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苑门前,梨花轻落,春风拂面。
云昭璃刚下马车,便见萧清和早已站在门口,身穿素色长衫,眉眼温润,见她下车,唇角微扬,笑意如春日的风,轻轻拂过心湖。
他迈步上前,伸手欲扶她下车,语气温柔:「昭璃,路滑,小心些。」
云昭璃本想继续佯怒,便用手轻拍他掌心,语气故作冷淡:「五皇子,民女还没原谅你呢。」
话音刚落,她指尖一顿——萧清和的手心异常冰冷,像是春寒未退的夜风。
她微微一愣,眼神一动,随即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心贴掌心,指尖轻轻扣住,语气不再俏皮,反而带着几分焦急:「你手怎么这么冷?」
她一边牵着他进府,一边嘴上咕哝着:「一个大男孩都不会照顾自己,简怀真还说你今日咳嗽又严重了?你有没有穿够衣服?有没有好好休息?有没有喝热水?有没有吃药?有没有……」
她连珠发炮,语速飞快,像是在数落,又像是在心疼。
萧清和望着她,眼神柔和,唇角含笑,轻声道:「我可能真的需要人照顾才行。」
云昭璃听得脸颊微红,嘴角却忍不住翘起,少女情怀藏不住。
阿桃在两人身后看得眼睛发亮,一脸「磕到CP」的模样,忍不住低声感叹:「这才叫春日限定。」
同样跟在两人身后的简怀真听后,也忍不住低声咕哝:「殿下您倒是咳两声啊……」
阿桃听见,立刻肘了他一下:「喔!你家主子装病的?」
简怀真被撞得一歪,气急败坏:「你这人怎么跟你家小姐一样,动不动就动手?」说罢,他死死望着前方云昭璃下意识包住萧清和搓暖的手,然后又因替萧清和感到委屈,着急地说:「殿下今早真的咳得厉害,才没有装!」
而前方的云昭璃被萧清和看得害羞,转身佯怒,语气傲娇:「简怀真听到了没?你家主子在嫌你照顾不当呢!」
原本还在跟阿桃拌嘴的简怀真突然被点名,落得一脸委屈:「我?」然后再看了眼自家主子。
萧清和也只是笑着,朝他打了个眼色,眼神里带着歉意,然后带着宠溺地看回云昭璃。
简怀真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看了主子这般被下了迷药的样子,便忿忿地说:「好。的确是我照顾不当,不应该让殿下与云姑娘亲近,以致坏了脑子——」
话未说完,阿桃一把从后捂住他嘴:「闭嘴吧你。」
简怀真痛苦挣扎:「唔唔唔……」
前方的云昭璃没注意过身后两人的动静,只想着萧清和那句「需要人照顾」,心里像被什么轻轻拨动。
她低头望着两人相牵的手,嘴角微微翘起,眼神柔得像春水。
梨花落在肩头,春风拂过衣角。
萧清和亲自引着云昭璃入内落座,屋中虽无山珍海味,却菜色精致,色泽清雅,摆盘讲究,皆是养身之品。
云昭璃一眼望去,眼神微亮,嘴角悄悄翘起。她坐定后,腰身轻轻一扭,像是忍不住雀跃,动作不大,却被萧清和看在眼里。
他眼神微动,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
云昭璃察觉自己失态,立刻清清喉咙,装作乖巧地福身捂嘴:「民女谢过五皇子,这些餸菜……有心了。」
萧清和望着她放开的手,眼神落在自己掌心,指尖微凉,竟有些失落。
他坐下后,语气淡淡:「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只希望昭璃……能原谅我一开始的隐瞒。」
云昭璃未回话,只静静地盯住他,似是在观察他的反应,神色不明。
萧清和望着她,以为她这是不想原谅,心中微紧,忽然轻咳几声,声音不重,却刻意而为。
云昭璃闻声一惊,立刻起身,伸手搭住他手背,语气急促:「五皇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萧清和抬眼看她,眼神委屈,语气低低:「你是不是……真的很生气?连唤我阿和都不肯了?」
一旁的简怀真原本也有些担心主子,听到这句,立刻明白萧清和是在「装可怜」,眼神瞬间变得复杂。
他默默地望着自家主子,心中暗忖:若殿下在皇帝面前也这般演技,恐怕早就坐上太子之位了。平日不耍心机,如今竟为一女子耍得这般自然。
云昭璃听了萧清和那句,脸颊微红,却仍嘴硬,轻拍他肩头,语气带笑:「我不唤的话,莫不是阿和临终前也是说这句?」
简怀真听得瞪大眼,刚要开口:「云姑娘你这是咒我家主子——」
萧清和却先一步点头,语气认真:「若昭璃不肯原谅,那我至死都会有遗憾。」
云昭璃怔了一下,眼神微动,随即嘴角含笑,从袖中取出那包上好陈皮,轻轻放在他面前。
她语气轻快,嘴皮子一动:「舍不得你死,我还没得到补偿呢,更没听到你亲口道歉。」
萧清和望着她,眼神柔得像春水,点头,握上云昭璃的手,认真地轻声道:「对,是我不对,是该早些道歉。昭璃,对不起。你要补偿……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你可有想要的?」
云昭璃此时心中也再无疙瘩,她笑了笑,也回握他的手,说:「好吧,既然阿和有心,本姑娘就暂且原谅你吧。不过呢,我现在没想要的,想好以后再讨。」
她想了想,然后又从自己袖中拿出昨日绣好的那条手帕,扬开递到萧清和面前,似是在邀功:「看你这么真诚,还你手帕。虽然不是原来那条,但这可是本姑娘亲挑的布、亲绣的花。你嘛……不用太感动。」
听后,萧清和接过手帕,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梨花刺绣,眼神柔和,语气轻笑:「阿和……谢过昭璃的宽宏大量。」
简怀真见状,默默低头,心中一声长叹:这主子,是真的病了,病得不轻。
萧清和望着云昭璃,语气温和:「菜要凉了,昭璃,不如动筷吧。」
云昭璃本还在端详那碟桂花糕,听他一唤,便抬眼望他,嘴角微翘:「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刚要伸筷,萧清和已先一步夹了碟边那块色泽最好的莲藕,轻轻放入她碗中,语气淡然:「这道莲藕是今早新煮的,入口清甜,你试试。」
云昭璃愣了一下,眼神微动,嘴角的笑意不自觉地深了些。
一旁原本正要布菜的简怀真见状,动作一顿,瞪大眼睛,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他望着自家主子那副「亲力亲为」的模样,心中震动不小。
阿桃则早已痴痴地望着两人,眼神里满是「磕到CP」的光芒,嘴角止不住地偷笑。
简怀真见她毫无服侍之意,便凑近她,低声问:「你怎么不打算帮忙服侍主子?」
阿桃翻了他一个白眼,语气轻飘飘:「主子都亲自上阵了,我插什么手?」
简怀真一时语塞,只能闷闷地站回原位,心中暗忖:这清和苑,怕是要改名了,改叫「昭璃苑」才对。
桌前,云昭璃夹起那块莲藕,轻轻咬了一口,果然入口清甜,口感爽脆。
她抬眼望向萧清和,语气轻快:「味道不错,阿和眼光不差。」
萧清和听到她称赞,不由得眼神一亮,唇角微扬:「昭璃喜欢就好。」
云昭璃低头吃着,心中却悄悄泛起涟漪。
她忽然觉得,这顿饭,竟比云府的满汉全席还要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