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府。
云昭璃正倚在窗边赏花,听到通报,转头看见简怀真站在廊下,手里拿着一封信。
「殿下让我把这封信交给您。」
云昭璃接过信,眼神微微一动,指尖轻轻摩挲信封边缘,却故作冷淡地哼了一声:「道歉?就一封信?他也太没诚意了吧。」
她抬眼看向简怀真,嘴角一勾,语气俏皮:「要道歉就得亲自来啊。他不是皇子吗?肯定有很多山珍海味吧?叫他送点上门来,本小姐再考虑要不要原谅他。」
简怀真愣了一下,脸色变了:「您……您是认真的?」
云昭璃眨了眨眼,撅嘴点点头,故意闹他:「嗯哼。」
简怀真有些生气,他眉头轻皱,语气有些重:「您变脸也太快了吧。赏花宴那天您还说对皇室没兴趣,现在知道他是皇子就如此这般……贪慕虚荣?殿下怎么就听信您对皇室没兴趣喜欢上您……」
云昭璃脸颊一红,装作没听见那句「喜欢」,反而继续扮演刁蛮大小姐,戳了戳简怀真的胸口:「既然殿下这么舍不得,那就算了。你回去告诉他,我不原谅,一辈子都不原谅。」
简怀真咬了咬牙:「您!」
他憋了半天,脸都气得通红了,终于忍不住:「不是殿下小气,是我们不住宫里,殿下是住在宫外的皇子!根本没有那么多山珍海味!再说了,殿下身体不好,就算有补品也该他自己先用!」
云昭璃眼珠一转,笑得更欢了:「那就不要山珍海味了,我想去他府上玩。」
简怀真皱眉,刚要反驳,云昭璃就假装要撕信:「不行吗?那好吧。这封信我也没收到啦。」
简怀真气急败坏,甩手:「行啦行啦!我自然会转达给殿下。但皇子府不是说进就能进的,要殿下同意才行!」
云昭璃得意地点点头,然后在简怀真转身离开前又俏皮地补了一句:「诶,你记得跟五皇子说,上次他给我的手帕我不会还了。他骗我的时候我太生气了,手帕已经被我踩得脏兮兮的了,他拿不回来啦!」
简怀真气得咬牙:「您!」但又奈何不能得罪于云家,只好怒气冲冲地甩手离开,背影里全是无奈和愤怒。
简怀真走后,屋内安静下来,云昭璃还在笑,刚要转身,就被阿桃轻轻拉了拉衣袖。
「小姐,那条手帕不是被您好好地收在抽屉里吗?」
云昭璃一愣,随即叉腰,理直气壮地说:「不管手帕状态如何,我就是不想还。」
阿桃不解,只听到云昭璃说:「去把爹爹前几日买回来的那匹上好布料拿来,我想绣条手帕。」
这次阿桃懂了,她憋着笑,跑去取布,临走前还忍不住吐槽:「小姐真是口是心非。」
云昭璃转身走回房中,她走到书桌前,眼神落在那份《改命计划》上,视线扫过「萧清和」三个字,嘴角微微上扬。
她提笔,在名字下方补了一句:「知错能改」,然后望着窗外的阳光,眼神柔和。
不多时,阿桃将布料送来,云昭璃接过,轻轻抚过布面,指尖微动,便执起针线,开始绣起手帕。
她选了那日清溪书院庭前所见的梨花——枝头疏影,花色如雪,静静地开在无人留意的角落。
针线细细落下,花瓣渐成。她不急不躁,只是静静地绣着,像是在重温那日的光景,也像是在绣一段未曾说出口的心事。
梨花不语,却最懂春寒。
她低头望着那朵将成的花,心中轻轻一念:他,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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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斜洒,萧清和坐在书案前,手边摆着几本医书,神情略显疲惫。
简怀真踏进屋内,神色复杂,手中空空如也。
萧清和抬眼:「信送到了?」
简怀真点头,语气却有些迟疑:「送到了……云姑娘收下了。」
萧清和眼神一亮:「她有说什么吗?」
简怀真咳了一声,眼神闪烁,语气婉转:「殿下……我觉得,云姑娘可能……不太适合与您深交。」
萧清和微微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简怀真一脸为难,像是在挣扎要不要说出心中所想:「她……她言语轻佻,态度傲慢,还说您要道歉就得亲自来,还要送山珍海味……此女,恶毒得很。」
萧清和眉头微蹙,语气仍温和:「她这是不接受道歉吗?」
简怀真咕哝了一句:「她……她说要您亲自来道歉,还说想来清和苑……」
萧清和听罢,竟笑了出来,眼神柔和:「那是应该的。既然我有错,自然要亲自道歉。」
他提笔写信,边写边吩咐:「你再送一封信给昭璃姑娘,请她明日午时来清和苑。记得叫下人准备些美食,她喜欢吃甜的,多备些糕点。」
简怀真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萧清和:「殿下……您是不是傻了?她还说,那条您给她的手帕,她不打算还了,说已经踩得脏兮兮的了!」
萧清和闻言,只是轻轻一笑,语气淡然:「无碍。我本就没打算要她还。」
简怀真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主子是病得不轻——不是身体,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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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时,简怀真亲自带马车抵达云府门前,恭敬地等候。
云昭璃身穿素雅衣裙,步出门口,目光落在简怀真身上,眉头微挑。
简怀真以为她介意殿下没有亲自迎接,立刻拱手开口,语气诚恳:「殿下原本打算亲自前来迎接,但今日略感咳嗽,不便出门,绝非有意怠慢。」
云昭璃无奈瞟向他,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什么时候说他怠慢了?」
说毕,她便转身回屋,步伐轻快。
简怀真愣了一下,心中一急,以为她不愿前往,连忙高声喊道:「云姑娘,您不能不去啊!清和苑已经准备了许多美食和糕点,如果您不去,我们可吃不完……您务必要过去啊!」
云昭璃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回去拿样东西。」
简怀真愣在原地,脸颊微红,一时语塞。
阿桃见状,凑上前撞了撞他,笑道:「简公子,别用小人之心度我们小姐啦。我们小姐才不会那么小气,昨天答应了要去的,自然会去。」
简怀真尴尬地笑了笑,低下头不再多言。
不久后,云昭璃拿着一小包陈皮走出来,语气不紧不慢:「听说殿下咳嗽,我带些陈皮过去,免得他又病得更重,连道歉都说不清楚。」
她登上马车,阿桃紧随其后。简怀真站在一旁,默默松了口气,心中暗忖:这位云姑娘,嘴上虽然不饶人,心倒是细腻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