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铄到剧组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本来早上就要走,因为一些事又给耽搁了。
余清和正在拍今天的最后一场戏,童豪舒似乎听进去了昨天的话,今天的拍摄很是顺利。
余清和也不在乎他是真醒悟了,还是粉饰太平,只要配合拍摄,不拖他的进度,他都无所谓。
成铄悄无声息地站到了杨令旁边,没打扰到拍摄,余清和拍完才看见他来了。
“成哥来了。”余清和对他挑挑眉,一副贱兮兮的模样。
成铄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收拾好东西,一起回了酒店。剧组的房间是两人一间,余清和不习惯与人同住,也不方便他和闻姝瑛视频,所以他自己出钱订的他们几人的房间。狄长柏很乐意他为自己省钱,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天色已晚,成铄也不急着盘问余清和,他跑去了杨令的房间,打算今晚先从小杨那里知道他不在的这几天发生的事。
杨令排在领盒饭的队伍中,掩面打了个哈欠,困死了,昨晚被成哥压着讲了好多话,今早又起得很早——毕竟总不能老板起了,员工还在床上,虽然老板也不在意这些小事,那也不能太过分了。
还好跟着去汀市的是何放不是他,不然还得说更久,昨晚就别想睡了。何放回来后只怕也得遭受同样的待遇。
队伍移动地很快,拍了一早上,大家都已经饥肠辘辘了。
杨令领了三份盒饭,回头就看到童豪舒的助理在他身后,知道避不开,就对他尴尬地笑了笑,目光有些闪躲。
杨令感到莫名其妙,也对他礼貌地笑了笑,便回去了。
将盒饭递给成铄和余清和,杨令同时问道,“余哥,你昨天去找童老师,发生什么了吗?怎么他助理看到我有点害怕的样子?”
成铄闻言也看向余清和,“你和他究竟有什么矛盾?”
余清和扳开一次性筷子,边回答,“哪有什么矛盾,就是他看我不顺眼而已,当然,我也看他不顺眼。”
看了看成铄的脸色,余清和将筷子递过去,趁他发火之前,又补充道,“我和他聊过了,双方达成共识,杀青之前会维持住表面的平和的。”
成铄被他的话噎住,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就不担心戏拍完后,别人会不会给你穿小鞋?”
余清和一点也不担心,“随他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没告诉成铄小鞋已经穿过了,免得他血压又升高了。余清和觉得自己对成铄还是有点良心的,虽然不多。
成铄冷笑一声,也不想管了,皇帝都不急,他一个太监急啥。
“你下午只有一场戏吧?”这件事过了,还有另一件事还没说清楚呢。
“对啊。”余清和还没意识到自己将要遭遇什么。
“你的腹稿编好了嘛?今天有充足的时间够你狡辩清楚推掉工作的事。”
余清和往嘴里扒拉饭菜的动作蓦地停住了,打工人干饭的快乐“啪”地一下就破碎了。
冬日的天空本就没有春夏的晴朗明亮,比较暗沉,在拉上窗帘的酒店房间里,更显得晦暗不明。
余清和看着坐在他对面沙发上,双手抱臂,面无表情的成铄,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成铄以前可没有这样吓人,他不是老板嘛,哪有员工审问老板的。
余清和成立工作室后发现自己还缺一个经纪人,面试了很多人都不合他心意。恰在此时,从高中同学那里知道从前一直排在他后面的万年老二家里出事,母亲生病,最近很缺钱。
想到对方上学时紧紧攀咬他的韧劲,用他的真诚与理想——其实是财力,打动了对方。
从一无所知的小白到现在驾轻就熟、气场全开的成经纪人,他成长得非常迅速、惊人。
余清和实在忍不了这昏暗、紧张的氛围,颤巍巍地开口,“成哥,开个灯呗,太暗了……我可以解释的。”
“那就说呗。”成铄淡淡开口。
余清和仔细斟酌字句,才缓缓开口,“我没有推掉工作,我只是推迟到了第二天,并且也做出了补救措施,赔偿了当天工作人员的损失,也负责了场地租用的费用。”
成铄知道他处理地很好,杂志那边也比较满意,不会有他耍大牌的负面新闻出现。
但他还是冷声问道,“你为了陪闻老师庆生推掉工作的事,她知道吗?”
余清和不作声,实则心里有数,姐姐是个对工作负责的人,不会因为私生活影响到工作,如果知道他这么做了,一定会生气的。
成铄见他不说话,就猜到了闻老师多半是不知情的,“余清和,我只问你一次,你当初和我说的话还作数吗?”
余清和回神,肯定点头,“当然作数啊,我们可是要一起登顶的。”
“那如果你的事业和闻老师有冲突了,你选什么?”成铄直勾勾盯着他,等着他的答复。
房间短暂地沉默了下来,余清和毅然开口,“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了,我保证。这次是我的问题……我害怕会再分开……怕她不要我。”
成铄叹了口气,“现在呢?现在就不怕了?”
余清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大白牙在黑暗中亮得晃眼,“嘿嘿,不会了,姐姐给我吃了定心丸,我现在很安心。”说着,他拍了拍胸脯。
成铄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既然那么喜欢,当初为什么要和人家提分手?”
成铄来当经纪人时,余清和就给他打过预防针,坦白自己有女朋友,然后天天在他面前秀恩爱,喂他吃狗粮。
直到他满心欢喜地去给闻老师过生日,第二天却又黯然神伤地回来,谁问也不开口,只说分手了,还是他自己提的。
成铄一直难以理解,为什么一直处于热恋期的恋爱脑会突然提出分手,分手了又在那难过。
余清和想起当时,他从前一个月就开始期待的日子,骗她有工作,不能回来陪她过生日,却悄悄加班加点地赶通告,只为空出那一天时间给她惊喜,仔细询问她的朋友们她的喜好,准备礼物。
元旦那天,他提前请求朋友们把这一天的时间让给他,手里捧着11朵红色的郁金香,包里装着精心挑选的生日礼物,抑制不住心里的雀跃,跑着去见喜欢的人。
她开门看见他时,眼里瞬间亮起了光,那是意外和欣喜的情绪,她明白过来为何今天没人说要给她庆生。
他们相拥入怀,热烈亲吻,享受了一顿美味的烛光晚餐,许愿吹蜡烛,尝了蛋糕,空气中的欢愉分子快乐地跳着舞。
许久未见的小情侣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
余清和醒来时感觉身体都要飘起来了,脸上是耀眼的笑容,直到他捏着闻姝瑛的手指轻轻摩挲时,发现她手腕上的佛珠刻着“清和”两个字。
相识以来,余清和从没送过她佛珠。更何况,他曾因为好奇问过,知道她手上的两串佛珠,一串是祖父送的,另一串也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送的。
所以,那个人也叫清和吗?和她是什么关系呢?
余清和沉默着,在脑海中酝酿着风暴,静等闻姝瑛醒来。
他以为会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可是那张最是温软柔和的唇吐出的却是最刺人心扉的话。
她说,在他之前还有一个叫清和的人,佛珠也是他的。
她说,她曾喜欢他。
她还说……他们不止名字一样,长得也很像,因为同样的脸,她才会加他的微信。
啊……所以他原来是替身嘛……
余清和脑海一片空白,天旋地转间,他用心爱着、呵护着的世界崩塌了。
既然骗他,为什么不能一辈子骗他,为什么要戳破他们共同编织的美好。
“哎!”成铄见他一直不回答,又问了一句,“还不肯说嘛,到底为啥啊?”
余清和回过神来,眼里还带着几分恍惚,已经下意识启唇,“不开心的事就让它过去呗,你管那么多干嘛,反正我们现在还在一起不就行了。”
看他还是不想说,成铄也没接着问了,回自己房间补觉去了。
晚上视频时,余清和坦白了当初推掉工作的事,忐忑等着姐姐的责备。
闻姝瑛并没说什么让人不开心的话,她知道余清和有心结,他还是会恐惧她们走到分开的结局。
她只是轻声让余清和记住他给成铄的承诺,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不要再因为她影响到他热爱的演艺事业,她会永远陪在他身边的。
“她说,我先是我自己,才是她的爱人。她知道我的敏感不安,我的自卑心慌,她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安慰我,一次又一次给我多到溢出来的安全感。我的明月独照我,她的爱让我成为更好的人。”
“神明如果真的存在,请保佑她平安顺遂,请让我得偿所愿,请让wsy和yqh白头偕老,永世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