术？
温允想反驳，但想了想，上次确实开车的时候分神，把他的超跑给撞了。
现在说什么好像都有点底气不足。
不如好好开车。
道路通畅，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别墅区入口，做完登记，驶进私密性极高的高档别墅区。
五分钟后，停稳在周自祁别墅的庭院里。
别墅是极简的现代风格，整体色调以自然静谧的浅米色为主，搭配冷淡的磨砂黑，没有繁复的装饰，宽敞到一眼看过去给人感觉有些空旷，透着侘寂风的孤寂冷感。
跟周自祁本人有点像。
庭院延续了别墅的风格，灯光错落点缀，植物的搭配和选择极为考察，与建筑本身相互交融，形成独特景观，极具美感。
“开得还挺稳的。”周自祁松开安全带。
“怕的话干嘛让我送你回来。”温允忍不住小声吐槽。
周自祁似乎没听清，看向她：“什么？”
“没什么。”温允弯唇笑了下，岔开话题，“你上次的提议我考虑好了。”
周自祁示意她往下说。
“你说的没错，那笔维修费用对我造成了不小的压力。”温允声音平静温和，“而你现在正好需要有人帮你应付家里的逼婚，这是一桩互利互惠的交易。”
温允语调微顿：“我没有理由拒绝。”
“这是答应了？”周自祁问。
温允点点头：“嗯。”
周自祁唇角一松：“有什么要求可以提，能满足的我尽量满足。”
话落，两人同时沉默下来，都觉得这话有点儿熟悉。
上次在车里，他们有过类似的对话。
温允的思路瞬间跑偏，急忙否认：“我没有任何要求。”
周自祁慢半拍反应过来，饶有兴味地扯了下唇，只当自己没有那个意思，语气却不太正经。
“你可以慢慢想，不用着急回答。”
温允：“……”
停了两秒，周自祁说：“我倒是有一个要求。”
温允看他：“什么要求？”
“在这段时间里，”周自祁缓缓对上她的视线，“希望你能跟身边的异性保持距离。”
温允心想自己没有暧昧对象，根本不是问题，但周自祁这话给她一种意有所指的感觉。
“工作上的不算吧？”
她这份工作多多少少会跟异性接触，总不能让她不接男客户的订单吧。
周自祁表明：“我是说私底下。”
“这个没问题。”
温允本身就没什么异性朋友，倒是周自祁每天不是宴会就是派对的，平时接触到的异性比她多多了，该跟异性保持距离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她假装超级不经意地问：“你也会跟异性保持距离吧？”
周自祁想也不想：“自然。”
既已达成共识，温允想进一步了解他的计划：“你打算怎么跟你爷爷说？”
这些年他们之间毫无交集，突然变成男女朋友，肯定得有一套说法。
“我会跟他说我高中那会就喜欢你了，这些年没谈女朋友是在等你。因为你想专注事业。”周自祁没有看她，视线落在窗外，像在看庭院里的风景，又好像透过风景在看某个虚无的地方。
车厢的灯光在他的眼睑下方投下一片狭长的阴影，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掩在暗光里，看不出情绪。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放低了许多，沉到有种温柔的伤感。
温允的眼睫轻颤了下，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没等她细想，下一秒，她又听见周自祁说：“我一知道你回国发展，就对你展开了追求，你被我的痴心感动，决定跟我在一起。”
最后一个音落下，周自祁侧过头看她：“怎么样？”
温允顿了下，再次看向他。
发现周自祁神态自若，刚才的沉郁仿佛是她的幻觉。
温允愣了愣，不管过去还是现在，他都说得如此坦然。
少年意气风发的脸被此刻覆盖，她突然清醒了过来：“挺好的。”
毕竟他曾经因为这事被叫过家长，当时来的人就是他爷爷。少年时代的缺憾被弥补，念念不忘终得回应，多么感人肺腑。
周自祁恍惚看见她眼底有某种难以言明的情绪，只一秒就消失不见。
“还有别的要问的吗？”
温允想问他这些年没谈恋爱的真正原因，思索良久，最终没问出口。
她摇摇头：“没有了。”
“我怎么感觉还有。”周自祁说，“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温允：“真没有。”
见她不愿意说，周自祁也不勉强。
“行，你早点回去，过几天我带你去见爷爷。”
“好。”
“有什么问题随时跟我联系。”
温允点点头，看着他下车，关上车门。
车子开出别墅大门时，温允通过视后镜，见他还站在原地，手贴近耳边，像在跟人打电话。
一拐过弯，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
电话是崔则打来的，周自祁没接起来就知道他是打来干嘛的。
果不其然，接起来听到的第一句就是：“你去哪啦？到处没找着你。”
“回家了。”周自祁说。
“回家？！”崔则的语调瞬间扬了一百八十度，“我是不是听错了？现在才几点？你就回家了。”
周自祁按下指纹锁开门，电话那头的崔则显然听到了声音，十分震惊地说：“你真回家了！”
“不然呢。”周自祁说，“挂了。”
“别挂别挂。”崔则赶紧道，“满都说了，那人不是她邀请的，你怎么就走了啊？”
周自祁：“出来处理点事。”
“什么事那么急？”崔则想到什么，声音压低几分，“不会是爷爷他老人家身体又哪里不舒服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周自祁不爱听。
“害，我尽乱说。”崔则轻轻打了自己嘴巴两下，“爷爷他老人家福大命大，能有什么事嘛。你事情处理完啦？”
“你们好好玩，我不过去了。”
“别啊，没你在怪无聊的。”
周自祁不可思议：“你还会无聊？”
崔则就是个天生社交圣体，跟谁都能唠上两句，派对上那么多人，够他唠到天亮的。
“我还好，主要是怕你无聊，又没什么事，这么早回去干嘛？”崔则随口胡诌，“家里藏人啦？”
周自祁听出他喝上头了，没再跟他扯下去：“挂了。”
没等崔则说话，他径自掐断电话。
晚些时候，周自祁洗完澡坐在沙发上，忽然想到什么，打开支付宝，给温允转了笔账。
温允收到的时候，正在衣橱里拿衣服准备去洗澡。
看见转账的数目跟之前她转给周自祁的维修费一致，不用周自祁说，她也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既然维修费不用还了，之前的也退还给她。
温允这个月拼命接单，已经存到钱还第二期维修费，谁知竟不用给了。
周自祁还把第一期的钱退还给她，手头一下子富裕了。
次日，温允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联系珠宝商，为了还钱，她最近除了订单需要的宝石，基本没有进过别的货。
现在手头富裕了，她打算进一批货，给自己的品牌设计些新款。
她的ins自从回国后就没有更新，先前是工作室刚起步忙，后来是被维修费压得喘不过气来，国外的客户如果不维护，迟早会全部流失。
另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按照原计划，再招个人。
工作室光靠她跟尹青两个人，实在有些忙不过来。
温允冲劲满满，一直忙到中午时分。
她打开外卖软件想叫个餐，屏幕上方跳出条跑腿提醒。她以为是系统通知，没有在意。
下一秒，跳出一条短信通知。
温允点开查看位置，发现是周自祁叫的跑腿。
她怔怔地看了会，又点进微信，见周自祁没有发来新消息。
想了想，还是截了个图发过去：【你叫的？】
周自祁回得很快：【嗯，午餐。】
温允有些困惑：【给我的？】
。：【不然呢？】
温允：【为什么给我送午餐？】
这回周自祁发了条语音，语调是惯常的懒淡：“还能是为什么，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瘦成什么样了。”
周自祁：“到时爷爷见了，还以为我虐待你了。”
“……”
温允：【哦。】
温允也知道自己最近几个月瘦了很多，平时上身刚好的裤子，腰围明显多出余量。
。：【？】
温允意识到自己回个“哦”太过随便了，她撤回，重新敲字：【谢谢你，其实不用麻烦的。】
温允：【这边叫外卖挺方便的。】
周自祁过了好一会才回：“不麻烦，家里阿姨随便做的。”
他说得好像很无所谓，但语气听起来完全是另一回事。
怎么说他也是一番好意，自己这样说，好像有点不近人情。
温允想回点什么，一个陌生号码拨了进来，是跑腿打过来的，已经到了工作室门口。
温允给了取件码，接过保温袋，道了声谢。
她将保温袋放到会议桌上，一一取出里面的打包盒，三菜一汤，有豉汁蒸排骨，白灼菜心，花胶鸡汤和她最喜欢吃的滑蛋虾仁。
依稀记得，学校食堂只要有这个菜，她每次都会打。
温允的唇角微微向上牵动。
她打开饭盒，每样尝了一口，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温允：【谢谢你，比外卖好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