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告状

    翌日一早

    朝歌早早的将程景簌唤起,他从未醒得这么早,脑子还一片混沌,洗漱后才清醒一些。

    凤羲玉倒是比他晚了片刻,不过,程景簌还未走到凤羲玉的寝殿,他便出来了。

    “太子殿下。”

    凤羲玉抬抬手:“走吧。”

    程景簌问道:“今日不迟吧,若再连累殿下,实在良心难安。”

    凤羲玉停下,眉头微微一动:“宫人未曾告知你时间?”

    程景簌诧异的抬头,看向凤羲玉的眼神格外茫然,东宫的宫人仿佛傀儡,悄无声息的跟鬼一样,还没一天说不出几句话的太子殿下活泼,程景簌自然不愿意多问,主子没发话,宫人也不敢上前多言,如此,算是错过了。

    凤羲玉看向白琦。

    白琦一动:“奴才这就……”

    程景簌连忙解围:“不关他们的事,哎呀,我这人记性太差!好像有个小宫人提了一嘴,你瞧瞧,我给忘记了!”

    凤羲玉顿了一下,轻轻的“嗯。”了一声,许是觉得过于冷淡,又补了一句:“宫人若是怠慢,你去找白琦……缺了什么,让他给你添置。”

    程景簌那个感动,没想到太子殿下对他如此关怀,你瞅瞅,这句话说了多少字!程景簌严重怀疑,太子殿下长久不怎么开口,都快丧失正常交流的能力了,他一副感激涕零的搞怪样:“多谢太子殿下关怀。景簌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呐。”

    凤羲玉眼角一抽,哑口无言。眼中却再不知不觉间闪过一丝极快的笑意,

    都说镇国候世子纨绔,看来,还有些可取之处。虽然舌灿莲花,滑不溜手,但心地善良,又生机勃勃……只太肆意了些。

    宋潋见到程景簌,倒是没什么其他表情,要不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呢,昨日明明气的要揍他,今日还能若无其事。

    这老头不生气,几时去找皇帝告状啊!不去告状,皇帝大大怎么知道他烂泥扶不上墙呢?

    程景簌眼巴巴的看着宋潋,宋太傅摸不着头脑,他看过去,那小崽子就收回视线,程景簌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整个人略微紧缩,藏在凤羲玉身后,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着,如同太傅大人叽叽喳喳的催眠曲。

    他神游天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世子!程世子!”

    程景簌惊的颤了一下:“咋,太傅大人你怎么了?!”

    宋潋无名火起,怒极反笑:“我说,你把我方才的话解释一二。”

    程景簌无辜极了:“太傅大人……你也知道,我家都是粗人,你让我上山打猎,下海捉鳖都没问题,可您偏偏让我做我做不到的事情,您不是故意为难我吗?”

    宋潋气笑了:“我为难你!你连最基本的知识都不知道,以后如何继任镇国候之位!”

    跟在太子身后,更会让太子殿下颜面扫地!

    宋潋气的胡子乱颤。

    程景簌更无辜:“谁要继任镇国候?我爹做的不好吗?我做他的乖乖儿子就好,等我爹把我养到四十岁,我儿再把我养到七十岁,人生七十古来稀,我这一世也算圆满!”

    宋潋迂腐不化,最是墨守成规,在他看来程景簌的这番言论可谓惊世骇俗:“你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程景簌看他憋红了脸只说出这四个字,忍不住一笑:“太傅大人,你得知道,这世上不仅有光风霁月,温雅无双的太子殿下,还有放纵不羁,冥顽不灵的我,千人千面,太傅大人应该尝试接受,认同。”

    宋潋嘴唇颤抖,怎会有如此不成器的家伙。

    “你不怕我去禀报皇上?”

    我怕你不去。

    程景簌惊慌失措的看着宋潋:“别,可别,太傅大人,您年岁这么大了,总不能在人背后告小状吧!我只是不爱学习,没有十恶不赦啊!”

    宋潋一言难尽。

    等散了学,凤羲玉问他:“你这般调皮,不怕太傅告诉父皇?”

    程景簌只怕他不去,他越是纨绔 皇帝越是欢喜吧。胸无点墨,不学无术,皇上怎么会怪罪。

    程景簌睁着眼睛说瞎话:“太傅大人宰相肚里能撑船,身为老师,自然光明磊落,我怎么会怕,今日虽然我没答出来,但是太傅大人可没有怪罪我呢!”

    “太傅大人看起来很凶,但是人很不错!”

    程景簌给宋潋带了一堆高帽,单纯的厉害,想来,在他眼中根本没有坏人。

    凤羲玉淡淡的道:“你说的是。”

    宋潋在他们身后听的眉头一跳又一跳,这人就算是把他捧到天上去,他怕是也要去陛下哪里走一趟了。

    程景簌的确如他所言,他只是不爱学习,并非十恶不赦,宋潋深以为然,品性比学习的好坏更重要,不能因为他贪玩,便以为他是一个坏孩子,可是,情况不同,这里不是寻常百姓家,他教导的也不是普通的孩子。

    那是下一任皇帝!皇帝到太子。不能有半分行差踏错,他付不起那个责任。

    可巧,宋太傅被宣进殿时,程缙沅也在。

    宋太傅请了安,也不在意程缙沅只当他不存在,即便他今日不在,来日听到他和皇帝告状,也一样会知道,还不如他在,免得话传进他的耳朵里就变味了。

    “皇上,程世子性格跳脱,喜武厌文,恐难以担任太子殿下的伴读。”

    皇帝眉头一挑:“哦?宋爱卿,你是否太过严苛了,程世子不过去了两日,你怎能这么快否定他?圣人言有教无类,因材施教,爱卿怎会连一个少年郎都教不了?”

    宋潋道:“程世子性格跳脱,第一日,太子因他来迟,臣罚太子和程世子抄书,结果……”

    等宋潋说完,皇帝都没话说了,他轻咳一声:“镇国候,你觉得,程世子是否该罚?”

    他看着脸上没有异色的程缙沅,眼中闪着一丝极快的光,没想到聪明如程缙沅,会生出一个这样的儿子,烂泥扶不上墙。

    不过,若真如程景簌所言,镇国候把他养到四十岁,他儿子再养他到七十岁,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镇国候膝下空虚,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若是真扶不起来,他也不必太过担忧镇国候有异心了。

    程缙沅不慌不忙,反倒有几分欢喜,不过,在皇上面前怎能表现出来:“皇上,犬子性情不定,一心贪图享乐,着实难当大任……不过……”

    “不过什么?”

    程缙沅道:“不过,还请皇上体谅臣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还请不要重罚,他虽然行事放荡不羁,可他毕竟没什么坏心眼,只是废物了一些,并无大罪,就像他说的,臣愿意将他养到四十岁,臣一日不死,便养他一日。”

    宋潋的三观完全碎了,目瞪口呆,喃喃道:“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似镇国候这般胸襟宽大的,老夫竟是从未见过。”

    难怪当儿子的能说出惊世骇俗之言,随根啊。

    皇帝忍俊不禁:“罢了罢了,朕成全你一片爱子之心。宋卿,你不要与世子多计较了,他少年心性,你多多包容。”

    宋潋明白了,不过,他还是要给皇帝提个醒:“其他无碍,只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微臣担心太子殿下被他影响。”

    皇帝漫不经心的挑眉:“无妨,朕相信太子。”

    太子凤羲玉是元后嫡子,出生时天降祥瑞,彩霞满天,国师曾言,太子乃天命所归,天下只有在他手上才能延绵。

    偏生凤羲玉生来便与其他孩童不同,喜怒不形于色,又过目不忘,于政务也颇有见解,八岁时便能替他出谋划策,可谓是天生的帝王种子。

    哪怕后来他有了新的皇后,又添嫡子,他也从未动摇过让凤羲玉做帝王的心。他做梦都想着凤家的天下能千秋万代,所以,即便他死,皇位也得交给凤羲玉。

    皇帝偏爱凤羲玉吗?不,他偏爱的是能让江山千秋万代的下任帝王。是能让他名垂青史的幕后推手。

    有凤羲玉在他背后,他未来可期。他会在无数位皇帝中脱颖而出,不再是庸碌无为而是一、代、圣、君!青史留名!流芳百世!而他的国家,也必将蒸蒸日上,海清河晏。

    事情告一段落,程缙沅倒是急了,小心请示上坐的皇帝:“皇上,不知可否让臣见一见臣的儿子?”

    皇帝似笑非笑:“怎么,几日没见,就舍不得了?”

    程缙沅诚实的点头,讪笑着道:“皇上您不知道,那个皮小子被臣宠坏了,除了打仗,臣父子几乎没有分开过,臣委实有些牵挂,也想着能劝上一二,别让他和宋太傅对着干。”

    皇帝听的舒心:“行,那你去瞧瞧吧,还从没见过你这般疼儿子的。”

    “是!多谢皇上!”

    程缙沅和宋潋告退,恰好顺路,便一起去了,孰料走到半路就瞧见动如脱兔的程世子在御花园围炉煮茶。

    当然,朝歌伺候的妥帖,他只负责喝,瞧见程缙沅,程景簌眉头一挑:“哟!老爹,你来的够快啊!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呢!”

    宋脸上散发着热气,镇定自若道:“老夫就不打搅你们父子叙旧了,告辞!”

    程缙沅寒暄两声,宋潋转身,还未走远,就听见程缙沅语出惊人:“儿啊!你想成婚了?看上哪家闺秀了?老子赔上面皮,也要替你把婚事求来!”

    程景簌满头黑线:“哪跟哪啊!我不娶,这辈子都不娶妻!”

    宋潋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非礼勿动。”

    可不知为何,脚步无端满了两分。

    怎的,这风流纨绔看破红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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