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你没有说谎吗?”
“没有。”
“可就算那个女修是你,以你的修为还是很难对抗一个化神期的妖兽吧。”
“但事实就是我杀死了她。”
月桐其实不常撒谎,但总不能说是我徒弟的魔族部下大开杀戒吧。
谢舒朗不仅参与过百年前与魔族的争斗又博览群书,无论是无中生有造一个不知名生物当天降神兵,还是避重就轻描述一下寻芳他们,都很危险。
“师妹,你……”
谢舒朗还想质疑,可看着对面月桐一副你再问我就去死的可怜模样,话还是哽在了喉咙里。
谢舒朗坐在窗前,手上把玩着一个木雕,一个丑陋的狐狸,没有木头的毛刺感,周身很是光亮,目光却追随着月桐御剑而去的背影。
“月桐……真是厉害。”
入定后只当是一眨眼,可时间已经走过四季。
化神中期,让月桐稍稍有了底气,本想继续精进自己的本事,可师兄传音叫她到华清峰大殿。
“哎呀~大家这么齐聚一堂,是否是为了庆祝我成功突破化神期?”
一年未见大家,月桐实在是没忍住抖个机灵。
“你倒是不害臊。”
“什么害臊?难道我们不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吗?”
宋寻无语,并向月桐投递了一个白眼。
“是有这方面的原因,所以首先祝贺师妹出关。”
“嘿嘿。”
“不过有件事想要告诉师妹,仙门大比在即,师妹是否有意派弟子前往?”
仙门大比!九州大陆的仙门大比每七年举办一届,由四大门派轮番筹备。
今年轮到玉京群华山的凌霄宗筹办。
而月桐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每次看修仙小说的时候,仙门大比都是一个可以称之为高潮的剧情节点。
年轻一辈的天骄们崭露头角,少年们意气风发,酣畅淋漓的比武切磋……总而言之很有看头。
现如今可以身临其境,怎么能不去!
“必须去!”
月桐一下子站立起来,旁边小几上的茶点和茶水被她带飞,坐在旁边的祝词先是被她的突然而来的情绪给惊着,随后又用灵力稳稳拖住了瓷器。
“……”
“抱歉~祝词姐。”
“没事。”
毫不意外的月桐又收获了宋寻一记白眼。
“师兄,我那两个徒弟可厉害了,刚好让他们出出风头。”
“月长老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
“月桐说的也是实话,小贺和小江确实天资过人。”
“师妹,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两个弟子都很懂事,修炼也努力。”
“嗯,没给你添麻烦就好。”
·
“好了吗?”
“少主,这才刚开始。”
“师尊,今天出关。”
“嗯,我知道,但今天也是治疗的日子。”
“……”
“请配合。”
“快些。”
“我尽量。”
·
“寻芳,师尊一个早上都在竹舍里东摸摸、西瞧瞧的,她到底怎么了?”
“小孩儿~这你就不懂了,月桐姐姐肯定是想锻炼!”
“……”
“我觉得我还是比你懂一些。”
“?”
“我依稀觉得吧,师尊肯定是不适应,在等师兄呢!”
“也对,也对,小别胜新婚嘛!”
“寻芳,我发现你这个鸟真的很没文化,小别胜新婚是这么用的吗?!”
“你才没文化!你最没文化了!”
小红鸟扑棱着翅膀,猛啄江依白的脑袋。
竹舍内。
月桐很激动,她急于分享她的喜悦与激动——他们即将到来的玉京之旅,可惜人没齐。
“师尊!”
“寒栖,你终于回来了!可让为师好等啊!”
只见duang大的一只就这么扑过来,在月桐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整个人都被圈了进去。
“放手!为师要被勒死了。”
“抱歉,师尊,我太激动了。”
嘴上这么说着,可手却没有放松。
“知道知道,不过你现在已经很大了,不要再跟个小孩一样了,不要……”
“不要什么?”
贺寒栖退开两步,一年未见,怎么感觉又长高了些,而且这张脸的少年气在一点点消散,越来越像——当年月桐在水镜中看到的青年。
印象与现实交叠,月桐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情绪,她想主要是某种羞耻,想当年自己竟然对这张脸心动过,也是罪过。
“如今已经长大,为师与你男女有别,还是应当……”
贺寒栖盯着月桐的脸,随后微微低头,垂下自己的眼睫,端的是楚楚可怜的模样。
……
持靓行凶,贺寒栖知道自己这样很难让人拒绝吗?
玉京的繁华百闻不如一见,月桐觉得自己仿若飞升了,要不然怎么感觉到了仙界。
“玉京的上空为什么禁飞,我们云溪境内就没这么多规矩。”
“呃,可能人流量比较大吧,毕竟只见大城市限号的,没见村里限号。”
“师尊,限号又是什么呀?而且咱们云溪也没有很村里吧,只是没有玉京这么繁华罢了。”
“也对。”
“师尊,这个猫猫好可爱,我们买一个吧~”
江依白停在一个小摊前,月桐瞧过去,确实好看,通体雪白,毛色莹润,眼睛还是浅绿色的。
“确实可爱,想买就……”
“哪里可爱啦!我才是最可爱的!不要猫,猫最讨厌啦!”
寻芳一下子飞到江依白的脑袋上,就要啄他。
鸟和猫确实是食物链的关系,是她考虑不周了。
“当然是你最可爱的啦,寻芳你放过小小白吧,他就随口一说,我们白鹭峰有你和追雪就够了。”
“嘤嘤嘤~最喜欢你了~”小脑袋蹭蹭月桐的下巴,痒痒的。
月桐忽然福至心灵,觉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寻芳和贺寒栖看似差别很大,一个是娇娇暴躁小鸟,一个看起来温柔体贴,但某些地方还挺像,比如喜欢夸奖、喜欢撒娇,还有……
“月桐?”思绪被一个男声打断,月桐向远处张望,就看见一个身影蹭的窜了过来。
“真的是你!”
眼前人身上穿着一身青绿,腰间挂着很长的一组玉佩,繁复华丽却不显庸俗,手上持一把折扇,看着好不风雅,如果折扇上上面写的不是“九州第一帅”就好了。
“你是……”
月桐真的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一号人了。
“这么快就忘了我,伤心了。时年呀~”
“十年?我们十年没见了?”
“……”
只见此人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又迅速恢复最开始的和煦表情。
“我叫时年,你忘了,上一届仙门大比在你们云溪举办的,当时你还没有破格成为峰主,还是华清宗的弟子,我们……”
话到这里就断了,但时年的脸却红了起来,一副害羞的模样。
月桐在头脑风暴,等她想起一切时,不禁大叫出声:“你?!你整容了?!”
月桐下巴都要惊掉了。
时年,七年前仙门大比自己的手下败将,凌霄宗掌门的儿子,因为体弱从小就是被娇宠长大的,平时看人都是拿鼻孔看。
自从被月桐揍了一顿后,好像是某种属性大爆发了,黏上月桐了,好在仙门大比很快就结束了,月桐才脱离了苦海。
可是小册子上画的时年,只能说有个人样,长得瘦瘦小小、黑不溜秋、品位还很是艳俗。
如今这个高大威猛、气宇轩昂、面如冠玉的翩翩贵公子和那个册子上的是一个人?月桐不得不发出你整容了的惊呼。
“没有,长开了而已,不要这么惊讶。”一边说一边将扇子摇的飞起,发丝飞扬。
时年刚抬起胳膊,想要合上月桐张开的下巴,就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按住了。
时年顺着那段紧实的小臂向上看去,就看见了一个长得十分俊美的男人,如果不是眼神看起来寒气四溢,其实一双眼睛也算深情。
时年心下大惊,他已是九州第一帅了,怎会有人……不对,他就是最帅的,这人虽然高了点、帅了点、白了点、肌肉线条好看了一点,但他胜在气质佳。
不过他拿不准,万一月桐就喜欢这一挂怎么办?可是他花了七年的时间努力,岂能未战先怯。
“不要动手动脚。”
“你是?”
“哈哈。”月桐有些尴尬的分开二人,介绍到:“这个我大弟子贺寒栖,对了,后面这位是我二弟子江依白。”
“哦~原来是徒弟啊,那挺好的!”
“月桐,此番前来我作为东道主自然是要盛情款待你的。”
“不必了,我们是来比赛的,不是旅游。”
“话不能这么说,劳逸结合,这句话还是你教我的。”
“呃……那也行。”
眼见月桐就这么轻易的被说服,贺寒栖开口:“师尊,我有些累了。”
江依白偷瞄了一眼贺寒栖,感觉跟见了鬼一样,这是他的师兄吗?
“时公子那还是算了吧,我们也确实飞了一天,是该先去休息一下。”
???
师尊你就没觉得很诡异吗?他是平时在白鹭峰跑十个来回都不带喘的师兄啊!江依白有些不知所措了,因为他真的想玩。
“不是,月桐啊~你怎能这么惯着弟子,年轻人就该多吃苦!磨砺自身,赶个路就这么疲惫,这个体质怎么在仙门大比上表现。”
“年轻人为什么要吃苦?我最讨厌吃苦教育了,我觉得人就该舒舒服服的活着!”
这句话可踩在月桐雷点上了,她最讨厌别人说年轻人就该多吃苦了,每次都因为这句话,在生活中、学校里、还有实习的公司遭受了多少变相霸凌,什么活都往她身上推,什么帽子都往她头上扣!气死了!
“师尊。”贺寒栖上前将手中的绿豆冰递上前去。
月桐猛嘬一大口,平复自己的心情。
时年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挽留的话,竟然让月桐反应这么大,一时间也不知所措,更何况他总觉得自己的后背凉凉的。
“哎,是我说错了行不,那你让你的小徒弟先回去呗,咱俩逛逛。”
……
找死,贺寒栖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