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只呆头呆脑的企鹅在冰山间行走，费蒂西娅伸出手，其中一只企鹅吐着舌头跑来吃掉了她手上拿的沙丁鱼，吃完还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你还要吃？”
企鹅兴奋地点点头。
费蒂西娅又从冰桶里拿出一条沙丁鱼，扔给它。企鹅一口吞进肚，费蒂西娅准备去拿新的沙丁鱼投喂，忽然礼服裙的裙角像是被人拽住，她还以为是被什么压住了，转身才发现是另一只偏矮较为壮实的企鹅。
它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将她不小心搁在冰面上的裙摆移到干净无水的地面。
“谢谢！这是给你的奖励。”费蒂西娅给它也扔了一条沙丁鱼。
用手帕擦去手中的冰渣，费蒂西娅对着布鲁斯感慨。
“这里的企鹅真可爱。”
“它们比书里写的要可爱多了。”
“我的教授，赫尔辛基曾经说企鹅是群凶残的动物，看来他说得并不合理，它们挺温驯。”
“企鹅大多时候都很温驯，也许你的教授曾经和企鹅有过不美好的遭遇。”布鲁斯一直在用余光观察冰山餐厅的内部格局和员工的移动路线，听到费蒂西娅的话收回目光，他随意扫过那几只看似傻傻可爱的企鹅说。
费蒂西娅表示赞同：“确实，或许教授自己被企鹅凿过屁股。”
“他的初印象影响着我的初印象，还会继续流传，影响更多的学生，这样想来，倒是一件极为糟糕又很有趣的事。”
“一想到我的那些学弟学妹们去南极科考，见到企鹅就大喊救命，拔腿狂奔，就十分好笑。”
布鲁斯因为她可爱的话而失笑：“是的，没人不会笑出声，不过遗憾的是，大多数人不会恐惧它们，它们不能传播疾病，也没有能力伤害人类，相反还会受到人的迫害，成为他们敛财的工具。”
他收敛笑容，这并不是无稽之谈，哥谭码头已经查获了许多被走私的动物，他们都是因为某些人的贪欲被残忍的走私犯用暴力的手段从他们原先栖息的环境带到哥谭。
冰山餐厅的这几只企鹅说不定也是企鹅人以不正当的手段获得的，毕竟他不是一个底细干净的商人。
“你喜欢企鹅吗？韦恩先生。”
“还好吧，我并讨厌它们。”
虽然不太明白费蒂西娅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布鲁斯还是如实回答。
“那你喜欢人类吗？”
“这是社会学家的问题还是心里学家的问题？”布鲁斯挑起眉，他本来想习惯性的说几句风流话，想到对面是个小辈又克制住了。
费蒂西娅思考一会儿点头：“我觉得两者皆有。”
“这是个很值得研究的问题。”
约莫是年轻人天马行空的想法，布鲁斯倒没有深究。
“我觉得不会有人不喜欢人类，人怎么会不爱自己本身。”
【布鲁斯·韦恩喜欢企鹅人】费蒂西娅给sb中的s发去信息。
为了不被质疑没有认真工作，她敷衍地贴上佐证。
【他现在在冰山餐厅，他说很喜欢企鹅人】
那个分隔符号太难打了，费蒂西娅直接省略。
她收起手机，对礼貌等待她打字的布鲁斯说：“我喜欢这句话，韦恩先生。”
“谁会不喜欢自己呢。”
作为妖精中唯一的半妖精，费蒂西娅从不自卑，她爱自己各二分之一的血脉。至于那些看不惯她的种族主义者，一定是嫉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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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你们的点的餐。”
服务员将烹饪好的食物依次放在桌上，布鲁斯那边大多是肉食，费蒂西娅这边大多是素食。
泾渭分明，又分外和谐。
费蒂西娅拿起刀叉，她今天穿着无袖长裙，比常人过于纤细的手臂也露出来，布鲁斯问出了一个略微越界的问题：“你是个素食主义者，费蒂西娅。”
费蒂西娅摇头：“我不是，我只是现在并不饿。”
布鲁斯表示理解，他接过服务员倒的白葡萄酒喝了一口，并不急着用餐。
他眼尖的看到放水的酒杯下压着一张小卡片，将其拿出。
卡片是纯白色，没有任何折痕，简单低调，颇具美感，上面用碳粉打印着一行花体字。
【世界不该有罪，每一个人应当做一个好人，去接纳纯白，建造纯白，然后拥簇纯白。
——好人协会会长（导师）
今天加入好人协会，可亲自与导师交流。心动不如行动，加入好人协会吧。
——好人协会副会长（奥斯瓦尔德·科波特）】
“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老板给每一位客人的赠礼。”
企鹅人无缘无故发这些小卡片，又有什么阴谋，这个好人协会又是什么组织，企鹅人是什么时候加入的，他们想要对哥谭做什么。
一个个问题在布鲁斯心中盘旋，他捏着卡片的手一用力，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折痕。
费蒂西娅喝了口葡萄酒，也看了眼卡片：“好人协会是做什么的？”
“我们协会的宗旨是互帮互助，让所有人成为纯白无垢的好人。”
冰山餐厅的主人在保镖的拥簇下走来，他既矮又胖，有一个尖尖的阴沟鼻，本该阴沉的面容，像是去教堂唱了几天圣歌，充满了受洗过的洁净。
他拿着那把已经成为他的象征的黑色雨伞，举止和蔼温和，布鲁斯实在难以将面前这个人跟野心勃勃，不择手段的黑心商人奥斯瓦尔德挂钩。
这也让他愈发警惕，为好人协会这个组织打上了邪门二字。
“布鲁斯，我的老朋友，又见面了。”奥斯瓦尔德举止热情，脱帽对他行了个绅士礼。
布鲁斯露出哥谭王子的笑：“早就听说你开了家冰山餐厅，果然很有特色。”
“你喜欢就好，这位是……你的女儿。”奥斯瓦尔德看向费蒂西娅，用笑容掩盖打量。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费蒂西娅是我的助理。”布鲁斯对他的话感到惊讶，“我还很年轻，我想她也不愿意凭空多一个父亲，对吗，亲爱的。”
费蒂西娅在这样的场合下很给老板面子，乖巧附和：“韦恩先生只是我的老板，科波特先生。”
“看来是我猜错了，真是抱歉，布鲁斯，”奥斯瓦尔德笑笑，“但你们真的长的很像，我一见到她，就觉得是另一个你。”
费蒂西娅扶眼镜的手一顿，觉得奥斯瓦尔德眼睛有问题，她哪里和布鲁斯长得像了，她可是独一无二的半妖精，眼镜到底给了她一个什么拟态，怎么会有人说她像男人！
布鲁斯也有同感，他确实对助理有种亲切感，但那并不是来自所谓相像的外貌，更何况他们并不像。
“别开玩笑了，奥斯瓦尔德，我想绅士得照顾一下女士的感受。”
“没人不想成为韦恩的孩子。”奥斯瓦尔德是个人精，最擅长察言观色，早就将两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对于他们的不信，他也不坚持，而是开了个小玩笑，“我想这是哥谭每个人都会有的梦想。”
“就连我年轻的时候，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不一样的家庭。”他的表情复杂，让人分不清这一句是开玩笑，还是心里话。
哥谭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他出生科波特家族，是一个不被认同的孩子，被他的父亲和兄弟当成狗一样对待，布鲁斯分析过他，知道童年的创伤是导致他不择手段追逐权力的原因之一。
有些恶人并非天生的恶人，环境迫害他们成为恶人，布鲁斯想到了小丑，想到了寒急冻人，杀手鳄，还有阿卡姆里其他人。
没人想那样，偏偏命运很残酷。
“那么，你为什么要加入好人协会？我从没听过这个名字，奥斯瓦尔德，也许你可以给我介绍一下哥谭的新流行。”
布鲁斯拿起卡片，灯光打在上面，卡片愈发纯白，浓黑的字体也愈发醒目。
这无疑打开了企鹅人的话匣，他双手拄着雨伞，侃侃而谈。
“好人协会，这会是哥谭的希望，我们能够拯救哥谭，拯救这座被湿冷的风和犯罪率包裹的城市，我们会将它塑造成一座纯白的城，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走向光明。”
他举起双手，神情狂热。
“布鲁斯，你愿意加入我们吗？”他紧握住布鲁斯的手，“和我们一起，就像我们曾经建造这座城市的父辈一般，一起让它焕然如新。”
“为什么大都会被称为云中之城？为什么哥谭成为了犯罪之都？明明在很多年前，光明，希望，未来都是属于哥谭，属于我们脚下的城市。”
奥斯瓦尔德太激动，费蒂西娅都怕他把口水喷到自己老板脸上，偏偏韦恩很淡定也很体面，没有推开他。
“这就是好人协会的目标。”
布鲁斯心里并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如果超人对他说这样一番话，他会让他把脑子里的水倒一下，然后滚出他的城市，如果小丑说这话，他只觉得他又在发疯，说不定在想着怎么把哥谭炸上天，可如果是奥斯瓦尔德说这话，那么他必然所图甚大。
追名逐利汲汲为营者善于将阴谋和对利益的渴望包藏在美好的口号之下。
他们不是要让它变得更好，而是想要像蚂蝗一样吸吮哥谭血管里的鲜血，好滋养他们，好让他们青春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