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米特里的母亲玛琳是一位德国的影星,拍过不少惊悚B级片。
据说他的父亲弗拉基米尔年轻的时候钟爱此类,在各大场合公开坦露对玛琳的欣赏,后来更是直接去往德国展开猛烈追求。
一个豪门继承人跟普通影星之间的爱情总是容易受到各方质疑,就连家中长辈也不看好。
谁知两人恋爱4年从未有过争执,事业也是蒸蒸日上。
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也没人再提。
席伽第一次见到玛琳的时候只能用惊为天人形容,她长了一张雌雄莫辨的脸,利落的金发别再耳后,懒洋洋的坐在花园的茶几边跟席令说话。
然后非常直白的打量姗姗来迟的席伽,说:“好漂亮的女孩子,我喜欢你!”
于是席伽就真的做了她的儿媳三年,尽管见面不多,但逢年过节时她从未忘记自己的婆婆。
所以严格意义上说,席伽愿意回庄园也不完全是为了弥补迪米特里。
迪米特里在屋中跟她待了一会,席伽的脸都要笑僵了也不知道应该跟他聊些什么。
这人似乎格外在乎aftercare这件事,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将手置于她小腹之上,只待她一次一次重申自己没事后才移开,可过一会又跟吸铁石一样吸上来。
席伽直接摆烂,将他的手当成一个人形暖炉。
“就像一个坦露肚皮的刺猬。”迪米特里是这样形容的。
男人的脸上擒着她看不懂也懒得看懂的表情,那样子有点温柔又有点吓人,就好像时刻准备好将人吸进去。
席伽拍了他胳膊一下,带着点自己尚未察觉的恼羞成怒:“你应该去上班了,现在已经十点了!”
迪米特里的手不自觉地加重,随即莫名其妙的笑了一声。
席伽翻身趴在床上,胳膊撑着自己的下巴,腕间的镯子滑下来。
她本身皮肤是很白的那种,只是这几年没日没夜的在各种山头蹦跶从来不做防晒,倒把这脸晒出了一点小麦色。
不过身上还是白的。现在穿着略显裸露的睡衣,晒痕分外明显,席伽不由得叹气:“快赶上熊猫了,明年夏天一定要去沙滩晒上几天。”
迪米特里并未说话,只是舒展的眉眼出卖了他。
他的妻子趴在这张圆床上,就像一只偃旗息鼓的小刺猬,尽管外表凶狠,内里却柔软可爱。
沐浴在阳光在的她是那么的闪闪发光,惹人怜爱。
他只当这是一个邀请,夫妻之间自然是不用说那么多客套的邀请,他懂的。
迪米特里轻挑半边眉毛,随后将她的镯子拉上来,指甲划着席伽的胳膊往上游走,激起小片鸡皮疙瘩。
这个动作带着些许说不出来的风流,席伽马上又觉得耳朵麻麻的。
“如果你想的话,我随时可以。”
随时么?那倒是不必要的,她对床笫之事提不起兴趣,昨日亲身体验一遍又觉得除了浪费时间还有点引人上瘾的架势。
合不来合不来。
席伽撑着他的胳膊盘腿坐起来,用一种我很忙的表情看着他:“看我行程吧。”
*
确认迪米特里离开后,席伽重新给娜塔莎、伊万发了消息,约定见面详谈。伊万直说自己有事来不了,席伽尽管心中存疑却不好直说。
遇到信任问题的时候席伽总是免不了多费口舌,团队最需要的就是信任,如果只是普通的小组还好,他们可是要共同前往高原山脉的,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一起同吃同住共同观察相互协作。
万般无奈,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投名状,她坦白了自己跟迪米特里的关系。
不过惊讶的不是娜塔莎,是她。
因为娜塔莎完全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显然已经猜到了他俩的关系。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席伽既有些无地自容。
人在尴尬的时候果然会很忙,吧台这边正好经过一个调酒师,席伽在这个档口点了一杯龙舌兰日出。
娜塔莎笑道:“本来只是有些猜测,昨天看到他那么护着你就完全确定了。这么大一个公司老板跟鹅妈妈一样在你后边跟着,我觉得他都要把你拴在领带上了。”
席伽差点咳出来:其实已经拴过了,就昨天晚上。
“别开玩笑,我们毕竟是联姻的关系,利益联系密切啊,坚不可摧中的坚不可摧。”席伽仰头咕咚咕咚喝完杯中的东西,苦涩跟甜腻在舌尖回味,“说不定我死了他还要赔偿我们家一笔巨款。”
这话半真半假,娜塔莎说她才是真的想象力丰富。
“我倒觉得你们两个非常登对,你是生物学者他是生物科技公司的总裁,而且长的都这么漂亮,特别养眼!”娜塔莎大大咧咧的发言让席伽感到一丝轻松。
席伽点头不置可否,目光掠过她看向窗外。现在这个时间正是情侣约会的好时候,打眼一见,不少成双成对的从门外进来。
不过她很难想象竟然会在那群人里见到黛娜。
小姑娘穿着一个紫色的棉服,戴着白色的针织帽。刚一进门就把拉链拉开直接脱掉了。
她的动作迅速,还有点急迫。
室内确实暖和,但远不到进门就会热的程度。加上黛娜的身体素质并不那么好,席伽不由得皱眉。
随后更让她担忧的事发生了,她身边竟然跟着一个看上去二十有几的男人!
席伽对他有点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仔细一想又实在想不起来,只好先观察俩人具体是怎么回事。
那男人长了一张招蜂引蝶吃软饭的小模样,棕发微卷,蓝眼睛又大又亮。他穿的是非常休闲的卫衣卫裤,套在外面的是个窝窝囊囊的棉服。
俩人一前一后做贼一样从门口出溜到二楼楼梯口然后忙不迭的上楼,看起来非常着急了。
席伽跟娜塔莎面面相窥,不由得感到棘手,她多半是偷跑出来的。
黛娜身体不好,出门次数不多,而且每次必须带着2-3个保镖陪同。刚才的男人一看就不是保镖,她往门外观察,也找不到黑衣保镖的任何踪迹。
但这事关黛娜的私事,娜塔莎陪同总归是不好的。二人短暂告别,席伽独自一人悄默声上楼。
“你做得真漂亮,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完整的绢蝶!”
“你喜欢就好,这是我拖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标本,因为它们常年生活在高海拔的地方,普通人很难找到呢。加上这两年气候变暖它们的生存环境更是岌岌可危,如果是几年前我一定给你多几只!”
嗯,听起来是很正常的对话。
席伽往角落坐下,打开随身翻译软件,然后蹲在边上仔细观察一番。黛娜手中确实拿着一个做工精致的标本框,正中依稀能够辨认出是个双翅腻白又点缀红斑的蝴蝶。
然而男人又说,“其实KINK内部也有自己的蝴蝶博物馆,可惜我并非专业研究员,只能看个热闹。说来惭愧,我好歹也是生物学专业的研究生,同期的同事都进了专项研究组,只有我一个人还在做后勤的工作。”
“后勤也很好啊,我哥说每个岗位都有存在的必要性。研究固然很好,但并不是说后勤不好。而且你不是刚入职一年么,以后一定还有机会的马克斯。”
马克斯表情凝了一瞬,更加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可是KINK的内部竞聘要2年一次,没有优秀成就的工作简历简直就是一张废纸,难道我要写我一次可以给20个档案盒归类么?”
不,你可以写你曾跟总裁妹妹共议自身事业可持续发展。
席伽面无表情的将挡脸的手机放下,给黛娜发了个消息,称自己会回庄园,希望马上见到她。
果然还在那边傻傻安慰的公主收到消息后惊呼了一声,然后向马克斯告别,这场会面也终于结束了。
席伽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等黛娜走后偷拍了一张马克斯的照片留存。
她揣着这个事直到晚上回庄园。
玛琳跟弗拉基米尔的度假地选在耶路撒冷,席伽不是很理解。但她很快意识到他们可能并非单纯的旅行,更像是一种托辞。
维托在她之后回来,还带了两瓶酒,席伽认识上面的俄文,却没想到只是很普通的低度酒。
“姐姐,你的口红。下次不要这么不小心,而且沙发缝这种地方过于老套了。”维托将口红塞进她的外套口袋里,弯腰压低声音凑近。
席伽本也没想藏着掖着:“谢谢,但是方法好用就行。”
维托闻到她身上浓重的男士香水味,忍不住皱了下鼻子:“你出轨了么?”
“你在开什么玩笑?”她目瞪口呆,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他话题这么跳脱,也没想到他这么直白,忍不住伸手拽他的领带往下扯。
“冷静冷静,姐姐,拽疼我了。”维托失笑,也很快意识到自己有些草率,忙拉着她的手腕,奈何镯子不偏不倚隔着俩人,维托又注意到它。
极细的滕镯,外包鱼跃纹路的金饰。
实在漂亮。
然而这样的姿势实在亲密,从楼上下来的玛琳很快注意到了这一点,她挽着弗拉基米尔下楼,不由得提醒一下:“在说什么悄悄话?”
维托松手往后退一步,席伽也松开了他的领带:“爸,妈,我们在说维托最近新交的女朋友。”
“准确来说是正在追求。”维托颔首像两人问好。
门就在这时开了,裹成粽子的黛娜乖巧的蹲在地上换鞋,随后是拎着礼物袋的迪米特里。
他先是低头用俄语跟妹妹说了句什么,二人表情都是轻松愉悦。
席伽听到了,但完全听不懂,这也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情况。只是这次竟萌生了一点学习俄语的念头。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当务之急是确认迪米特里是否知道黛娜跟马克斯的事情。
虽然她自认跟迪米特里的关系并不特别要好,但黛娜跟她非常投缘,席伽做惯了别人的妹妹,不由自主的把她当成需要自己保护的小孩子。
她绕过维托,径直走向迪米特里。
本来正在低头说话的男人突然感觉到面前的光被挡住了,抬头却看到是她。
她是来迎接自己的?就像之前叶琳娜跟她丈夫那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