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月桐看见一个浑身上下包裹的只剩下眼睛的男人行色匆匆,然而他没注意到自己背后有一个疯狂的血人要扑向他。

    贺寒栖所魔气上附着咒印,在剥离完宿主的皮肤后,因为会将破坏的部分转化为燃料,因此其力量依旧充足,自然想要继续破坏。

    然而又因为咒反向禁锢魔气,导致魔气无法再在空气中流动,于是巨大的、躁动的力量只可以在宿主体内破坏,造成巨大的痛苦。

    宿主为了缓解疼痛,出于人的本能,会倾向于暴力疏解,于是当尖锐的牙齿或是指甲刺破另一个人的皮肤时,魔气迅速的转移,继续它的使命。

    不得不说,学霸就是学霸,即使修仙界不教生物,人家都能琢磨出来,月桐想这个咒应当是按照蛋白酶的运转方式搞破坏的,破坏的是人体的结蹄组织,所以真皮和表皮都整片整片的脱落,因为没什么在粘连它们到肌肉上了。

    真想把他带到21世纪去啊,肯定是科研的苗子。

    思想回笼,眼见下一秒血人就要扑倒那男人,月桐想强按着自己想要见义勇为的冲动默默走掉,但最终还是不忍抬手捏觉将二人分开,禁锢住血人后。

    趴在地上的路人丙爬了起来,他仓惶的看了月桐一眼,跑掉了。

    月桐也不理会,往清正大殿走。

    “师兄,怎么样了?”

    月桐将一路上抓到的两三个血人扔进隔离的病房里,说是病房实际上只是大殿的四个拐角,被阵法隔离了起来。

    “不容乐观,很多人是救不回来了,但好在人都抓的差不多,应当不会继续扩散了。”

    月桐点点头,说道:“那师兄知道这个‘病’是靠什么传染的吗?”

    “祝长老估计是血液。”

    的确是血液的传播效果是最好的,月桐再一次面无表情的点头。

    谢舒朗过了几息后,后知后觉的说:“你知道?”

    “知道。”

    “所以真的是那个魔头做的!”谢舒朗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几乎立刻联想到刚才的祝词的分析,以及师妹和他的关系。

    “魔头?谁是魔头?这个跳度也太大了吧,师兄。”月桐有些摸不着头脑。

    “贺寒栖。”

    “小贺他怎么着也算不上魔头吧,再说怎么跟他扯上关系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谢舒朗没打算回第一句,不然二人又要扯半天,最后还惹得月桐不快。

    “我不能是自己观察得出的吗?在你眼里我是什么特别愚笨之人吗?”月桐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眼神里透出清澈,让人觉得她特别真诚。

    谢舒朗竟一时间觉得有些愧疚。

    “抱歉。”

    月桐露出自己的八颗牙齿,很是标准的微笑,她觉得自己的演技越来越好了。

    “师兄真奇怪,我说真话的时候你不信我,我说假话你不仅信还会道歉。”

    “你……”谢舒朗一时无言。

    “你真聪明,其实就是贺寒栖做的~”

    眼看谢舒朗神色转暗,下一秒就要出声训诫了,月桐忙说道:“我可和他没什么!我把他揍了一顿,他才老实告诉我的。”

    “你?揍他?”

    “怎么!我看起来很菜吗?!”月桐这回倒不是装的,她真的打心眼觉得谢舒朗凭什么觉得自己打不过贺寒栖。

    “不是……”

    “那不就对了!”

    谢舒朗看着月桐欲言又止,最终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我呢~不仅揍出了真凶,我还揍出了解药。”

    祝词手下动作不停,但侧目看着月桐说:“那你快快说罢,越早大家生的希望越大。”

    “生?”月桐笑了笑。

    “好,只不过他倒是狡猾的很,云溪城南有个坟场,他说要到那儿去。”

    祝词点点头,她对谢舒朗说道:“我在这里走不开,除龙泽峰的弟子都去以免生变故,这里就留五六个能战的。”

    谢舒朗默了默,最终点头。

    ·

    「师妹,你和贺寒栖想做什么?」

    月桐没有回答,目光也不曾从前方转移。

    [祝词救人心切所以根本没有多加思考,但我不是,你们的目的不能告诉我吗?我们好歹也是同门师兄妹。]

    同门吗?月桐有的时候觉得谢舒朗实在是双标,他自己认为对的就一定不会出错,他先入为主的那些观念从来不会因为月桐的解释有丝毫的变化,他从来都没把她当回事儿,现在竟然说他们是同门想要拉近距离,得到解释。

    谢舒朗或许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有人拦在了他们面前。

    “哎呦~仙人们这是要去哪呀?南边只有荒山和坟场什么都没有。”

    身份还挺大的,云溪的父母官,我们的青天大老爷,身后还跟着许多侍卫和杂七杂八的一些人。

    月桐不解释,直接往前走,可大老爷竟然扑到了月桐跟前抱着月桐的小腿。月桐一时间有些震惊,这人这么能屈能伸吗?

    不止是月桐,所有人都有些吃惊,跟在大老爷后面的那些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有感念大老爷为他们做到如此地步的人,有抱怨仙人拿钱不办事的。

    “你这是?”

    “仙人们说句不中听的话,虽说我们一直敬仰仙人们,但毕竟我们也是花了钱的,拿钱办事这是天经地义的,所以还是希望仙人们可以专注于瘟疫本身,拯救我们的百姓,不要干一些有的没的。”

    大老爷仰着脑袋看着月桐,人虽然冷汗直冒,但舌头倒是很顺溜。

    月桐勾起她的标准微笑,说道:“这就是你误解我们了,我们就是为了解决瘟疫的事情才要去城南的坟场呀。”

    “啊?这有什么关系,总不能是那些都已经化作黄土的人传染的吧?”

    “这就是你误解我们了,这其中的关系可大着呢,这场瘟疫并非天罚,乃是人为制造的,而真凶我们已经知道了,也知道了他制造这场瘟疫和南边的坟场有密切的关系。”

    月桐低头睨着跪在地上的人,他的头慢慢的低下,眼神飘忽不定,显然是陷入了巨大的纠结于思考之中。

    月桐知道自己去坟场必然会遭受到来自他们的阻挠,毕竟这里的人都和杨濯风在同一条船上。坏心眼们组成的联盟有一个非常大的特征——由利益联结在一起,而由利益联结在一起的人必然会因为利益反目。

    可利益是世界上最为牢固的东西,这是许多人的共识,可月桐不这么认为,因为这句话的前提是合作的双方认知水平相当,且足够理智。

    要不然一点点风吹草动就可以让他们迅速的土崩瓦解。

    例如刚才的那段话,无非就是搅浑水给了大老爷一个遐想空间。大老爷已知坟场是杨濯风的基地,人的大脑总是爱偷懒,已知信息要比未知的可能性思考起来更轻松,那么结合这个讯息很容易就会想到背后的真凶会不会是杨濯风呢?

    这个结果是很震撼的,因为大老爷和杨濯风是队友,队友为什么会背叛自己,这个可能性很快就会被否认。

    然而还有一个助推器,那就是杨濯风和大老爷的权力位置并不对等,信息也并不对等。在这场合作里大老爷是完完全全的下位和劣势。

    那么根据他已知的讯息,他就会想是不是因为杨濯风不需要他们了,并且为了维持自己光风霁月的形象,于是要杀他们灭口。

    这个推测就很合理了,因为动机非常的充分。

    如果大老爷很聪明,那么他就会想到坟场的消息很有可能被第三方知道,天下有没有不透风的墙,过于高估自己的能力也是一种愚蠢。

    如果大老爷和杨濯风处于对等的位置,他知道杨濯风目前的身体状况,那么这个猜想就完全不成立,因为他还在被需要着。

    然而没有如果。杨濯风这种傲慢的人怎么会让一个凡人和自己对等,一个真正聪明的人也不会做出和杨濯风这样的人合作这种决定。

    那么大老爷顺着自己的惯性思维这么思考下去,杨濯风也要他的命,里外都是死,不如将功赎罪。

    大老爷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膝盖上的土。

    “仙人们想去可以,但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说完他眼神在月桐和谢舒朗身上来回浮动,以寻求认可。

    月桐开口道:“说。”

    “南边坟场的情况其实我也不太了解,因为我之前把它租给了一个修士,我想这位修士在场诸位应当都认识。”

    “就是华清山的清正尊者啊。”

    谢舒朗的神情微动,月桐默默收回观察他的目光。

    “是吗,我们知道了,现在可以让路了吧。”

    ·

    山在夜色的笼罩下更显的寂寥,树一个个都面黄肌瘦,土堆并不规整,远近疏密大小不一。

    若是一个人来到真有些后背发凉,但乌泱泱一群,恐惧所剩无几,反而有一种诡异的兴奋感在人们心中冒头。

    以及一种期待。

    “您看,这就是坟场了。”

    什么都没有。

    周围人的目光不自觉的聚集到月桐身上,她目标明确的往一个土堆前走去,这个坟头和其它坟头比起来并无任何特殊的地方,这极大的勾起了人们的好奇心。

    胧水剑挥剑就劈在墓碑上。

    “师妹!”谢舒朗下意识的想要出言喝止她,毕竟在人家坟头上胡作非为这种事还是太不合礼数了。

    然而下一瞬众人皆是睁大了眼睛,嘴里发出惊呼和窃窃私语的声音。

    只见墓碑下有一个铁质的大门。

    月桐抬手就将铁门震飞,通道显现了出来——漆黑的、深不见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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