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号”游轮在夜色中平稳航行,如同一座灯火通明的海上城堡。百米长的船身优雅地破开墨蓝色丝绒般的海面,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色的涟漪。
宴会厅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空气中弥漫着香槟的细腻气泡声,还有皇家沉香香水的馥郁木质调,与人们轻柔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
水晶吊灯倾泻而下柔和的光晕,施华洛世奇水晶折射出令人舒适的光彩。
鹿昭昭站在璀璨的光影下,却觉得自己像个误入异世界的土拨鼠。
身上这件由陆母亲自挑选的意大利高定金色礼服,美则美矣,但紧束的腰身让她呼吸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用力过猛就上演“原地爆炸”。
她无比怀念自己那身宽松舒适的道袍和老北京布鞋。
“这哪是礼服,分明是镀金的囚笼。”她小声嘀咕着,悄悄把脚从刑具般的高跟鞋里解放出来,盘腿缩在休息区的沙发角落,宽大裙摆完美掩盖了她的放肆。
她小口啜饮着香槟,拿出手机,对着光怪陆离的宴会厅咔嚓咔嚓拍个不停,将照片一股脑发进名为“今天给祖师爷塑金身了么”的微信群里。
群里的人瞬间跳出来。
[妙言:哇!师姐带我云见世面]
[明镜:这就是土豪的世界吗?猫猫疑问.jpg]
[玄知:咦,这水晶吊灯,多完美的悬针煞,直冲下方主位,这游轮谁家的啊,要倒大霉哦]
[明镜:到哪都改不了你的职业病]
[昭昭:那个鎏金珊瑚摆件,正压坤位,又在水上,多么好的聚财格局。]
[妙言:呦!那个穿着黑西装的板正小哥哥,长得帅]
[妙言:哥哥的腿不是腿,塞纳河畔的春水,哥哥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烂桃花有点多,可见长得帅也不是啥好事哈!]
鹿昭昭正忙着跟群里的师兄弟姐妹们插科打诨,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骤然响起。
灯光聚焦到前方舞台,今晚的表演嘉宾——顶流巨星陆星野登场了。
他换了一身镶嵌着细碎水晶的黑色演出服,如同暗夜中走出的王者。
音乐响起,他带来的是一首节奏极强的唱跳曲目,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有力,眼神带电,瞬间点燃全场,引得台下名媛千金们低声尖叫。
鹿昭昭看得有点呆。这还是在陆家那个自恋臭屁的陆星野吗?此刻在舞台上,他专业、耀眼,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唔…怪不得能当顶流,这卖相这气场,确实是祖师爷赏饭吃,星途璀璨之相.”她客观评价着,忍不住跟着节奏微微点头。“稍有波折”这句她就先不说了。
表演结束,陆星野在雷鸣掌声中谢幕,目光扫过台下,精准找到那个金色的“小粽子”,冲她飞了个白眼,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鹿昭昭:“……”
刚升起的一点好感瞬间败光。
台上换成了热辣的女团舞,宴会气氛持续升温。
以袁莉莉为首的小团体言笑晏晏地朝休息区走来。
经过鹿昭昭时,袁莉莉手中香槟杯“不经意”地一歪,整杯酒液朝着鹿昭昭泼来——她始终对鹿昭昭母女“抢”走她看中的这套高定礼服怀恨在心。
鹿昭昭眼神一凛,电光石火间,她从珍珠手包里掏出一张“避水符”往身前一拍!微不可察的金光一闪,形成一道无形屏障,泼来的酒水撞上屏障,悉数溅落在地毯上。同时,她右脚巧妙一伸,绊在袁莉莉脚前,另一只手将符箓向前一推——
“啊呀!”袁莉莉只觉脚下一绊,身后又袭来一股巨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狼狈地撞翻了前方的香槟塔。
这香槟塔距离他们有三四米远,袁莉莉这一摔,竟是甩出去好几米。
噼里啪啦——!
清脆的碎裂声惊动了整个宴会厅。
等袁莉莉晕头转向地回过神,沙发上早已空空如也。鹿昭昭早溜了。
“莉莉,你的手臂在流血!”杨真真惊呼。袁莉莉左小臂被玻璃划出一道5厘米长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她的浅色礼服。
鹿昭昭溜到甲板角落,像只偷腥成功的猫,美滋滋地享用顺手牵羊来的覆盆子巧克力蛋糕。“战斗力太渣。又菜又爱玩,说的就是你。”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忽然,她视线捕捉到不远处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眉头渐渐锁紧,手指在袖中无声掐算。
没等她细想,那熟悉的、不友善的视线再次锁定她。
袁莉莉卷土重来了。
她换了套礼服,胳膊缠着绷带,带着姐妹团和几个看热闹的富家少爷,气势汹汹围拢过来。不远处,袁太太和杨太太也冷眼旁观,纵容意味明显。
“哟,看看这是谁呀?”袁莉莉声音娇嗲,讽刺却像毒针,“我们陆家新认回来的千金,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吧?是不是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想据为己有?”她意有所指。
杨真真立刻附和:“莉莉,别这么说,鹿小姐可能是不小心,把红宝石项链和耳环还回来就好了。”她们竟直接诬陷鹿昭昭偷了东西。
鹿昭昭眨了眨眼,也不争辩,反而当着众人的面,伸出左手掐算起来。
旁边的赵家少爷赵献嗤笑:“装神弄鬼。”
鹿昭昭闻言,侧头看他,眼神怜悯,率先向他开炮:“这位先生,你印堂黑气凝聚,形如悬针,直逼山根。此乃‘悬针破印’之相,主大凶。黑气中带水波纹,应劫必与水有关。你双目泛赤,口角带煞,口业太重,加速了灾厄临头。今夜亥时,离甲板边缘远点,否则,必受人牵连,有落水之危。”
赵献下意识瞟了眼漆黑的海面,后退半步,随即恼羞成怒:“你胡说八道什么!”
鹿昭昭一脸高深莫测,摇摇头。
袁莉莉见状上前:“鹿小姐,你……”
“袁小姐,”鹿昭昭打断她,语速平稳,“你夫妻宫晦暗无光,显示情路坎坷。然迁移宫位突显桃花,色泽鲜亮却带浊气,此为‘驿马桃花’,主异地孽缘。
对方地阁方圆,腮骨横长,生肖必属虎。身形魁梧,肩宽腰圆。且观你眉梢散乱,显示对方乃是有妇之夫。年岁...”她略一沉吟,“较你年长二十有余。此刻,他就在这艘船上。”她顿了顿,“你们还准备春风二度。”
“哦呵——!”周围顿时响起一片起哄声。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得杨真真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如纸,她手指死死攥紧手包,大气不敢出。
这个鹿昭昭是什么魔鬼,竟然都说中了。
鹿昭昭看向袁莉莉,又道:“至于你丢的那套红宝石首饰,就在你好友——”她抬手精准指向杨真真,“她客房床头柜第二层。”
袁莉莉猛地看向杨真真,后者脸色骤变:“你血口喷人!”
“是与不是,一找便知。”鹿昭昭语气淡然。
“你……你胡说!”杨真真尖声嘶叫,几乎崩溃。
“是不是胡说,请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一个慵懒却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陆星野不知何时到来,换回了暗红色丝绒礼服,单手插兜,晃着酒杯,眼神扫过袁莉莉一群人,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压迫感,“或者,需要请安保当众‘帮忙’找找?”
袁莉莉一行人顿时噤若寒蝉。
这时,袁太太和杨太太也快步赶来。
袁太太看到女儿失魂落魄的样子和周围的议论,脸色铁青,挤出一丝难看笑容对鹿昭昭发难:“陆家就是这么教女儿规矩的?口无遮拦,装神弄鬼!”
“我陆家怎么教女儿,需要向杨太太汇报?”陆星野迈步,自然地将鹿昭昭挡在身后,下巴微抬,“我妹妹年纪小,性格直,就爱说点大实话。怎么,几位是听不得真话,还是觉得我陆家的人,可以随便让你们栽赃陷害?”
他那句“我陆家的人”咬得极重。
杨太太阴阳怪气:“陆三少倒是护妹心切。不过堂堂陆家少爷,自甘堕落去当个戏子,在台上供人取乐,现在倒是摆起少爷架子了。”
陆星野眼神瞬间结冰。
鹿昭昭感到他周身气压骤降,刚要开口,一个洪亮威严的声音炸响:
“哦?我陆正霆的孙子,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评价职业选择了?”
人群分开,陆家老爷子陆正霆身着中式唐装,拄着龙头杖缓步走来。
他冷冷扫了杨太太一眼,对方立刻缩脖噤声。她敢跟陆星野呛声,是因为陆星野是个小辈,她却不敢跟陆老爷子对线。
老爷子看向陆星野,哼了一声:“虽然是不怎么出息,但陆家的人,还轮不到外人说三道四。”语气嫌弃,维护之意却明显。
最后,他看向鹿昭昭,严肃的脸瞬间笑成慈祥的老菊花:“昭昭啊,来来来,到爷爷这儿来。”他瞪向陆星野,“老三,你说,哪个不开眼的给我宝贝孙女气受了?”
陆星野嗤笑,下巴懒懒一抬:“也没什么。袁小姐自编自导丢了首饰想栽赃,可惜演技太差,被我们家火眼金睛的小神仙一眼看穿,顺便免费附赠了在场几位的人生运势详解。内容精彩,涉及隐私,我就不复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