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才是你的

    席伽往后退了半个身位,她的目光直视着迪米特里。

    他们在对视。

    —你要跟我跳探戈,对么?

    黛娜不知何时架起了小提琴,悠扬似旷野回荡的音乐将他们引入了同一场回忆。

    迪米特里的手刚伸出去,席伽就已经倾身了。

    他的臂展很宽,轻松将她纳入怀中。

    席伽汗湿的额头贴着男人的下颚,纤细的手指搭在他的肩膀上。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种油然而生的默契。

    他们旁若无人的闭上眼睛像一条小船般摆动,双手双脚,连同此刻的心脏,在无水的宽阔海洋中恍若无人。

    “我都不知道你会跳探戈。”

    席伽的右脚倏地贴住迪米特里的右腿内侧,利落一推,俊俏的脸上浮现一种戏谑。

    迪米特里被这动作搞得身形一僵,高大的身躯如定松一样。

    然而很快的,他倾身向前。

    “偶尔也会......”

    话音未落,严肃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同以往的顽皮。

    迪米特里的手从肩膀滑到席伽的腰上,立马倾身回击,“这样。”

    兀自将腰弯折起来,席伽虽然人还在站立,但全身的重量都由身后这双手来支撑,滚烫的,带着酒气的呼吸扑面而来,将她熏得有些不知所措。

    “咳——”

    小提琴声从优雅很快转为一种急促,他们的衣服贴在一起,摩擦出暧昧的暗动。

    席伽被激起了些许乐趣,带着一股享受的心情继续跟迪米特里相拥着在老宅的客厅中央起舞。

    尽管他们是一对结婚了三年,却从未袒露心声的夫妻。

    尽管他们从未在对方口中了解过自己。

    探戈是一场主动权的争夺。

    从势均力敌中找到一种心旷神怡的默契。

    就像席伽现在这样,她第一次毫无保留的注视着迪米特里,他们都没有将音乐外的事情放在眼中,只有彼此。

    迪米特里带着这只花蝴蝶在地板上舞动,将她亲手放飞,在半个身位间又亲自迎回来。

    这样的事他做的太熟练了。

    他每天都在做。

    “呵......”

    迪米特里发出短促的笑声,看着她的耳环正在耳垂上脱落。

    那只不容违抗的手从肩膀挪到肋侧,完美接住了它。

    “哦!”

    席伽忍不住轻笑,借着下一个动作转了半圈看向正在录像的叶琳娜,扬起自己的胳膊向她半开玩笑的吐槽:“你的好弟弟。”

    然而黛娜的音乐骤然收紧,她立马迪米特里拉回去。

    “谁才是你的舞伴?”

    他出声询问。

    席伽伴着音乐将身体收紧,二人原地绕了两圈。

    她说:“除非你不再跟我争夺主导。”

    迪米特里耐心的后撤半步让她躯腿搭在自己腿上,二人的额头相抵,呼吸相交,鼻尖相触。

    “因为你累的飞不动了?”他开了个小玩笑。

    席伽顽劣的笑出声来,在他寸步不离的带领下,在渐入高潮的音乐中骄傲的展示她是否飞得起来。

    迪米特里被逗笑了。

    最后一个滑步后,她被迪米特里稳稳的撑在身上。

    ——

    “说真的,你们刚才配合的真好。”叶琳娜坐在靛蓝的地毯上,平板上俊然就是刚才他俩的身影。

    高大而沉稳的男人,轻盈而跳脱的女人。

    席伽今天累得够呛,晚饭算是白吃了,她裹着浴袍从卫生间出来,头发还在淌水:“我们俩练过一个月的华尔兹,算是有些默契了。”

    叶琳娜短暂的回忆一下,很快发现她说的就是正式订婚宴上那个开场舞表演,很可惜那时候她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错过了。

    席伽坐在她的床上,也开始回忆起那时的事情。

    那会她满脑子都是不爽,根本不想跳什么华尔兹,一场舞跳得跟斗法一样。

    用力过猛毫无美感。

    事后迪米特里没有追究,她也很潇洒的从俄罗斯飞回了美国。

    两个姑娘又开始讨论起时下的时政新闻,叶琳娜首先对席令在耶路撒冷的事表示了担忧,但席伽只说这都是她自找的,让叶琳娜还是不要被她的话骗了为好。

    “可是她这个真的......”叶琳娜讳莫如深的指了指自己的左眼,“对吧?”

    席伽点头,仍然记得视频中席令如何挑衅的跟她说:“小伽,现在我可以时刻拉弓。”

    “......”简直欠揍的厉害。

    席伽翻身从叶琳娜床上换了个动作,小腿搭在床边晃晃,换了话题。

    她人又开始谈起最近的学业、工作。

    事关重点,席伽倒是上心了:“我打算明天去一趟研究院,伊万是那里的研究员,想要打听一些我要的消息很简单。审查的太久只会让我心急如焚,实在不行的话我只好拜托维托表弟了。”

    叶琳娜古怪的看了她一眼,用一种你脑子没问题的语气问:“你为什么要南辕北辙,你的丈夫就在做这方面的研究。”

    “他是我的表面丈夫,又不是百宝箱丈夫。”席伽开玩笑的回到,她早就说过,如果求这个男人帮忙,自己要花费的人力财力肯定不是一点半点。

    咚咚咚。

    就是这么巧,门被敲响了。

    得到应允的迪米特里推开门,他仅仅比门框矮一点,蓝眸锁定在席伽身上:“小姐们,睡觉时间到了。”

    席伽穿上拖鞋小跑两步到他面前,挥手跟叶琳娜做告别。

    她的房间是现收拾的,尽管席伽不理解为什么临到她来了才收拾,但她时刻保持着对沃尔康斯基家所有人的礼貌。

    将自己当成一个不近不远的朋友。

    她跟在迪米特里身后,好奇的问:“我的房间不是之前那间么?”

    迪米特里引路,要超过她半个身位,如果席伽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手中还拿着自己的耳环:“不,那间正在收拾。”

    他在另一间门前站定,为她推开门:“先在这里吧。”

    “......”

    席伽愣住了。

    蓝色调的豪华主卧,一张超大圆床摆在一侧,床尾稍远的地方铺着一块厚实的地毯。两侧有一些做装饰用的长桌,上面放了几本书,大致一扫就会发现是推理类的。

    墙壁上还有两个吹着小号的天使。

    窗帘一半拉着一半敞着。

    这倒不是重点。

    席伽屏息凝神,盯着窗户旁的巨大相框好几秒,斟酌道:“这里为什么会有你的......证件照?”

    迪米特里罕见的被人噎住,他的视线也在看那儿。

    照片上的人约莫17 8岁的样子,穿着低调的黑色西装,打着同色领结,微抿的薄唇嘴角走势向下。略带婴儿肥的脸颊红润白皙,直挺的鼻子,然后是一双饱含天真的眼睛。

    就是年轻版的迪米特里。

    “抱歉,可能是他们没有摘下来。你不喜欢么?可以撤下来。”迪米特里的手还撑在门把手上,一半身子进入了屋里。

    席伽的头发正在淌水,慢慢的滴在地上。

    迪米特里有些晃神,不自觉地伸手接住。

    席伽倒是没别的意见,老实说这照片还挺养眼的。

    年轻的迪米特里比现在的要可爱太多。

    “不用了,反正我就住一晚,明天中午我还有事。”席伽解释。

    “我可以送你。”

    她点头:“应该的,是你把我带过来的。只是很遗憾没有见到你的父母,迪米特里,替我向他们问好。”

    迪米特里颔首,结束话题:“我会的,Quinn,晚安。”

    “晚安。”

    席伽将门关上,溜达到窗边拉上窗帘,屋内昏黄的灯光比之客厅的还要暗一点。

    她又想起客厅跟迪米特里的探戈。

    他们竟然这么默契么?

    席伽不自觉地哼了一个节奏,赤脚在地毯上转了一圈。

    随后拎着睡袍裙摆朝那副照片行了个礼。

    扑到了床上。

    ——

    这一晚她做了好多梦。

    其中最忘不了的,当属迪米特里强迫她下腰时强势的眼神,其次就是在她扭身时被拉回来后耳语的那句“谁才是你的舞伴?”

    这在之前都是不曾有过的。

    至少她没有意识到,严肃如迪米特里竟然也会有这样一面。

    其次,就是那只令她魂牵梦萦的蝴蝶。

    “呼......呼......”席伽面露难色,很快呼吸急促起来,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她在白茫茫的雪山上穿行,穿着不合身的棉服,笨重如山般朝着前方奔跑。

    身后是父母焦急的呼唤,席令的催促,还有令人惊恐到胃中翻江倒海的哄笑。

    席伽漫无目的的往前跑,只希望能摆脱这痛苦的麻木的命运!

    但是这太不现实了,她穿着席令的衣服,席令的鞋子,终于踉跄的跌倒在地上!

    爬起来!

    快点爬起来!

    在被雪覆盖之前!

    席伽咬紧牙关,发出似幼鹿被击中一样的哀嚎,眼泪在脸上冻干成两条痕迹刺骨的疼。

    忽而,一只蝴蝶从雪粒子中飞过来,落在她身前被雪层覆盖的枯枝上。

    然后再次蹁跹而起,席伽的身体变得轻盈起来,飞跃刺骨的寒风,跟在蝴蝶身后,渐渐的摆托了身后的一切。

    仿佛进入了真空的世界,周围是茫茫积雪中坍塌的废墟。

    而她是正在走向新生的茧。

    铃铃铃——

    急促的电话声击穿正在引路的蝴蝶,它碎成两片无助的坠落!

    席伽满头大汗的挣扎而醒,犹如溺水重生一样恢复神志。

    电话还在响。

    她探身去拿手机,是伊万的来电。

    时间是凌晨4:23分。

    “喂?”席伽尽量保持冷静。

    伊万那头呼啸着风声,听起来气喘吁吁:“Quinn,伦理审查被驳回了,他们说我们的设备不过关!不允许进入锡霍特山!”

    “设备?”席伽重复一遍,“我们的设备全是在研究院申请的啊?就连娜塔莎的随身设备都是经过专业考察的。”

    她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个理由。

    就连红皮书的新规她都考虑过了!

    “很遗憾,不行。”伊万咬牙打了个哆嗦,“我们只能重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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