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命换一命,好,我答应你。”文瑾心点头。
“能够缓解毒性的药方给我,能配出解药的草药也告诉我是什么。”
文瑾心带着薄薄的两张纸和骆萱澜一同离开寝殿,骆萱澜重新变成了优雅贵气的模样。
“若你有需要,可带着这玉佩去骆家,我会告诉他们。”
“多谢娘娘。”
陆云弘还在正殿坐着,见状也起身,“聊完了?”
“嗯,走了。”
御花园内凉风习习,百花齐放,香气扑鼻。
陆云弘的狗鼻子动了动,“你身上有骆萱澜的味道,扁竹兰的香味,她凑得好近。”
“说秘密,当然是嘴巴贴着耳朵说。”
“唔,你拿到药方了,要回去找文老前辈?”
“嗯。”
“何时回来?”
回?何处用得上回字?
文瑾心问他:“我欠的人情,你想好让我怎么还了?”
“还没有,下次再见,再告诉你吧。”
“行。”
“一路顺风。”陆云弘看着文瑾心一路远去,转身再次回到了青鸾宫。
“贵妃娘娘,方才臣还未问您,骆家是否还有保存这种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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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贵妃写的能够缓解毒性的药方中有两种珍贵的药材,蝴蝶枝和贝枝,都是单独生长且极为罕见的草药。
一般的药材铺根本没有,需要去拍卖行。
梁州进海,从大晏的开国皇帝始便允许与海外通商,至今已有五百年,梁州奇珍异宝繁多,商税是梁州的主要财政来源。
这里也有着大晏最大的拍卖行——金玉满堂。
文瑾心刚好在金玉满堂有认识的人。
金玉满堂每月进行一次拍卖,平日里与普通的珍宝阁无异,既卖宝贝,也收宝贝。
明晚便有一场拍卖。
文瑾心找到一楼的主事。
“姑娘是要出售宝贝吗?”
“不,我来找人。”
金玉满堂向来不帮人找人,陈管事是新来的,却也是跟着师傅做了好几年的人精,文瑾心这一身看着是新买的衣裳,是成衣铺帮忙洗衣服的工艺,不是居住在这里的人,她身上没有行囊,却能买得起这种品质的成衣。
是个贵客。
陈管事笑眯眯地问:“姑娘是要找何人?”
“祝才更。”
陈管事的眯眯眼打开,“您要找东家?姑娘可有信物?”
“那信物不方便带,交给你们保管了。”
这不闹呢吗!
陈管事不知道文瑾心是什么来头,但信物交给他们保管,还叫信物干什么!
难道是他判断错了,这姑娘是来闹事的?
陈管事正要装傻再问一遍,楼上有人走下。
“文瑾心,我给你做了一块玉牌,你嫌一块容易丢,给你做一副,你嫌麻烦懒得带,给你在钱庄里都存一块,你拿都不拿了?”
楼上走下来的人眼前带着一副目镜,目镜边框的金丝垂落到肩膀上,他是个男子,却摇着团扇,颇为婀娜多姿地走到文瑾心面前。
“嗯......”祝才更绕着文瑾心走了一圈,“你这身衣裳,是在东门进城五百米的成衣铺买的?那铺子的衣料还算不错,但它是专门坑外地人,价格要贵上四五成。”
“那玉牌确实脆,怎么做到那么重那么脆的?带在身上着实不方便。”文瑾心回想了下那玉牌的手感,实话实说。
“哈?文瑾心,那可是和田玉,千金难求唉!你当那是铁块啊!”
“不过是令牌,铁做的不就好了。”
“那怎么行!给你做这牌子我已经亏到奶奶家了,要是别人仿冒,我岂不是要倾家荡产!”
“不行!”祝才更拉住文瑾心的手臂把她往楼上拉,“我今天必须郑重地跟你讲一下我的钱的重要性!”
“行了,话不多说,你这里有没有蝴蝶枝和贝枝?”
“蝴蝶枝和贝枝?”祝才更摇了摇扇子,他笑盈盈看她一眼,文瑾心不知从哪儿排出一沓银票,祝才更马上喜笑颜开。
他抓起来数,“一、二、三......三十张!哎哟,我的文姑娘,您这趟可来得巧了,蝴蝶枝和贝枝呀,都有——”
一副贪财的样子和他的弟弟祝禹更如出一辙。
文瑾心转身要下楼,临走前问:“明天什么时辰拍卖?”
“戌时,唉,等等!”祝才更将银票收进自己口袋里,跑到文瑾心面前挡住门。
“我还没跟你说完话呢,着什么急走呀。”
“问你弟弟?他最近比你春风得意,在尹州坑下了百万两。”
“尹州的事呀,我有听说哦,文瑾心,你去找陆云弘了?”
怎么每个人都要问一遍她是不是去找她的前相好了?
但祝才更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不好好回答他,他能缠着人问一百遍直到问出结果。
文瑾心答:“是,我去找他了。”
“那你们可真有默契。”祝才更凑近文瑾心的耳旁,他低声说“他也在找你哦~”
“?”
“蝴蝶枝,贝枝,你要给谁做药啊?给他吗?”
“一群人给他鞍前马后,我给他找药做什么。你说的他在找我,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呀,我方才说什么来?”祝才更点了点文瑾心衣服,“我只一眼,便知道你这衣服出自哪个店铺。”
“一个人的来历,可从她的衣服看出,衣服的布料,针织的工艺,衣服上的设计,你这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梁州的嘛。”
“......”
文瑾心一点就通,她突然想起那天她赶路,经过梁州,便挑了家成衣店买了身衣服......而陆云弘,让她带他回房间休息。
“他派人来梁州了?”
“是呀,可吓人了,带着画像,一间一间铺子地问过去,还问你来梁州前是从哪个方向来,去了哪个客栈休息。那家铺子的掌柜还问我,你是否是通缉犯呢。”
文瑾心笑了一声,她拉开门,之说:“明晚戌时我会过来。”
现在,去解决一下那些跟过来的尾巴。
陆云弘的封地在东绛,他还可在封地中拥有自己的亲兵,名为东绛军。
东绛军中又有一支骑兵,名为影骑。
影骑都是东绛军种的精兵,专门为陆云弘千里奔袭,传递信息。
陆云弘既然知道她回去找文渊,就会猜测她经过梁州,梁州还刚好有拍卖会可助她拿到草药。
那么或许会有人传递信息给陆云弘之前就派来的暗探。
文瑾心不知道那些藏到了哪里,也不知他们是否在梁州,但千里加急传信,必会走官道。
若陆云弘没有算错时间,她便也没有算错,千里加急换马不换人。
影五影六快马加鞭两天终于按照王爷的命令从东绛到达梁州,他们刚经过一排高大的树木遮蔽了视线,穿过了这一段路,他们才发现,远处的天边突兀地出现了一只风筝。
可这里是官道,距离城镇远,而且是夜晚,哪家小孩会在此处放风筝!
影五影六瞬间就警惕起来,可为时已晚,他们身下用尽全力奔跑的马匹突然高扬起身子发出痛叫声。
他们跳下马来准备迎敌,可他们刚拔出兵刃,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轻易戳破了他们的盔甲。
分毫不差地刺进他们的穴位,让他们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真麻烦。”远处的道路尽头走出来一个女人,她穿着夜行的装扮,心情不太愉快地扭动自己的脖子。
她手腕一收,影五影六才发现他们刺穿他们盔甲的,以两根连着极细的线的针。
它们咻的一下就被收了回去,他们仍然动弹不得。
这两条线来自文瑾心在集市上买的风筝线。
“老板的心肠真不错,买了两捆还送了我一只风筝。”文瑾心自言自语道。
她没有自爆身份的习惯,三下五除二将两名影骑翻了一遍,翻出一个小巧的木筒,就转身离去。
【瑾或经梁州寻购草药,一公里外跟随,寻文渊踪迹。】
文瑾心将纸条碾成了灰烬,“陆云弘,你当我死的吗?”
若在平时,文瑾心会让那两个影骑先跟暗卫汇合,她再看他们要怎么找她找得团团转。
但文渊如今身重剧毒,不容耽搁,先给他缓了毒性,再找解药。
第二日文瑾心前往金玉满堂,祝才更对她说:“我本想私下跟那卖家交易,他却说要价高者得,没办法,还得麻烦你参加一下。”
“嗯,对了,还要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
“你可否见过一种草药?它通身碧绿,有一朵白色的花。”
“......你说的,不是满大街都有的野花吗?叶子和根茎是绿色,长白色的花。”
“不一样。”
正是因为这种草药的特征和普通花草太过相像,才难以寻找,若大晏之内没有,只能,去外邦。
总而言之,文瑾心顺利拍下了草药,她飞快就要赶往文渊所在的丘潭山。
实际上,就算她将传递的信纸碾成了粉末,她没有杀那两个影骑,他们就仍能通风报信给暗卫。
而有神秘买家以天价拍下草药的事情也引起了暗卫的注意。
他们跟随文瑾心的踪迹,一同前往丘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