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真话,我的孩子他才两岁,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你就不想见见你娘亲吗?”
小男孩又扑上来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掐进皮肉里:“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告诉我!”
玉藏锋见状立刻冲过来拉开小男孩,却被她抬手制止。
她看着小男孩那双充满仇恨与渴望的眼睛,轻声道:“我不能肯定她就是你娘亲,但血缘这种奇妙的感觉,不会骗人。”
“我要见!”小男孩咬牙切齿,“那老妖婆说我娘是个贱人!早被沉井!”
他突然压低声音,泪流满面,“可要是她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
云揽月心头一震,更加确定小男孩的身份。
小男孩刚要开口,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玉藏锋反应极快,一把将小男孩按进角落的草堆里,他则挡在媳妇儿身前。
只见媳妇儿挑眉,他又乖乖躲到屋梁上。
门被猛地推开,周管事带着两个小厮闯了进来,脸上还挂着昨夜的淤青。
他阴冷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云夫人,老夫人叫所有人去前院。”
云揽月起身甩袖,轻嗤一声,“周管事未免太没规矩了点儿!”
“规不规矩得分人!”周管事上前一步,盯着地上那个食盒。
“昨夜有人闯进后山,偷走了老夫人重要的东西,云夫人此刻却来到这偏僻的杂屋,该不会是你偷的?”
“周管事这话是什么意思?”云揽月冷笑,“我不过是一时兴起,来这旧屋看看昨日发现的牌位,难道还要向你报备?”
周管事眯起眼睛,弯腰从地上捡起食盒,突然朝草垛子俯身扑去。
云揽月的心骤然提起,袖中双手紧握,只瞧周管事扑了个空,还摔了个狗吃屎!
她压下嘴角,“周管事这再饿也不至于学牲畜吃草,食盒里还有些糕点的。”
“呸!”周管事起身吐掉口中杂草,拍拍衣襟,阴森一笑:“云夫人,您最近别多管闲事,也别乱跑,若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只怕无人能救你!”
等周管事离开后,小男孩从深处爬出来,四肢蜷成一团,脸色惨白,“呵,这么多年的打,没白挨!”
云揽月见那扭曲折叠的身形,倒吸一口冷气,“这里不安全了,我让阿宝带你去安儿身边,老夫人定不会特意去打扰。”
小男孩点点头,抹去眼中因疼痛溢出的泪水。
玉藏锋从房梁上落下,拽住她的衣袖,“唔!”我不要管这臭小子!让我跟着保护你!
云揽月挑眉,“嗯?别忘了你也是偷偷来的,老夫人这时候叫众人前去,定是要找人!”
她拍拍阿宝的臂膀,“而且我总觉得这庄子不太平,安儿交给你保护,我放心!”
玉藏锋长叹一声,目送人离开,还不等他带着小男孩走,周管事带着人杀了个回马枪。
他大笑不已,指着二人道:“来人,将他们通通押到老夫人面前!
我就知道我的鼻子没出错!云夫人身上那浅浅的味道,独一无二!
昨夜,也是你及时救走云夫人,又袭击了我们吧?看来,你和云夫人的关系不一般啊!哈哈哈哈!”
顿时,玉藏锋怒气上头,冲了过去,“啊!”混蛋!刚才就对媳妇儿不怀好意,现在竟敢诬蔑媳妇儿的清白!简直找死!
见状,小男孩也抓起一旁的扫把棍,可根本不用他帮忙。
只见阿宝一拳一挥,抬脚一踹,三人如叠罗汉般倒在一起,口中呓语不断!
“好……好厉害!”他愣在原地,满眼崇拜,全是对力量的渴望!也幸好昨晚云夫人没跟他计较!
突然,腰间被一只坚实的胳膊捞起,整个人如鸟一般飞起,微风抚面,好不快乐!
而前院,除了大嫂,其余六房齐坐一堂,老夫人也根本没有要事,不过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给周管事争取时间找人!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云揽月向屋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正被丫鬟搀扶着走来。
那女子抬头的一瞬间,她浑身血液都凝固了,竟是大嫂!
而此时的大嫂恍若被吸干气血,比昨日枯槁的模样更加骇人,就像是一具骨头架子在走路。
更诡异的是,那笑容不似人,露出的森森牙齿让她毛骨悚然,不知怎的,她总觉得有东西在暗处窸窸窣窣,盯着她们。
大嫂走到堂中央,突然开口,“正好都在,也不用我一一去找了,今日好好与诸位聊聊天!”
“大嫂,明珠还要为宫宴做准备,我们就先告辞了!”谢夫人手脚发软,握住身边玉明珠的手,起身就要走。
“坐下!”柳梦舒大呵一声,吓得众人心头一颤,谢夫人更是瘫坐在地。
三夫人何氏问道:“大嫂,你出什么事了?是昨日受惊还未缓过来吗?”
其余几人亦是皱着眉头,脊背紧贴椅子,紧盯门槛,一旦不对劲立马逃走。
云揽月握着袖子中从周管事那取来的东西,伺机而动,大嫂这架势,定是要鱼死网破!
“我啊,就是想好聊聊,我高兴了,你们兴许就没事!”
柳梦舒突出眼眶的眸子四处巡视,见众人都乖乖听话,这才继续说道:“你们一定都好奇,我为何成这样吧?”
她伸手,指着主位上的人,桀桀一笑,“这一切都拜这老毒妇所致!”
谢夫人小声嘟囔道:“冤有头债有主,万事好商量,也不至于困住这么多人……”
柳梦舒走过去,凑近谢夫人的脸,“闭嘴!谢萱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之事,你逃不掉!”
“我……!”
“你敢说我怀孕的事,不是你告密?”
谢夫人脸色一白,余光瞥向老夫人,“我只是猜测!没告诉别人!谁知道最后你真干出那等事!”
“那你明明见到我求你帮我将孩子送走,为何不理!”
柳梦舒流着泪,手臂交叉,似抱着孩子,“那么小小一个人儿,才哭了一声,我便再也没听到过他的声音!”
老夫人突然厉声喝道:“你还有脸提那个野种!当年你与人私通生下他,我没当场掐死他已是仁慈!”
顿时,柳梦舒大笑,扫视众人,看向老夫人的目光充满可怜与可笑!
“呵呵!你以为就我一个人出墙吗?这寡谁爱守谁守!”
霎时间,众人忘记恐惧,面面相觑,眼中全是怀疑。
云揽月更是震惊不已,大嫂这些年都在养精蓄锐,她不敢想象这个疯子都知道些什么!
见状,柳梦舒更加激动,指着老夫人破口大骂:“当年要不是你为了什么狗屁命格,从中作梗,害我和心上人分开,我根本不会嫁给你儿子!
结果我和谁都能生!唯独你儿子不行!哈哈哈哈!报应!都是报应!”
闻言,三夫人何氏脑光一亮,玉家媳妇只有她和大嫂一直未孕,她也怀疑过是她自己的问题。
但就连玉家女儿也是久无子嗣,或许,真是玉家人的问题!
“住嘴!”老夫人嘴唇颤动,挥手叫人将柳梦舒抓起来。
下人刚一碰,柳梦舒袖中窜出一道黑影,顿时便失去意识,脸色发紫的躺在地上。
另一个下人不明所以,凑近后从衣领中探出一截的东西,“这是什么……”
下人定睛一瞧,双腿一软,连滚带爬地往外冲,“是蛇!有毒蛇!快逃!”
“嘶嘶~嘶嘶~”
云揽月耳尖一动,抬头环顾,脊背瞬间发凉,难怪她一直觉得有东西在窥伺。
屋梁上至少有十条黑蛇在蠢蠢欲动,蛇信子吐出又吸入,蛇腹上黑亮的花纹与大嫂手腕上的斑痕一模一样!
真是疯了!竟然以身饲蛇!
堂内当即炸开锅,不停地跺脚扇衣摆,“啊~啊啊~快走开!快走啊!”
偏偏大嫂的丫鬟趁乱将屋门上锁,顿时所有人不敢轻举妄动,害怕地看着始作俑者。
谢夫人护着玉明珠,跪下来恳求,“大嫂!求求你收回去!哪怕让我死都行,但你放过明珠,好不好?”
老夫人亦是双手颤抖,“柳梦舒!我看你才是毒妇!就为了一个野种,为了一个野男人,连身份都不要了吗!”
“哈哈哈!只有你才在意那些虚的!我只要我的孩子!我的心爱之人!
可这些都被你毁了!所以我也要毁掉你的一切!毁掉你最宝贝的东西!哈哈哈哈!”
顿时,云揽月心尖一滞,她冲上去,抓起柳梦舒的衣领质问:“你干了什么?你是不是对安儿下手了?”
她早该想到的!从上一次安儿落水,她就该防到的!谢夫人就算再不喜她,为了权势地位,也不会对安儿下手!
柳梦舒瞧着终于坐不住的人,放声大笑,“你——猜啊?!哈哈哈哈!”
她将人一把推倒,声音急促,手都在抖,“你不说?你的孩子可是和安儿在一起!你想要他们一起死吗?”
柳梦舒丝毫不信,她的孩子肯定早被折磨死了,那老毒妇一直拿此威胁,除了老毒妇没人知道她的孩子在哪里!
“我的孩子?你为了那根独苗苗,谎话连篇!凭什么你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就是野种!
我就是要他死!就是要你们都给我孩子陪葬!”
“呼~呼~”柳梦舒吹响口哨,所有的蛇弓起身子,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