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蒸云泽，天墟饮虹。
正是两界之交的潮升阙。
学堂位于潮升阙中心，从降落处到那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因为阵法等缘故，不能再使用云舟。
一众人跟着两位长老向着中心前进，没一会便遇到来引路的侍从。
青云学堂经由两族共建，领导层由妖界三大族以及人族三大宗门组成。在此之下的夫子以及长老管事等由各宗各族派人担任。
到达青云学堂外，长老与负责人进行交接，之后有新的侍从过来引路。
侍从是位人族，很有耐心，依次为众人介绍着。
一众人跟着侍从的介绍游览学堂，途中所见，学堂内部一应建筑皆齐全，楼宇湖泽交错，往来亦有护卫。
称得上是秩序井然。
这样子，好像也没传闻中那般不靠谱？
……
不远处是弟子住所，云衡山来的早，尚空了好些宿舍。
不过在挑选宿舍前还要登记。
登记之处折金殿正位于弟子阁旁边。
殿内负责登记的是位妖族，一双白色长耳垂落肩头，看得人有些手痒。
妖族有本体和人形灵体之分。灵体暗合规则，适合修炼。本体则听闻对于妖族来说更为舒服。
虽不知真假，但妖族化形后展露部分本体的不在少数。
人族年轻弟子们对妖族都不怎么熟悉，满脸好奇、偷偷摸摸地打量着。
好在那妖族管事并不介意，只笑着瞥了眼这些小崽子们。
选完宿舍收拾完东西后，众人循着侍从交代的路线前往勤学殿。
云衡山按不同主修方向分为七峰，峰内课程大部分都是排好的，青云学堂这儿，因为考虑到弟子天赋修为种族等不同，除基础课程，其他课程安排采用自行选课。
大部分课程谢兆都兴致寥寥，她一眼扫过，目光在炼药课程上停留。
每人至少要选三门课程，除了炼药课，谢兆还选了药植课、神识课，皆是和炼药有关的，旁人看来，可谓对炼药爱得深沉。
当然，这只是第一轮选课，明后几日还要根据所选课程方向进行分流试。
分流试之后才能进行第二轮选课。
午间有侍从过来通知，明日在昭云台有青云学堂的开学大典，每位弟子皆要参加。
次日，晨光微熹，众人在宿舍外聚齐，顺着侍从接引来到昭云台。
“请问是云衡山的道友吗？”
刚入场没几步便遇上来打招呼的。
谢兆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就是个打杂混日子的，默默靠后站了站。好在有可靠的施衔灵，主动包揽了一切交涉事宜。
人族三大宗，云衡山便是之一，因此位置很靠前，入座时路过同为三大宗之一的沧澜剑宗和望舒阁，彼此点头招呼。
台上长老也在依次入席，最后，随着一声清脆的钟声，高台上同时出现六道气息强悍的身影。
开学大典，正式开始。
有神识铺开扫过昭云台，带有浅浅威压，场上顿时安静下来。
神识路过云衡山座位时顿了顿，好像感觉到哪里不对，但很快又收回。
大典流程没什么新鲜的，一众领导讲话，灌一些鸡汤，说一些展望，实质作用尚不知是什么，但很有仪式感便是。
大典结束后，今日有要进行分流试的弟子前往考场，没有的则可自行安排。
谢兆只选了三门，炼药课的分流试在明日上午，药植课的在明日下午，神识课在后日上午。
符声声今日也没有分流试，施衔灵马上便有一场，三人便商量着等施衔灵结束后，一起在青云学堂内仔细逛逛。
大约半个多时辰后，施衔灵结束。
“结果怎么样啊师姐？”
“长老说，大约明日会通过学堂弟子牌通知结果。”
两人点点头表示知道。
潮升阙此前作为两界之交，鱼龙混杂，也不知两族领导层是如何沟通处理的，目前的潮升阙周围已无大型城镇。
这也意味着买卖什么东西必须在学堂内部。
不过交易处管事表示，每日皆会进行补货，不会存在资源紧张的情况。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我会来潮升阙呢？百年前这片地方还是个有名的两不管混乱地带。”
符声声感叹道：“那时师尊吓唬我时，都是说要把我丢到这来。”
“她老人家现在真把你丢过来了哈哈哈。”
符声声撇了撇嘴。
“不过，居然百年间都没有什么大风声传出来？”
“大典上那六位中，我们云衡山的那位是据说已经大乘巅峰的老祖，其他几位大约也不逞多让。
六位这种境界的大能站台，手腕能不强硬利落吗？”
“有不配合的估计已经埋骨了，配合的离开后大约也不敢冒头。”
三人唏嘘着，没一会儿到达下一处地点，万卷阁。
“听说刻录了两族典籍呢，进去瞧瞧？我还没见过妖族那边的典籍如何呢。”
进入万卷阁要登记，三人出示弟子牌。
万卷阁共九层，下面五层面向所有弟子开放，上四层可通过积分兑换限时进入。
管事说，积分后续可在学习生活中获取。现在刚开学，谁也没有积分，三人便在下五层逛逛。
里面已有一些人族或妖族，但很安静，三人对视一眼，互相点头后分开。
谢兆对妖族那边的炼药有些好奇。
星际时炼药大多依靠精神力，来到修仙界后，谢兆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居然还能用。
一开始她按照习惯只用精神力淬炼，但无一例外皆失败了。后来结合了一些修仙界的炼药手法，才成功炼出丹药来。
人族的炼药手法和星际有所差异，不知妖族的又会不会有什么差别呢？
谢兆随机抽出一只玉筒，将神识探入其中。
这是一张上古丹方，并未标明是妖族还是人族的，不过内容上有点小意思。
“上古混沌之物可通天地，取其骨血灵肉，辅以至清麒麟泪与至浊烛龙血，可铸登天梯。”
下面还记载了一些辅助药植材料，不过似乎有缺，只出现了几个疑似药草名，丹方便戛然而止。
怪不得能出现在下五层呢。
不过还挺有意思。神神叨叨一句话，大半的名词都没见过。
什么上古混沌之物，什么烛龙，什么登天梯的，一堆名词里面就一个麒麟熟悉点──云衡山镇宗神兽据说便是只墨麒麟。
不过也没人见过那只墨麒麟，不知道是不是瞎掰扯的。
谢兆笑了笑，放下这枚玉简，拿起下一只。
……
妖族的炼丹手法确实和人族略有不同。
从细节上看，同一种丹药，妖族操控灵气神识时的转折点与人族有许多不同。
再从大方向来说，妖族炼药时，喜欢尽可能地保留药植中那些相对复杂的药性。估计这也是那些作用稀奇的丹药常源自于妖族的原因。
下五层似乎只有三阶以下的丹方，谢兆看了一圈，最高只看见三阶。
不过虽然只是三阶以下，也确实给谢兆提供了一些新思路，她思考着一些方向是否可行。
下一份丹方有些特殊，它出自魔族。
魔族，一个下线许久的种族。
根据谢兆在云衡山上的通识课以及相关史书介绍，上古三族共存时期，曾有人妖魔三族。
人妖为清气所化，修灵气，魔族为浊气所化，修魔气。
大约是因为修魔气的原因，魔族性情暴虐残忍，行事嚣张不羁，不为天地所容。
终于，人妖二族不堪魔族肆虐，合力将其封印于北地。
不过人妖二族也承认魔族的一些贡献，并不完全禁止魔族之物。部分源自于魔族的创造得以流传，有些甚至仍在被使用。
这份丹方大约便是其中之一。
当然，以上，谢兆都不在意。
她饶有兴趣地浏览着面前这份丹方，人妖二族尚可说有共通之处，魔族和二族的手法可谓截然不同。
不只是顺序不同，连神识灵气的侧重也大相径庭。
好奇怪，看起来简直像小孩子乱写。
但通篇读完，又给她一种返璞归真的朴实感。
她带着玉简去找管事，询问能否借阅。
正好符声声和施衔灵也下来，进行登记后，三人离开了万卷阁。
来青云学堂的弟子皆是筑基期以上，皆可辟谷，但学堂内依旧有膳堂存在。
“听说膳堂特邀了灵膳坊的长老过来。”谢兆回想着沈谦回给的消息。
“我看看价格，十块中品灵石一只桂花酥？”符声声震惊，“那我相信是长老了。”
“我来尝尝，听说食修大能做出来的食物能有丹药的效果，真的假的？”
“唔……”符声声咬了一口膳堂售卖的糕点，小声，“怎么感觉……没什么感觉？好像还没晏师弟做的好吃？”
施衔灵笑道：“是晏师弟把我们嘴养刁了吧。不过食修所做膳食，味道只在其次，重点在培本固元促进灵气吸收等作用。
好的食修大能所做食膳，甚至有疗伤锻体之用。你仔细感受感受？”
“嗯……好像……有点？”符声声犹豫。
她这样，两人都有些好奇，谢兆也拿起一块打量着。
糕点造型美观，轻咬一口，细腻清甜，入口即化。
但是……
好像是没什么明显的感觉？
不对，食物哪能吃下去就有感觉，说不定还要消化呢？
三人一致认可，但同时也表示想念晏扶光的饭了。
对视一眼，彼此点头。
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