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碗5

    她完了。

    黎栖怀疑,雪困有言出法随的本事,他说她喜欢他,她就真的喜欢上了他。

    望望那张脸,突然找到了缘由。

    这样一个人,没人会不喜欢,她喜欢,嗯……也在情理之中,是吧?

    只要不深陷泥沼,就可以了。

    黎栖迅速找补,登时又开怀了些。

    “味道?什么样的?”她镇定自若道。

    “形容不出来,”雪困说,“像是与生俱来的,譬如……人身上的体味?”

    黎栖挑了下眉头:“那我呢?我身上是什么味道?”

    雪困看着她许久,没说话。

    黎栖甚至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迟疑问:“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不是,”雪困摇了摇头,轻声道,“你的身上,没有味道。”

    “……”

    黎栖也只是难过了一瞬,后又想想,没味道好啊,总比什么臭味腥味来得好,那样才叫人厌恶呢。

    而且,蝶碗和他算是同一物种,她和雪困之间隔了那么大一条沟,闻不见她的味道很正常。

    黎栖释怀了,勉强笑笑,正要离开。

    “等等。”雪困喊住她。

    黎栖停步,狐疑地望向他。

    “我要变回印章,”他道,“你把我带回去,万一,发生什么事,我赶得及。”

    黎栖咂摸着他的话,渐渐的,一股细细的暖流浇过她的心脉。

    她的唇角上扬:“好呀。”

    雪困变了回去,黎栖将他握在手中,由于心情很好,还细细把玩了会,摩挲不停。

    “别乱动。”雪困略微暗哑的声音传来。

    黎栖惊了,手里的那枚白玉印章变得烫手,丢也不是,继续拿着也不是。

    她很尴尬地问:“你会有反应?”

    “……”

    “没有,”他说,“但是我感觉得到,你的手不老实,尊重我一点。”

    “好好好……”黎栖甘拜下风。

    -

    几人入住别墅时是白天,傍晚一来,晚霞璀璨,昏黄的金光洒满大地,别墅的主人正好归来。

    这是黎栖印象中第一次见到她这个叔叔,人高马大的,一表人才,看来和他交往的女孩儿,不一定是为了他的钱,贪图男色也说不定。

    再往旁看,他的手搂着一个女孩儿的肩,女孩儿模样乖巧,一头蓬松的蛋卷长发,穿着粉红色的泡泡衫,下身是白色花苞裙,搭上粉色粗跟小皮鞋,很是甜美。

    黎栖不由在楼梯间吹了声口哨:“哇哦,郎才女貌。”

    女孩儿笑容漾开,甜甜问:“姐姐你是?”

    “乱辈分了,如果你和他真能修成正果,按规矩来说,我应该喊你——婶婶。”

    女孩儿的笑容僵在脸上,继续笑也不是,收回笑更不是。

    俄顷,她的眸光投向旁边人:“阿琛,她真的是你侄女?”

    这时,黎琛早已经打量黎栖许久,那目光毫不客气,带着审视的意味。

    黎栖刚才是下楼来找水喝,没想到水还没喝上,一场叔侄相认的戏码就要拉开帷幕。

    她仗着在楼梯间,身居高位,抬着下巴不客气地看回去,真真正正用鼻孔看人。

    老实说,她对她这风流的叔叔没什么好感,自然不怕得罪他,反正十万块已经到手,现在是他有求于雪困,她作为雪困的精神支柱兼助手,当然不用摆出一副卑微乙方的态度来。

    黎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开口,音色富有磁性,十分动听:“她确实是我侄女,只不过不熟。”

    黎栖:“呵呵。”

    他是富人,她爸妈算穷人,富人哪里会看得上穷人与之来往,又怎么熟得起来?

    黎栖的脑子飞速转动,思索着到底要回击什么样的话,才能显得她这个人低调有内涵而且话语具有杀伤力。

    不曾想过,黎琛旁边的女孩儿和事佬般娇嗔道:“怎么能这样说?既然是侄女,那就要好好招待,还没有吃饭吧?我来下厨,你喜欢吃什么?”

    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黎栖心里所有的小九九都没了,愣在原地,哑口无言。

    如果是怼她的,嘲讽她,她还能回击两句,可这种糖衣炮弹袭来,让人一时之间分不清好坏,她倒是无法拒绝了。

    黎栖嘴角歪了歪,意味深长道:“那多麻烦,我随便应付点就好。”

    “不麻烦呢,”女孩儿道,“下厨是我的爱好,你不用觉得拘束。”

    呵呵。

    黎栖微笑了一下,思考了一番,接着迅速报出了一连串菜名:“松鼠鳜鱼,清蒸蟹,葱烧海参,红烧狮子头,桂花鸭,椰子文昌鸡……”

    “以上,都是我爱吃的,你看着来吧。”黎栖补充道。

    女孩儿僵笑了一下,道:“阿琛,你的侄女,还真是可爱呢,看来是个肉食主义者。”

    “谢谢夸奖,”黎栖厚脸皮道,“平时这些吃得少,现在纯粹是见到便宜,不占白不占。”

    女孩儿努力保持着面上的笑容,不让自己失态,道:“那我去厨房里做准备工作,有些食材,还需要临时采购呢。”

    黎琛点了点头,明明看得出来黎栖在为难这个女孩儿,却没有开口帮她,而是好事者一般看戏。

    黎栖诧异于他的态度,但也不好追问,等到女孩儿走了,她还是没什么好脸色,打算下楼喝了水就回房里。

    顺便告诉蝶碗,她朝思暮想的前男友来了。

    “你成长得很不错。”

    她刚下了楼,还没走到饮水机跟前,身后忽然传来一句。

    黎栖身形一僵。

    而后,慢慢转回头去。

    黎琛仍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淡淡笑容:“很多年前,我见你时,你还是只有我膝盖高的一个小女孩儿,流着鼻涕,喊我叔叔。”

    “哦,”黎栖无趣地应,“忘了。”

    黎琛没再说什么,应是懒得和她计较了,摆出一副雇主态度来:“一个月内,解决完这事,没问题吧?”

    黎栖想了想,以雪困的办事能力,或许根本要不了一个月,于是替他爽快应下。

    -

    “蝶碗!”

    还没走进房间,黎栖便喊道。

    没有任何回音。

    黎栖奇怪,先前在房间里时,蝶碗像是很久没有与人沟通过,兴奋得很,拉着她说东扯西。

    现在怎么哑火了?

    她走进了房门,瞳孔骤然一缩。

    房间里,没有人!

    她环顾了一圈,甚至把目光投放到偌大的窗户上,怀疑蝶碗是借窗户窜逃了。

    “她还在。”

    雪困一句淡淡的话,足以让黎栖破防。

    “哪儿呢?”她四处看。

    难不成她眼睛出问题了?

    “……”

    “只是,比较隐蔽,”雪困耐心引导她,“你看看,房间里有没有类似碗的东西。”

    黎栖按照他所说的细心找寻,最终在一个风景相框摆台后发现了……一只小碗。

    比之前的那只素白小碗更小些,看起来像是给小孩用的,而碗身上,印着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也不像李叔口中那般蝶群绕碗。

    黎栖懵了,她把这只碗拿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奇道:“能随意变化?”

    碗当然没有回应她,努力地装死,企图当一只真正的碗。

    雪困倒是发话:“想必能,不过,只是在碗的形态上做些改动,不能变换成其他形态。”

    那还行。

    黎栖想,如果能变成其他五花八门的东西,跑远了,就算雪困认得气味,恐怕也没那么好找。

    “你干嘛躲起来呢?”黎栖敲着碗沿,盘问她。

    碗:“……”

    “你说说,”黎栖皱着眉头问雪困,“她这是干嘛?”

    “我不知道你们女生的心思,”雪困说,“你猜得会比我更加准确。”

    黎栖代入了自己,如果住在前男友的别墅里,前男友和他的现女友回来了,正要撞上……

    !

    好尴尬的场面,如果是她,也想躲起来。

    而且不能再继续想象下去了,因为在她的脑子里,前男友的脸,逐渐和雪困那张脸重合……

    要命了。

    她在乱想些什么啊。

    春天来了吗?显然还没有。

    黎栖逼迫自己回神,又端详了蝶碗一阵,最终把她放下。

    “我知道你自尊心在作祟,你是想偷偷回来见见黎琛,可不想让他知道,你还在乎他,没完全放下他,对不对?”

    碗就立在桌子上一动未动,可黎栖眼花地觉得,它被戳中了心窝子,碗身震颤了一下。

    黎栖继续打蛇打七寸,毒舌道:“我刚才看见他现女友了,非常可爱噢,感觉和你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呢,你说说,黎琛更喜欢哪种?想必还是他的现女友吧,毕竟人家会做饭,又善解人意,能给男人提供情绪价值,这些才是最重要的,对不对?”

    “放屁!”

    这回是真没眼花。

    那只碗震荡了一下,紧接着,碗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长长卷发的妖娆女人。

    她看起来气极了:“老娘才不要取悦男人,谁想他了?要不是你们把老娘请回来,又不让老娘离开,我才不在这破烂地待呢。”

    黎栖迷之微笑道:“可是房间里的窗户没有上防盗栏,以你的能力,刚才想走,早就轻轻松松走了吧?”

    蝶碗似乎一下子被戳中了痛处,眉头微蹙,嘴角拉得很直,一丝不苟起来。

    “你们和黎琛一样,对我有误解,我虽然不是人,但混迹在人群中很长一段时间,久得……我都以为自己是个人了。”

    “可人,怎么会甘心被误解?想要当他人的替罪羊呢?你说是不是?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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