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子总算过了十几日,这日天宫传来噩耗,说太子夜华在与鲛人族搏斗的过程中受了重伤,八个时辰也昏迷不醒。羸弱得元神即将散去。
天君大惊失色,邀药王来此诊断救治。
药王说他的情况相当棘手,说:“此伤伤及了夜华的根基,殿下是天族人,最适合去龙气强盛之处护了元神再出下策。”药王摸了摸自己略显老迈的胡子,斗胆一问,“天君不如请桃林的折颜上神来一看?”
皓德君茅塞顿开,邀了折颜上九重天来治。
回了桃林,折颜愁眉不展的独饮,内心已是五味杂陈。擎苍未除,太子就又差点一命呜呼,只怕日后墨渊和小五二人的日子更加难过。
照他的想法夜华最好去龙气旺盛的昆仑墟养伤医治,不过作为外人他也不好插手。
墨渊近来闭关,本以为无人打扰。闭关时,万籁俱寂,那日正打坐时听叠风在洞外,若是无事他都不会来的。
于是墨渊只好强行出关,入了大殿,只见那大皇子央措满面愁容的立在中央,身边还有泣不成声的夜华的母妃。
没等他张口问候,那大皇子立马上前作揖央求道:“上神,我……有一不情之请,那日我儿夜华在北海与鲛人族的作战中受了伤,眼见,元神涣散,药王说,要保住我儿夜华性命,只有借上神府邸处盛大龙气才能保住元神。”央措情绪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着,几乎要落泪。
夜华,他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是父神临终前嘱托他,始终要将他的胞弟奉养。如今他是天族太子又在战场上伤了根基。于情于理,他理应答应。于公于私,他……
他还是还是劝说自己不要设想太多。可他何时变得如此自私了呢?
墨渊思量着,沉默不语。
“不知上神可否腾出一间客房,借我儿修养一用?”
央措拉过一旁哭得梨花带雨的乐胥,只见那乐胥满面泪痕的,好像心肺都已哭碎。“上神!”接着就是一句呜咽,哐当一下,那妇人已经双膝跪地,声泪俱下的哀求。
墨渊见此答应下来,唤来子澜为将要搬来的夜华收拾了一间客房。
起初,夜华气若游丝,更是请来了十里桃林的折颜护法收住了夜华快要散掉的元神。看见夜华逐渐醒来,睁开眼睛又能与人交流,天家人算是松了一口气,感谢墨渊之余更是感谢战神夫人——白浅的照料。
墨渊表面上镇静,其实内心也无时无刻不绷着一根弦。
她也在照料夜华吗?他不是不相信,作为兄长,照顾胞弟是本分,这个在他沉睡的七万年中长大成人的胞弟,与他哪有情分可言?而白浅呢?她作为长嫂除了本分可还有情分?
“浅浅,一会儿给夜华的药就让为夫来喂吧。”墨渊心疼的抚了抚白浅娇嫩的小脸儿,更是爱怜的搂过她的身。他怎么舍得自己的妻子怀着身孕忙前忙后,又要照顾旁人。
白浅回应似的拍拍墨渊宽厚结实的背,解释道:“夫君的胞弟受了此等重伤,来昆仑墟养伤,我们夫妻……一体,照顾他也是替你做了你该做的。”白浅顾及墨渊与天族在大殿中的会议一开便是两三个时辰,墨渊抽不开身,能照顾夜华的只有自己。无论是墨渊、折颜、叠风还是其他男子,只要他们在场,夜华便端着那太子的架子不放开,几次服药都要自己来,以至于动作太大让还没结痂的伤口再次崩开,险些又是血崩。
毕竟是夫君的胞弟,又是能消除擎苍的修为深厚的太子,这些付出,她责无旁贷。可是照顾除自己夫君以外的男子,她心底里是不愿的,白浅佯装别扭的撇了撇嘴,道:“这笔账我记下了,日后夫君要加倍奉还。”白浅心里酸溜溜的,想着师父闭关了又三日多,和没闭关前的日日作伴,比翼双飞形成了巨大的落差。她朝思暮想,牵肠挂肚都没见他一面,这次夜华来了昆仑墟,他倒是二话没说就强行出关,真是够了。“此次事发危急,的确未来得及准备。只怕委屈了你……”墨渊说着,疼惜的拍拍她,心在滴血,他只恨自己为什么要一生背上战神的名号,担上如此大的责任。
“待世人毁了东皇钟,你我二人双宿双飞,隐居避世可好?浅浅,你可愿意?”墨渊温热的气息喷薄在白浅耳边,回荡在白浅心里。
被他的温暖弄得战栗一下。隐居避世?双宿双飞?就像阿爹阿娘一样吗?
白浅热泪盈眶,含着眼泪道:“好,我们……双宿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