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心栎不明所以，将降春单手拎了起来。
这下就连虞绛眼里都有了几分讶异。
降春怎么会……
陆茗来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你为什么能碰降春？！”
蒋怜春神色复杂地看向自己的徒弟，周遭一片哗然。
林心栎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她只是莫名觉得降春很亲切，就摸了摸。
蒋怜春深吸了口气，目光落在长生界那处，她轻叹了口气，“你想要降春剑吗？”
她话音刚落，一道劲风略过众人身侧，停在了林心栎身前。
——是孟祈年！
他黑眸幽深，紧紧盯着被林心栎握在手心的降春，掌心一蜷。
周围弟子纷纷行礼拜道，“宗主。”
孟祈年终于舍得将落在降春身上的目光偏开，他垂眼看向林心栎，“你为何能靠近降春？”
林心栎咬了咬唇，她怯怯偏头和虞绛一个对视，鼓足勇气答，“我只是想摸一摸。”
说着，她将降春放回原位置，又对着蒋怜春摇了摇头，“抱歉，师父，我没有选到心仪的剑。”
众人大惊，蒋怜春错愕道，“你不要降春？”
林心栎望着降春，她眼底含着一抹哀伤，继而又有些困惑的轻轻捂了捂心口，“我只是觉得降春有点亲切而已，它并没有选我为主，它告诉我，它在等它的主人。”
孟祈年也怔愣下来，他指尖轻颤，碰了碰包围着降春的柔和光圈。
虞绛心口微微一痛，她仰起头，光圈恰好映在她眉眼处。
降春剑身细微抖动起来，一声又一声嗡鸣声传入她耳中。
虞绛捏紧手心。
降春，再等一等，我会带你走的。
*
出了藏剑峰，白陌看着两手空空的挽着手走的虞绛和林心栎，纳闷道，“偌大一个峰，无数珍贵法器，你们一个都没挑到啊。”
林心栎倒不沮丧，笑嘻嘻道，“我与它们实在无缘，没有剑也可以啊。”
白陌看她这个样子就气，又偏头。
虞绛抬眉，拎了拎自己手中的剑，“我已经有剑了。”
白陌盯着她手里那把“平平无奇的中品灵剑”，“…………”
与她们一同进了藏剑峰的弟子，再不济也拿了上品灵器，这两人还毫无所察的聊中午吃什么。
白陌一阵无力，对着身后两人，表情严肃，“虞双，林心栎。”
两人，“？”
林心栎低声，“他怎么了？”
虞绛侧耳，“没吃东西饿了？”
白陌，“……”
他大叫，“你们到底有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啊，这么好的机会你们什么法器都不挑！！"
“你！林心栎你告诉我，十二峰考核你怎么办！你金丹期刚稳，没有法器怎么和他们打？！”
林心栎眨了眨眼，举起双手给他看，“用手打啊。”
白陌，“……”
他又指向虞绛，“你，十二峰考核就算了，用脚都能过。”
虞绛抬了抬眉。
白陌视线下移，落在虞绛手里那把“寒碜”的剑上，颇有爱其不争之意，“虞双，仙门大比时，你就拎着这把剑和他们打？半步合体的墨寻欢、合体期的陆茗来、最起码元婴圆满的霍韫？”
虞绛低头看自己的剑，“对啊。”
归愁被她幻化成这样，丑是丑了些，但是天下除了降春，再也没有比它更好的剑了。
她端详一刻，满意点头。
白陌彻底绝望了。
他哈哈笑了两声，看起来有点疯了，摆手向前走。
林心栎几步跟上去，“中午吃什么？”
白陌不答。
虞绛慢悠悠跟在后面，“东门开了家新的酒肆，你确定不去？”
白陌冷哼一声，走得更快。
她叹了口气，拉住林心栎，“那只能我们两个去了。可惜，那家桃花酿很有名的。”
白陌恶狠狠转过头，“去！怎么不去？！我说过我不去吗？”
*
下午时刻，十二峰弟子考核正式开始。
报名的地点在文定峰大殿内，各峰峰主分别坐在不同的位置。
林心栎环视一周，低声问白陌，“不是十二峰吗？怎么只有十一处位置？”
白陌慢悠悠道，“仙门十二峰，长生界为主，从前的长生界名叫长生峰，后来我仙门始祖裴映雪一剑破天，长生峰与九天灵气相连，脱离十二峰范围，碧霞峰便顶上了十二峰的空缺。”
“这碧霞峰主鬼道，峰主尘瑜在多年前叛逃仙门，于是这一峰便荒废至今了。”
林心栎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又问虞绛，“双双，你要报哪一峰的考核？”
虞绛摇了摇头，“看看罢。”
她的视线在路过合欢峰时一凝。
淡雅的脂粉清香，美人相依含笑低语，当真妙不可言。
她笑了笑，走到清乐峰那处。
清乐峰主剑修考核，门庭若市，沈覃瑶抱着白荼站在一边看他们登记，身上威压依然是合体后期。
见到几人，沈覃瑶笑了笑，目光略过虞绛手里的剑，有些困惑，“师妹不是去藏剑峰了么？怎么没挑一把更好的剑？”
虞绛在登记那处写下自己的名字，淡淡道，“它已经够好了。”
这话并非虚言，归愁自然足够好，可落在旁人耳中却成了挑衅。
这人拎着一把中品灵剑，还说够好了，真是自傲。
在众人窃窃私语中，林心栎也跟在她身后填上自己的名字，就见虞绛步子一转，走到了蒋怜春跟前。
周围众人，“？！！”
她施施然写好自己的名字，又在百草峰、南垣峰、玄御峰、神药峰处都落了名字。
一转身，对上众人惊愕的视线，她抬了抬下巴，笑道，“我就是自傲，如何？这六峰考核，我既参加，那便一定会拿到魁首。”
言罢，她又似笑非笑看过众人，转身离开。
白苏走到蒋怜春那处，盯着手里那份名单上的“虞双”两个字发愣。
好半晌，她喃喃开口，“这小姑娘，口气真么大。”
蒋怜春并不担心，瞥了眼隔壁乐得合不拢嘴的温仲时一眼，“我倒觉得，并非没有可能。”
她总觉得，这个叫虞双的小姑娘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
报名结束后，峰主们带着名单上了长生界。
孟祈年挑出其中六份，看着六个“虞双”，沉默下来。
百草峰主楚怡咂舌，“这小虞双，一口气报六个。”
南垣峰主唐雾也叹气。
蒋怜春眼底含笑，“宗主，我可先提前说好，仙门大比结束后，我是一定不会放走她的，你可别后悔。”
温仲时还在旁边笑，听到这话，他跳了出来，“呸，虞双该上我玄御峰才是，跟着你有什么前途？”
沈覃瑶若有所思，“我也不是不能给我师父再收个徒弟。让虞双做我师妹好了。”
远在不念城的乐音突然打了个哈欠。
楚怡不乐意了，“我百草峰也不差，怎么就轮得到你们了？”
眼见这六位要吵起来了，徐煜出来当和事佬，“不要吵不要吵。”
孟祈年放下名单，突然问，“你们就笃定这个虞双不能在仙门大比中夺魁么？”
白苏一顿，神色复杂看向孟祈年，“她刚刚结婴，不要说陆茗来这种修为了，便是遇上仙门中元婴后期的弟子，胜算也是微乎其微。”
“不是我说，宗主，您的要求确实太过严苛了。”
孟祈年不语，他轻笑一声，将名单上虞双两个字圈了起来，“我倒不这么觉得，她和阿绛很像。”
他温声道，“且看着吧，她会给你们惊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