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车厢里,妍心将这几日的事情一一道来,高崇山又看上了一个青楼的女子,一直闹着要纳妾,苏卿语不允,两人就一直冷战。
魏姿欢是知道这事情的,原本以为事情发展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后来还能发展出这么多事情。
妍心拿帕子擦拭着红肿的眼睛,晶莹的泪珠滚落:“昨天少爷回来就直奔小姐屋里去了,叫嚷着小姐害了雁儿的孩子,小姐一忍再忍最后还是吵起来了。少爷暴怒之下打了小姐,怕东窗事发难以和苏家交代,就把小姐关起来了。”
魏姿欢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漂亮的眉目染上怒意:“我看他们高家真是要翻了天了。高相呢?”
妍心止住抽噎道:“老爷去书院了,走了有两天了,说是今天回来。”
兰心安抚着哭的稀里哗啦的妍心,魏姿欢和苏卿语的贴身丫鬟都是皇后做主挑出来的,从了心字,所以两人也算是颇有交情的。
马车停在丞相府,魏姿欢在冰心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出马车,与早已等候在门前的高夫人两两相望。
高相乃朝中清流,颇为爱惜自己的名声,偌大的后院只有高夫人一位正室,育有一子一女,并没小妾通房,也算得上后宅安宁。
眼下高夫人眉目肃然冷峻,眼下带着细微的皱纹,周身气质幽怨而阴沉,对着魏姿欢行了礼道:“长公主大驾光临,真是我们相府的荣耀。”
魏姿欢点点头道:“本宫今日来找苏卿语闲谈,怎么就惊动了夫人,这是本宫的不是了。”
高夫人狠狠的瞪了妍心一眼又笑着道:“卿语啊,她染了病,怕是会把病气过给公主,此番恐怕要叫公主无功而返了。”
魏姿欢挑起一边的眉毛,哦了一声道:“若是这样……去请太医来为苏卿语诊脉。”
下人领命而去,高夫人的脸色难看起来,向前一步道:“不是什么大毛病,已经请人来看过了,就不劳公主费心了。”
魏姿欢的语气带了些不耐烦,道:“本宫找苏卿语,高夫人如此这般阻拦可是有什么事情不能让人得知?”
高夫人依旧堵在门前不愿让步,冰心向前一步,寒光一闪,利刃出鞘:“长公主在此,谁敢拦路!”
高夫人惊苏后退两步,被身后的嬷嬷扶住,转身不甘的呵斥道:“我是得了陛下诰命的夫人,你一个贱婢也敢对我不敬!”
“姿欢,我来晚了。”凛冽的声音惹得魏姿欢扭头对上来人的眼睛,周泽裳从人群中来,站定在魏姿欢身边。
高夫人看清的瞬间,眼眸里染上震惊,她细细端详着周泽裳的眉眼,依稀能拼凑出那女人风华绝代的模样。
“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是在做什么?”周泽裳话音刚落,高夫人猛地回神,看戏的百姓围成一圈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高夫人看着眼下的局面,知道事情发展到这里恐怕已经无法挽回了,迫不得已之下只能请各位去前厅歇息了。
一行人坐在宽敞的前厅,周泽裳不紧不慢的将手里拿着的纸包拆开,拿出一块糕点递到魏姿欢嘴边。
魏姿欢的脸色好看了几分,屈尊降贵的咬了一口,热乎乎的糕点还裹着酥脆的外皮,甜而不腻的馅料软糯可口。
高夫人坐立难安,汗珠顺着额头滑下,嬷嬷绞着帕子站在一边,脸色难堪。
魏姿欢扭头道:“请吧。”
冰心带着太医往后院而去,嬷嬷顶着高夫人的眼神,为难的低下头,不敢上前阻拦。
嘈杂声愈发激烈,魏姿欢站起身往后院去,周泽商刚起身就听高夫人道:“女子后宅,将军怎么能入内?”
周泽裳缓缓回头,高夫人猛地一抖,凌厉的杀气让高夫人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一个字。
妍心扯着小厮又打又骂,小厮推不开也跑不掉,只能狼狈的抵挡着胡乱的巴掌。
一旁的冰心正和马夫扭打在一起,面对高大威猛的汉子,冰心见招拆招的卸了对方的力,情急之下马夫拉开距离将墙边的梯子砸了过去。
冰心闪身躲开,而刚踏进院子的魏姿欢只见腾空飞来的梯子直奔面门,魏姿欢知道躲不开了。
一股巨大力将她揽进怀抱,周泽裳一手护着怀里的人,抬起手臂硬生生挡下梯子。
砰的一声巨响,魏姿欢感受着温热的胸膛,抬头看见鲜血顺着下颚滴下,飞溅而出的碎片划破了周泽裳的脸庞。
魏姿欢猛地从周泽商怀里挣脱出来,着急的查看着伤势,颤抖的手指与湿漉漉的眼眸透出担忧与自责。
周泽商安抚的牵起魏姿欢的手向前走去,抬脚踹翻了愣在原地的马夫,扭头扔出几枚袖剑,两个小厮抱着腿倒在地上,痛苦的嚎叫着。
高夫人看着满院狼藉,认命的闭上眼睛。
妍心扑倒上锁的门前,叫着小姐。冰心不知从哪拖来一柄斧头,用力抡起,连门带锁被劈的粉碎。
苏卿语从门里跑出来,扑在魏姿欢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什么名门世家的体面,什么当家主母的威严,她都顾不上了。
这些年来两家为了维护关系而结成姻亲,她困在这后院中,不知有多少委屈与难过被藏于莹莹烛火之下,裹在孩子襁褓之中。
变心多情的丈夫,偏心包庇的婆母,事不关己的公爹,忍气吞声的自己。苏卿语没想到这一步又一步的退让只换来了变本加厉肆意妄为。
魏姿欢抬起手轻抚着她颤抖的后背,放软声音轻声道:“没事的,我来了,不怕昂。”
高夫人刚想上前一步,就被兰心拦了下来,冰心手里的刀刃翻着冷光,立在魏姿欢身边的周泽裳冷眼盯着。
被围在人群中央的苏卿语哽咽着:“你怎……怎么才来呀,他…他们抱……走一贤,还把我关起来……关起来。”
魏姿欢瞪着高夫人,呵道:“去把苏家长辈请过来!今天这事必然要有个结果,本宫就在里做个见证!”
兰心领了命令转身欲走,带着仆从归来的高相踏进院门,身后跟着一瘦弱纤细如蒲柳的女子。
高相看见自己后院乌泱泱的举了一大堆人有些摸不着头脑道:“这是怎么了?”
魏姿欢冷笑一声:“既如此,我们就把这些年的恩怨都分说明白。高相,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