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对角巷末路上,薇薇安总有种窥视感,但她眼角的余光看过橱窗的倒影和身边的行人,并没有什么异常。
在对角巷最边缘,就到了目的地,过一条狭窄的楼梯就到了翻倒巷。正因为这个特殊位置,租金一年只要400金加隆。
薇薇安推门进去,仔细检查了下内部环境,整体还算完好,虽然面积不大,但是价格便宜,性价比确实高。
“就这一家吧,安迪你找店家把合同签了,租期先签三年。”薇薇安满意的点点头,“地理位置偏点没关系,平时让家养小精灵打理,也不用天天过来。”
薇薇安在店铺门口又交代了几句细节,安迪应下,转身去处理合同事宜,薇薇安这才和里德尔离开。
“汤姆,有没有感觉,有人跟着我们啊。”薇薇安压低声音,几乎贴在了里德尔的身边。
里德尔几不可察的点点头,声音低沉:“你先过去。”他示意了一下翻倒巷的方向。
薇薇安将宽大的袍帽戴上,脚步一拐,径直往翻倒巷走去。里德尔则转身,从容的融入对角巷的人潮。
当薇薇安在街道上穿过两个岔口时,后面传来“哎哟”一声。她迅速折返,看见里德尔站在阴暗的角落,魔杖上残留着微弱的光芒,地上,一个被绳索捆住的身影扭动着。
薇薇安走进,躺在地上的居然是老熟人埃布尔·弗莱奇,几年不见,那身脏兮兮的巫师袍更破旧了,仅剩的一颗黄色门牙在嘴里十分突兀:“弗莱奇?几年不见,跟踪人的本事倒是见长了啊。”
弗莱奇朝薇薇安挤出一个笑脸:“哎呀!小薇薇安,真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薇薇安冷冷的看着他。“跟踪我这么久,就为了确认我的身份?
弗莱奇挣扎了两下:“小薇薇安,上次你把我东西偷走,可给我惹了好大的麻烦,老朋友了,好歹给我放开吧。”
薇薇安一脚踩在他胸口上,用力下压:“老实交代,不然......”
“姑奶奶姑奶奶,我说!说!轻点!”弗莱奇被踩的直翻白眼,“我得了个好东西,和之前那个一个渠道,你帮我打开,报酬优厚。”弗莱奇脸上露出讨好的笑。
“我没记错的话,是不是和你说过不干这个了。”薇薇安眯着眼睛,脚下继续用力。
“我错了!我错了!是你之前偷走的那个箱子!”弗莱奇哀嚎。
“那帮人找来了!猪头酒吧都去了好几轮,阿不福思那个老山羊太厉害了,他们没占到便宜,所以......所以盯上了我!他们给了我一把妖精的匕首。他们......他们给了我一个东西,一把妖精打造的匕首,邪门得很!上面有......有很强的诅咒封印!他们说了,只要我能找人解开封印,或者......或者把当年拿走箱子的人找出来,就放过我!”
弗莱奇哭丧着脸,“我......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想碰碰运气找你......”
“东西呢?”薇薇安追问。
“存......存在博金-博克店里了!就在这条巷子尾!很近!”弗莱奇连忙道。
薇薇安听完,冷冷地收回脚,对里德尔使了个眼色。里德尔会意,魔杖轻点,弗莱奇身上的束缚咒消失,他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大口喘气。两人不再理会他,转身迅速离开了这里。
“为什么不直接处理掉?”里德尔的声音平静无波,“一个隐患。”
“杀了他也没用。”薇薇安眉头紧锁,“他背后的人既然能查到猪头酒吧,没了他还会有别人。阿不福思叔叔能挡下来,说明对方也有所顾忌。现在......先当没这回事。”
两人带着各自的心事来到丽痕书店。
里德尔拿着早已列好的清单去采购二三年级的课本,薇薇安则径直走向“古代符文与神秘学”区域。
薇薇安踮着脚,正在够书架顶层一本落满灰尘的《古代如尼文变体考察》,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就越过她的头顶,轻松地将那本书抽了出来。
“这本?”里德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将书递给她,目光却落在她怀里抱着的另外几本书上:《魔力流动基础》、《符文稳定性的七个要素》、《论魔力紊乱的非咒语性成因》。
薇薇安接过书:“总得搞清楚我身上这些的运行规则。不然哪天真遇到危险,别说打架,跑路都可能突然摔个狗啃泥。”
里德尔没说什么,只是将她挑的书,连同自己选的一些关于高深黑魔法理论和强力咒语的书一起抱到收银台。
结账时,他状似无意地提起:“我等下需要回伍氏孤儿院一趟,取一些......私人物品。”
薇薇安正低头在送货地址卡片上写着“猪头酒吧”,闻言有些诧异:“你那些东西都不够你装一个行李箱,怎么开学时候都没带上。”
里德尔微微倾身,温热的呼吸拂过薇薇安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那当然是我的秘密了,薇薇安小姐。”微痒的气息让薇薇安下意识偏头,几缕发丝扫过里德尔的鼻尖。
她将写好的卡片交给店员,认真地看着里德尔:“那你拿完东西早点回家!记住,万一遇到什么不对劲,别管什么限制规定,保命第一。麻烦我们后面一起想办法解决。”
里德尔看着薇薇安郑重的眼神,笑着点点头:“就一点小东西。”
离开丽痕书店,两人在熙攘的对角巷口分道扬镳。里德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前往破釜酒吧的人流中。薇薇安则按计划去了《预言家日报》报社。
接下来的几天,里德尔行踪变得不固定,时常外出。薇薇安沉浸在书本和写作里,虽有疑虑,但想到他的秘密和一贯的谨慎,便没有深究,只是叮嘱他注意安全。
然而,在一个晚上,薇薇安正埋头研究一个复杂符文构图时,在一旁打盹的多吉突然弹了起来,发出警惕的声音,焦急的指向楼下里德尔的房间。
薇薇安一把推开椅子,顾不上穿鞋,光着脚冲下了阁楼。
“汤姆!”里德尔的房门禁闭,里面传出隐约的血腥味,薇薇安直接撞开房门。
“砰!”
门被撞开。房间里,里德尔正歪倒在沙发上,他胸前的衬衫被撕裂,潦草地缠着的绷带上,暗红的血液仍在渗出。边上,一条通体漆黑的小蛇盘踞在沙发扶手上,看到闯入者,它正警惕地昂着三角形脑袋,竖瞳里充满了好奇和审视。
旁边桌上,放着那把带着诅咒的妖精匕首,解释了里德尔这几天的忙碌。
“汤姆·里德尔!”薇薇安咬牙切齿,“多吉!去叫阿不福思叔叔!”
“只是中了上面的反咒陷阱。”里德尔声音虚弱,眼神里带着镇定和不易察觉的狼狈,想阻止她惊动阿不福思。
薇薇安居高临下地瞪着他:“只是?身上的伤不管了?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她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在沙发另一头,“把你那小宠物收起来!看着烦!”
沉重的脚步声很快在走廊响起,当他看清房间内的景象,眉毛瞬间拧成疙瘩:“好啊!一个两个都不消停!嫌老子命长是不是!”
他先是粗暴但迅速地检查了里德尔的伤口和状态,确认没有致命危险,然后看向薇薇安手里拿着的妖精匕首。
“小子是活腻歪了?去翻倒巷偷这玩意儿?”阿不福思显然知道这把匕首。
“是弗莱奇找上我了,”薇薇安在一旁撇撇嘴,“结果被这位求知若渴的里德尔先生听去了。得亏只是反咒,不然不知道什么情况。”
“你小子还想解开它?”阿不福思的怒火瞬间烧着了,“你真以为多看了几本破书就天下无敌了?这玩意的危险程度你不知道?”
里德尔紧抿着失血的薄唇,承受着阿不福思的咆哮。他知道自己这次太冲动了,看着上面的诅咒没那么复杂,结果......但他心底那股与最强大黑巫师较量的渴望,不停吞噬着他的理智。
“阿不福思叔叔说得对!你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赌!”薇薇安顿了顿,小心翼翼开口道,“东西既然拿来了,要不,我来试试?”
“薇薇安·邓布利多!”阿不福思的怒火转向她,声音震耳欲聋,“刚才说的话也完全适用于你!汤姆这样我看就是跟你学的!有点免疫力就滥用,总有一天让你连哭都哭不出来!”
“我清楚自己的有多大本事!”薇薇安小声反驳,“这不是早晚的事吗?人都堵到猪头酒吧门口了!”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而且,我想能不能借这个机会,摸清符文的能量流动规律。不然我这用不好魔咒的问题不解决,真遇到危险,幻影移形都使不出来。”
阿不福思正粗鲁地给里德尔重新包扎伤口,闻言动作一顿,狠狠地瞪了薇薇安一眼:“就在这儿!老子看着!不然你自己偷摸的!两个不省心的小鬼凑一块,真是倒霉!”
薇薇安没有丝毫犹豫,伸手直接握住刀柄,在她将匕首打开的时候,浓郁的黑烟瞬间喷涌而出,化作无数张扭曲尖啸的脸,疯狂扑向薇薇安!
薇薇安手臂上的符文灼热发烫,流动着金光,对抗着黑暗诅咒的力量。阿不福思眼神里写满担忧,里德尔则死死盯着那流动的金光,眼睛亮得惊人。
终于,随着一声哀嚎,黑烟散去,匕首恢复了它原本属于妖精工艺的精美。
薇薇安身体一软,倒回沙发里,她的额头布满冷汗,脸色也有些惨白。
阿不福思紧绷的身体这才微微放松,他弯腰捡起那把匕首,掂量了一下,扔给薇薇安:“行了,这可是好东西,收着吧。感觉怎么样?死不了吧?”
“什么事没有!”薇薇安挤出一个笑容,但声音有些发虚。她的注意力已经被匕首刀柄末端的字符吸引了,正仔细辨认着。
阿不福思看着脸色苍白的薇薇安,又看了看盯着她的里德尔,再次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开了这个让他血压飙升的房间。
“这个好像是亚德利·普拉特的匕首!”薇薇安辨出字符,将匕首递给里德尔确认。
“制造了妖精谋杀案的那个黑巫师。”里德尔接了过去,看清了上面的字符,“他居然还让监禁的妖精给他做武器?真是讽刺。”
“可能就和麻瓜世界一样,死刑犯还得在监狱干活呢。”薇薇安耸耸肩。
“这里面蕴含的魔力很强大。”里德尔挥舞了两下匕首,能感受到自己的魔力顺畅的流入匕首。“你拿着正合适,我还是用魔杖更好。”他知道自己的优势在于复杂魔咒的掌控,而不是纯粹的力量。
“那是,”薇薇安接过匕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毕竟谁能像伟大的汤姆·里德尔巫师一样,才十二岁就能使用无声魔法了。”她有些费力地站起身,“我得回去躺着了,感觉身体被掏空。估计接下来这个假期,咱俩就得被禁足了。”
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正要转身离开。
“拖鞋,在床边。”里德尔的声音忽然响起,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