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首尔。
“哎一古wuli许诺呀~还没出道就即将拥有第一支千万直拍，有这么权威的脸，果然你生下来就是要当爱豆。”
许诺尴尬抿唇，生下来就要做爱豆？但她……已经死了啊。
她只记得自己旅游时，陷入长白山的雪窝里，被冰冻了很久很久，能随着水漂到汉江，还得多亏了全球变暖。一个水鬼要出道当爱豆，这个世界终究是颠成了她看不懂的样子。
朴美宣代表笑出了星星眼，桌面上ipad正在播放一则视频。
深夜的寒风中，一名穿着单薄冬衣的少女，站在汉江大桥的栏杆旁，微微抬着头，呆呆望向夜空，自发而来的救援队员在她身旁围城一圈，阻止着想要上前采访和拍照的人们。
少女伸手抓着脖颈旁边的红色围巾，夜风扬起她的短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墨绿色的瞳孔中藏着绝望和迷茫，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脆弱又破碎感十足。
仅仅是一段氛围感镜头，随着时间流逝，热度不降反升，预计会在20天左右突破千万播放大关。
许诺挪开视线，她要怎么解释，她根本不是想要轻生——她只是想要回家而已，从汉江跳下去就和人类坐电梯差不多。
也是因为这该死的视频，她作为未成年，成了重点关注对象，被禁止靠近任何水域，一周时间，她在水底下的狗窝应该也被占了吧。
出门是因为肚子饿，作为吞噬人类负面情绪来填饱肚子的胆小女鬼，却只在触摸到人类皮肤时才可以进食，于是她选了个好日子，第一次爬上了岸。
那天救了个要轻生的人，礼貌的从他那“拿”了钱，想给水底下的前辈们买点鱼饲料，却不想不仅迷了路，钱也丢了，她好不容易才回到汉江边上，却被当成轻生的人，抓到了这里。
肯定是她偷别人钱的报应。
她擦了把头上不存在的冷汗，挣扎开口，“代表nim？我出道之后，会被人讨厌吗？会有人骂我吗？”
这是她最关注的问题，要是被骂的不够狠，她饿肚子怎么办？一句谩骂，一句脏话，都相当于给她投喂食物。
听说，她这样空降出道的人，最容易挨骂了。
朴美宣想到，许诺的内心也许很脆弱，毕竟是曾经轻生的人，但成为爱豆，耳边不可能只有赞扬，她纠结了一下措辞，想着怎么能让小老外听懂，又不吓到她。
“哎一古说什么呢许诺ssi？你可是我从那么多经纪公司手里抢过来的人，挨骂这个事情，一定会有的，但是我会保护……”
许诺听到这里，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内，还好我比较变态，喜欢挨骂。”
——
可许诺还是丧丧的，经过几天的尝试，她生前喜欢吃的东西，她都尝不出味道，勉强吃下去身体也不舒服。
薯片、辣条、小龙虾……都离她远去了！她这辈子再也不会快乐了！
而她能闻到香味的只剩下茶、咖啡、可乐、酒这几样，而公司附近的咖啡店，就成了她最喜欢去的地方，只是因为每次店里都有很多人，店员还会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问她需要什么。
作为一个社恐女鬼，这真是地狱级别的对话，她需要鼓起十二分的勇气，才能正常和店员表示，自己要一杯咖啡。
更何况现在公司为了让她保持热度，竟然要求她在咖啡店进行直播，也没有任何工作人员会进行出镜或者陪同。
她鼠鼠祟祟，拿着三脚架和手机，躲到店铺最里面，视死如归的抹了把脸，点击了开始直播按钮。
屏幕中的女生，紧张看着左上角的人数，还好还好，没有人点进来，就这样播完一个小时，她就解脱了。
她已经等了一阵子，咖啡还是没有来，但她又不好意思催店员们，就只能一次次的抬头向着做咖啡的机器张望。
卡座后面是两个女高中生，两人正在窃窃私语，许诺悄悄凑过去探头，就看见两人手机上，播放着的竟然是自己“轻生”的视频。
怎么把她拍的那么像鬼……哦哦不对，她确实是女鬼，那没办法了。
她刚想尴尬的收回脑袋，其中一个人就发现了她，捂着嘴“哦莫哦莫”的叫了起来，两人小声欢呼。
“你是那个汉江女孩吗？好漂亮啊，比视频里还要漂亮！”
许诺尴尬坐好，像个小学生，抬起手来挥了挥，“嗨~”她指了指手机，示意自己在直播。
“那我们来读评论，你来回答，可以吗？”两人激动坏了，果然长得漂亮的人，随便往那一坐，直播间就有几千人。
被摄像头对准，许诺不知道要说什么，想了想，还是得感谢一下那天准备救人的巡逻队，于是用磕磕绊绊的英语夹杂韩语，道了谢。
“哇你运气不错，当天有人报警，说PD组合的V要轻生，对于这样的公众人物，万一出了任何事，可是要上社会新闻的，巡逻队才增加了巡视频率，才能遇到你。”其中一个人明显是PD的粉丝，说起这件事头头是道。
“西八狗崽子，HYBE到底对V做了什么？我投钱应援的维权卡车明天就到期了，也不知道公司会不会收敛一些，对我们V好点。”
许诺只觉得头大，“威”是谁？“PD”又是什么组合？
于是她眨了眨眼睛，“V是谁？PD又是谁？他们很有名吗？”
两个女生同时张大了嘴巴，天，这个国家竟然还有不知道PD是谁的小孩？她之前是生活在水底下吗？
被两人科普了一番，什么是PD，以及现在正当红的女团，许诺悄悄举手，问了个自认为特别乖巧的问题。
“内，欧尼，那V和JK谁比较帅？谁的实力好？更火的是哪一个？”
她又抓过来咖啡店里摆放的两张小卡，一张是柳知珉，一张是张圆英，摆在镜头前，“这两人就是最好看的女爱豆了吗？我感觉这一排好像都长得差不多，在你们看来谁比较好看？”
她又找了找，看到一张卡，放在镜头面前，“这位欧尼好像漂亮一些，她不火吗？”
小卡上的人是李龙馥。
两人：姐妹，想找死直接跳江，别问这种问题啊！
许诺好奇的看着小卡，却不知道，直播间里面已经吵翻了天，被问号刷了半天屏。
-西八，这么漂亮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新人好狂妄，没出道就这么嘴前辈kkk是准备黑红吗？
-JK世永一，当然是JK最帅最红！
-我们V世首美，有问题吗楼上的狗崽子！
-知珉才是5颜1
-明明圆英比较火啊……
-其实都很普通吧，汉江女孩说都长得差不多，我觉得是真话，毕竟她连男女都分不清。
-这是在哪个咖啡店，我现在过去看看，臭丫头找死吗？
两个女生被这种阵仗吓退，直说还有事情，丢下许诺就跑了。
许诺才把手机给转了过来，调转了摄像头，对准自己的脸，一脸好奇的盯着飞速划过的评论看。
看不懂，但那些表情应该是是生气的意思。
她感觉身体里好像有一些轻微的能量进入，就想明白，估计是刚刚看直播的观众产生了怨念，她眼睛亮了。
正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挨骂，两个留着逗号刘海的男生，身上穿着高中校服，走过来搭讪，“你是汉江女孩？”
许诺干脆装没听见，她还活着的时候就特别社恐，连旅游都不敢报旅游团，这才导致一个人上山的时候死了都没人知道，成了鬼就更害怕人类，尤其是男人。
“呀前辈在和你说话，怎么能不理会？真是没礼貌！”两人说着话，还要过来拉许诺的手臂。
许诺简直无语，这两人身上不知道是烟味还是什么味道，臭臭的，她碰一下都感觉自己像是吃了屎，只能抱着胳膊疯狂躲闪。
直播间里的争吵停了，大家都在笑，是不是刚刚那个发准备去当场教育一下许诺的人，真的去了线下。
但很快观众们就发现了不对，这两个男生似乎不知道直播的事情，说话口无遮拦，脏字频出。
“就算长得漂亮也不要这么高傲，阿拉搜？欧巴们会伤心，你出门遇到危险怎么办？乖乖看镜头，嗯？”
对方直接拿起了手机。镜头中，许诺的惊恐和男生的戏谑，都被原原本本记录了下来。
“no！不可以拍照。”见两人无动于衷，许诺忍无可忍，狠狠盯了摄像头一眼，对方的屏幕上马上出现了成片的竖线，损坏的很彻底。
两人发现手机损坏，下一刻就恼怒般过来抓许诺的肩膀，店内众人被吵嚷声吸引，都捂着嘴看了过来。
“她说no，你们听不懂吗？”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几人身旁的男生，冷冷开了口。
他一只手拉过许诺的手腕，将人带到身后，轻而易举拿过男生手机，删掉了视频。
男生脸上的神色紧绷，戴着墨镜也没办法挡住清晰的下颚线条，唇抿着显得特别严肃，许诺刚想道谢，就听见咖啡厅中忽然惊呼起来。
“大发，是罗渽珉啊。”
“NCT dream的队长？大发……真人比照片里还要好看，这张脸帅的单独开了滤镜。”
许诺的手腕被罗渽珉拉着，她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两人接触的皮肤往身体里钻，从脊骨往上攀升，她立刻就腿软了。
“唔……”太多的怨气瞬间涌入，许诺眼前发黑，往前扑倒。
这个人身上的怨气，多到溢出来了，必然是名人无疑，可许诺已经站不住，就悄悄靠在了他的背上，又伸出罪恶的小手，捏了捏他的手臂——哇偶，薄肌天菜。
对方在为了她出头，她却悄悄吸收能量还不算，还要揩油，对于这种情况，许诺表示不好意思，但下次还要。
罗渽珉留意到她的动作，看了过来，许诺连忙捂着头，眼睛里含了水雾，可怜巴巴看向他。
“没事吗？”罗渽珉以为许诺身体不舒服，连忙轻声询问。
许诺迷茫抬起头来，大眼睛里都是雾气，抿唇小声嘟囔，“嗯，这里人太多了。”
许诺舔舔唇角，去个没人的地方吧，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