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

    米花盯着客房天花板上模糊的纹路,听着隔壁房间隐约传来的动静。

    ——好像是翻书的沙沙声,又像是键盘被轻轻敲击的脆响。

    她裹紧被子往床里挪了挪,脑子里乱糟糟的。

    以前在车队宿舍,大家挤在大通铺,京一总被队长调侃“睡觉像装了定时装置”,每天凌晨五点准时坐起来擦头盔。

    可现在隔着一扇墙,她竟猜不出他在做什么。

    是还在看车队数据吗?像以前那样,对着屏幕皱着眉敲到天亮?还是早就躺下了,只是翻来覆去没睡着?

    她突然想起刚才进客房时,瞥见他床头柜上摆着个相框,玻璃擦得锃亮。

    刚才没细看,现在倒好奇起来——是东京车队的合照吗?还是他赢比赛时的奖杯特写?

    她忽然有点懊恼。

    认识这么久,她知道他煎蛋总爱焦一点,知道他喝啤酒要加柠檬片,却不知道他失眠时会做什么,不知道他看着赛道旧照片时会不会想起以前的事。

    隔壁的动静停了。

    米花屏住呼吸,听见床板轻微的吱呀声,然后平稳了。

    好像……也不是完全不了解嘛。至少知道,他就算心里装着事,睡着时也还是很安稳的。

    黑暗里,她把脸埋进枕头,闻到上面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和他身上的一样。

    果然一点呼噜声都没有。

    她悄咪咪掀开被子,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激灵。

    走到门边时,手刚碰到门把手又顿住——万一他没睡呢?撞见她像个小偷似的扒门缝,肯定要瞪着眼睛骂“夜游神”。

    可脚却不听使唤,轻轻拧开条缝。

    米花踮着脚尖挪到京一床边,地板的凉意顺着脚心往上窜,她却浑然不觉。

    月光从窗帘缝钻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交错的纹路。

    她蹲在床边,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袖口,才敢慢慢抬起眼。

    眉骨确实高,鼻梁挺得笔直,山根处有道浅浅的疤。

    ——是当年在东京练车时被碎石子划的,她记得自己还哭着把创可贴往他脸上贴,被他嫌“粘得慌”。

    最意外的是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片阴影,和他平日里瞪人时的凌厉完全不同。

    她忍不住伸出指尖,想碰又猛地缩。

    这家伙明明是标准的帅哥配置,却总爱皱着眉,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一组完美的赛道数据。

    她盯着他紧抿的唇线,忽然想起居酒屋那次,他灌啤酒时喉结滚动的弧度,和此刻沉睡时的沉静判若两人。

    熟悉的轮廓看久了,竟生出种陌生的悸动,像第一次在赛道上看到他漂移时的惊艳。

    这下看得更清楚了——他下颌线绷得很紧,连睡着都带着股较劲的劲儿,胡茬刚冒出点青色,透着股没被驯服的野气。

    她忽然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

    原来硬邦邦的京一哥,睡着时也会有这么多小细节。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是被他总骂人的样子唬住了,还是……自己从来没敢这么近地看过他?

    关上门的瞬间,她靠在门板上笑。

    好像……又多了解了他一点点。

    从十岁那年他搬来隔壁,把摔破膝盖的她背回家开始,京一就像道不会消失的影子。

    她闯祸时他替她挡,她熬夜拆数据时他默默放杯热咖啡,连她躲去群马,他都像颗卫星似的,隔着百公里盯着她的安全。

    她总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就像赛道需要终点线,引擎需要机油,她的世界里就该有个须藤京一,皱着眉骂她笨,却把所有麻烦都替她扛了。

    可刚才蹲在他床边看他睡觉的样子,突然发现这“理所当然”里藏着太多漏洞。

    他会在深夜对着欧洲站的赛道图发呆,会把她随口提过的拉面店记在心上,会因为她一句“回东京也不错”而悄悄调整车队的训练计划……这些哪里是“后盾”该有的细节?

    她翻身坐起来,望着窗外东京的夜景。

    而她对他呢?

    好像真的太随意了。

    仗着他不会生气,就没大没小地喊“daddy”;知道他会包容,就把他的公寓当自己家,连客房的枕头都要拽得歪歪扭扭才甘心;甚至连他为她挡下的那些明枪暗箭,都被她轻描淡写地归为“京一哥本来就厉害”。

    她从未问过他累不累,也没在意过他对着旧照片时眼底的落寞。

    就像习惯了赛车有刹车,却忘了刹车也会磨损。

    床头柜上的兔子挂件静静躺着,是他陪她套圈赢的。这么多年过去,耳朵磨秃了,她却一直带在身边。

    米花忽然捂住脸,指尖传来温热的湿意。

    她对他……或许该少点理所当然,多点小心翼翼的珍惜。

    但是到了早上,她又故意逗他, daddy早安

    须藤京一面无表情,米花和他对话了两个来回,胡言乱语

    米花跳上他的背,说我们再去套圈吧,

    京一说冬天没有庙会,感觉到她温软的身体,突然就慌了神,米花嗅到他的味道,还是以前的味道,是京一哥哥的味道,

    她想到她小时候,她研究数据太累了,他背她回家,她摔断了腿,他背她去医院,还有很多次,他背着她

    不过十二岁开始,他就不这样了

    传统的好男人啊

    米花缩在被子里,指尖传来的湿意还没干透。心里那点刚冒头的郑重,像被晨雾打湿的赛道,明明看清了该小心呵护的轨迹,天亮时却又忍不住踩下油门。

    清晨的阳光刚漫过窗帘,她趿着拖鞋晃到厨房,看着京一煎蛋的背影,脱口就是那句熟悉的调侃:“daddy早安~”

    京一握着锅铲的手顿了顿,油星在锅底跳得更欢:“再乱喊,早饭没你的份。”

    “那我喊你什么呀?”米花凑过去,指尖戳了戳他的胳膊,“京一哥哥?须藤先生?还是……当年总被我揪头发的暴躁鬼?”

    她东拉西扯,从“今天的蛋好像没焦”说到“赛车场的轮胎该换了”,两个来回的对话全是没正经的胡言乱语。

    没等京一皱着眉赶人,她突然轻盈地一蹿,双臂圈住他的脖子跳上后背,“走嘛走嘛,我们去套圈!就像小时候那样!”

    “冬天没有庙会。”

    京一的声音硬邦邦的,却稳稳托住她的重量。

    温软的身体贴着脊背,呼吸拂过颈窝,带着洗发水的清香——和记忆里某个夏天重合,他突然慌了神,握着她腿弯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米花把脸颊贴在他后颈,鼻尖蹭过他的发梢。

    是熟悉的味道,淡淡的洗衣液混着点机油味,十年没变,还是她从小闻到大的、独属于京一哥哥的味道。

    脑海里突然涌进好多碎片:

    研究数据到深夜,他背着她穿过空荡的车队走廊,月光在地上拖出两道交叠的影子;她疯跑时摔断腿,他背着她往医院冲,黑外套被她的眼泪打湿了一大片;还有无数次练车结束,她赖着不肯走,他就背着她慢慢晃回家,听她絮絮叨叨讲那些还没算完的刹车点。

    十二岁那年夏天之后,这熟悉的触感就突然消失了。

    他开始保持距离,会帮她拎包,会替她挡麻烦,却再也没让她靠近过。

    “京一哥哥,”米花的声音突然低下来,闷闷的像埋在棉花里,“我很想你。”

    京一猛地一愣,脚步顿在原地。

    后颈传来她发丝的轻痒,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蛰了下,酸意顺着血管漫到眼眶。

    他也想啊。

    想那个扎着马尾、蹲在维修站角落啃饭团的小不点,想她举着数据模型眼睛发亮的样子,想她摔破膝盖还嘴硬说“没事”的倔强。

    米花的下巴轻轻磕在京一肩窝,手臂圈得有些松,身体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悠,胸口偶尔擦过他的后背,像片轻盈的羽毛反复扫过。

    京一握着她腿弯的手不自觉收紧。

    她的重量不算沉,隔着薄薄的衣料熨帖在他背上,连呼吸都带着温度,顺着衣领缝隙往里钻,烫得他耳根发红。

    “你又瘦了。”

    他突然开口,试图盖过心里的慌乱。

    掌心下的大腿线条比记忆里更纤细,却依旧带着少女的柔软,和十二岁那年趴在他背上时的触感渐渐重合。

    米花没接话,只是把脸往他后颈埋得更深。

    这一动,让两人的距离又近了几分。京一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在寂静里撞出微妙的共振。

    走到客厅中央时,他脚步蓦地顿住。米花没防备,下巴轻轻撞在他肩上,发出一声轻呼,下意识收紧手臂,胸口更紧地贴上他的后背。

    “干嘛停……”话没说完就卡壳了。

    她能感觉到京一的背脊瞬间绷紧,连呼吸都变得沉而缓。

    隔着两层布料,她仿佛能摸到他皮下跳动的血管,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渐渐合拍。

    空气里突然弥漫开一种粘稠的安静,只有两人交叠的影子在地板上轻轻晃,像被揉皱又慢慢舒展开的纸。

    他喉结滚了滚,最终只是反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哑得厉害:

    “……下来吧,地上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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