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聊着从前

    弗利维教授站在一摞书本上,见大家在练习魔咒时都有所松懈,就讲起了一个有关魔咒发音的小故事:巴鲁费奥巫师,他把“f”说成了“s”,结果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胸口上站着一头野牛。

    他说这个故事的时候,还朝克莱门汀那个方向看过去,显然弗利维教授知道,有人的心思不在课堂上。

    西奥多连忙放下天文书,拿起魔杖。看到弗利维教授不再关注他们之后,才继续刚刚的话题。经过教授的目光提醒,克莱门汀的注意力早就不放在他们的争执上了,拿起魔杖,用悬浮咒把羽毛拧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他们早就成功施展出悬浮咒并且为学院加上了5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喜欢……”西奥多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支撑她刚刚说过的话,他对克莱门汀太过熟悉,不会刻意去记两个人触碰的细节,难道她是指在圣芒戈发生的触碰吗,“你魔力暴动那一次,我想提醒你保暖。”

    “是吗……”克莱门汀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外界因素打断了,她前面那位红头发的男生像风车一样挥舞魔杖,差点就戳到她了,还好她及时躲了过去,她带着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他邻座的格兰杰,继续刚刚没有说完的话,“你总是这样,对谁都很好,就连对马尔福也是,你明明知道他被宠坏了,却还这样包容他,就像……”

    “你说错了,是羽加—迪姆勒维—奥—萨,那个‘加’字要说得又长又清楚!”

    克莱门汀又被打断了,她抿了抿嘴,心下想着为什么他们的座位离格兰芬多那么近,刚刚还有一个把羽毛烧着的。

    “就像你包容我一样。”她理清逻辑,很快接上没有说完的话。

    “我……”

    “既然你这么机灵,你倒来试试看!”

    两个人的话再次被打断,西奥多干脆保持沉默,他看着前面两个人争吵的场景有些无奈,可他很快就意识到,那似乎才是正常的相处方式,他与克莱门汀从来都没有过吵架。如果克莱门汀对他发泄情绪,事情倒还容易解决。

    克莱门汀也很快闻声望去,她看着两位格兰芬多,脸上写满了西奥多读不懂的情绪。

    一根白色的羽毛成功飘离桌面,弗利维眼尖又看到了一名成功的学生,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并为格兰芬多加了五分。

    看着那根羽毛升起,而红发男生像斗败了的公鸡趴在课本上,西奥多才继续解释:“我最近盯着马尔福,他应该没再找你麻烦了。他不会一直揪着你不放,他已经向我保证过了。”

    见克莱门汀没有反应,西奥多又补充:“……我不是有意冷落你,下课后我有礼物要给你。”

    “你能不能别再生气了?”他小心翼翼道。

    “我根本没有生气,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只是气不过我自己,”克莱门汀控制着手里的魔杖,羽毛又重新回到她的面前,“每次都是我先妥协,反正我很擅长哄自己。我知道你不爱热闹,也不擅长表达,对谁都那样。”

    克莱门汀沉了沉目光,她不止一次悲观地想,如果那天西奥多没有出于礼貌为她处理伤口就好了:“我希望,下次你能在我不对劲的时候来安抚我,而不是等到……连我都忘了我们是为什么产生分歧的时候。”

    那根本就不是西奥多的功劳,也不是她的妥协,克莱门汀只觉得这样很稀里糊涂,可是她也没有拒绝和好的理由,她疑惑地审视了自己的内心,她确实从来没有生气过。

    继续冷战下去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真奇怪,当初为什么冷战,好像是自己先甩脸色的,克莱门汀的内心又刺痛了一下,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疑心太重了。

    下课后,克莱门汀被塞了一怀抱的糖,她抱着两罐糖果不知所措。

    “我打听过了,马尔福夫人才给马尔福一罐糖,”西奥多帮她塞到斜挎包里,“上次他在你面前炫耀糖果,所以我想帮你补上,你不需要……和他比较被爱的程度。”

    “如果你们之间一定要发生争吵,我会站在你这边。”

    印象中的西奥多不喜欢站队。

    而她也不喜欢糖果,这些五颜六色在阳光下折射出光芒的糖让她看着头疼,她不可控制地想到从前,可她看到那沉甸甸的糖果塞满了挎包的时候,心也跟着变得沉甸甸。

    她不禁开始思考,为什么人会喜欢吃糖,为什么只有爱吃糖果的人才会得到偏爱。

    还是说,只有被偏爱的人,才会有喜欢上糖果的机会?

    “谢谢,我……很喜欢。”克莱门汀抱着包,希望能得到一些慰藉。

    克莱门汀还是和西奥多冰释前嫌了,虽然尚不清楚矛盾的内容,也尚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原谅。

    他们真的是因为马尔福才会产生间隔吗?克莱门汀有所怀疑,她很不喜欢这种怀疑带来的感觉。

    当他们走到教室门口时,才发现那里一直站着一个女孩,她捧着一本大头书,似乎在等什么人,克莱门汀率先打招呼:“格兰杰?你怎么还没有走?”

    “我不是有心要听你们谈心,嗯……我站在这里什么都听不到,走廊里的声音太吵了,”格兰杰边说边从包里拿出往期的《每日变形》,“我看完了想早点还给你,但这一周我都没办法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你每天都很忙,所以我只能在这里等你。”

    “这样,”克莱门汀点头,“不要紧,这些杂志我不着急用,你看完也不需要着急还。”

    “我想着有借有还才能得到别人的认可啊,以后你对我以后借书的情况也能放心点。”格兰杰没有藏着掖着,大大方方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克莱门汀觉得她多少沾点平斯夫人的影子,好务实的观念。

    “还有……我真的没有偷听。”格兰杰也觉得撞到这件事很不好意思,三令五申地解释。

    “我们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西奥多沉默地站在一旁,看他的样子,似乎不太认可格兰杰。

    格兰杰无言以对,只能摊了摊手。

    “那我们走吧。”克莱门汀看不下去了,她这次没有选在靠边的位置,而是走在两人的中间,“我还没有谢谢你在飞行课上帮我呢。”

    后半句的感谢是对格兰杰说的,但她这句话也同样讲给西奥多,希望他能对这个姑娘有所改观。

    “这没什么,举手之劳,你也帮过纳威啊,”格兰杰顿了顿,“不过我希望上魔咒课的时候韦斯莱没有戳到你,他一直念不对咒语。”

    克莱门汀与西奥多面面相觑,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因为他们在教室里逗留了很长时间,来到走廊时早已人满为患,他们加快了步伐,从一群学生的中间穿梭着,克莱门汀偶然间听到一个学生在抱怨同学,说她就像一个噩梦。

    格兰杰刚刚还和克莱门汀并排着走,但她听到这句话之后情绪格外激动,她上前撞了一下男孩的肩膀,就飞快跑开了。克莱门汀看到那头显眼的红发,才后知后觉他们在说魔咒课上的事情,于是也下意识追出去了。

    她的手腕被拉住了,克莱门汀顿住了脚步,她有些迟疑。

    可正当她想回头和西奥多说些什么,他就松开了手,残存的体温和力道都还停留在克莱门汀的手腕上,她快步走了一会儿,低头看着自己转动的手腕,她还看到了残留的伤痕。

    于是她没再迟疑,追了上去。

    女盥洗室的味道实在不好闻,可在一个封闭的寄宿制学校内,这是唯一一个哭泣不会被打搅的地方,发挥作用的仅仅是一个小隔门。

    克莱门汀跑得气喘吁吁,她虽然灵活但体能有些糟糕,她撑着墙喘口气,站稳身子后才弯腰看哪个隔间站着人。她看到了今天格兰杰穿的鞋子,微微顿住。

    是啊,这个时候该说点什么呢?该怎么做呢?

    “魔咒课我其实注意到你们了,你一直想教给他魔咒的正确念法,我知道你是好心。这份为同学着想的集体意识……不该被定义成噩梦。”说完这话,克莱门汀都觉得有点苍白,她咂了咂舌,她不怎么擅长安慰人。

    她也没被安慰过。

    “我自己哭一会儿就好了,你不用来安慰我。”格兰杰停止了抽泣声,闷闷地说道。

    “我不能看着你独自伤心,那样不好受。抱歉,请原谅我擅作主张。”

    格兰杰觉得十一岁还哭泣是一件很为难的事情,她不想克莱门汀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到自己身上,这无异于给人家添麻烦。

    “你为什么总是在道歉?”

    克莱门汀疑惑:“道歉?没有吧,我还能和谁道歉?”

    “就是你旁边的那个男生,他好像——叫诺特,是吧。你也总是向他道歉,”格兰杰的泪止住了,但说话还是抽抽搭搭的,“你也根本不用和我道歉,我说话总会让人感到不舒服——韦斯莱说的也没有错,别人受不了我,我到现在还没有朋友。”

    刚进门就鄙夷盥洗室环境的克莱门汀,此刻轻轻靠在隔间的门上。

    “怎么会呢……你没有让我感到不舒服,他们或许还没有真正了解你,”克莱门汀的大脑飞速运转,安慰人要比写论文难得多,“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当你的朋友,你可以叫我克莱门汀。”

    “克莱门汀……”格兰杰喃喃道,她又恢复了刚刚的音量,“你也可以叫我赫敏。”

    她能感觉到隔间里的少女还在哭泣,她没有让赫敏把门打开,反而从门下递过去一张手帕。赫敏嘟囔了一句“谢谢”就接过去了。克莱门汀的话很少,她是一个不错的倾听者,赫敏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拒绝了同院的帕瓦蒂,却和一个斯莱特林待在一起。

    似乎是因为克莱门汀不介意赫敏的拒绝,克莱门汀不像在客套,也不会让她觉得不舒服。

    “听起来……你一直都很有责任心去提醒他们如何更好地完成作业,或者在他们要扣分的时候出面制止,”克莱门汀稍做总结,继续想办法,“或许你可以用稍微缓和的语气呢?比如多用建议的口吻……或者你可以放下助人的心结,他们虽然是你的同院同学,但你也没有义务像母亲一样围着他们团团转。”

    “我以为这样会让人信服,”因为克莱门汀用了抗扰咒,赫敏和她倾诉了许多,“你知道吗,普通人的世界和麻瓜的世界是不一样的,我在进入霍格沃茨之前,是在一家私立学校读书,我还是班里的班级监督员呢……每一年都是如此,直到我知道自己是一名巫师。”

    克莱门汀敏锐地抓到问题的实质:“所以……你只是用了在麻瓜世界惯用的相处方法,对吧?”

    “真的……很不一样,不管是学校制度,人际关系,还是生活方式,我生怕落后别人一步,所以我一直在读书,对交朋友这件事……”

    她没有把话说全,克莱门汀却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意思。

    “你是个很好的姑娘,你比自诩纯血却毫无能力的巫师好多了,”克莱门汀故作轻松,“你看我,我也没有什么朋友,你是我第一位同性朋友。”

    “哦……真的吗……”赫敏已经哭完了,她平复好自己的声线,“那是他们没有眼睛,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连堂课并不多,但我经常听到教授们夸赞你,我也看过你写的作业……其实我早就想认识你了。可惜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学院关系太紧张了。”

    赫敏顿了顿,想到了什么又继续补充。

    “我们学院的创始人,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和萨拉查·斯莱特林,就是很要好的朋友,我觉得我们也可以是。”

    克莱门汀有些不好意思,她摸了摸挎包,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爱吃糖吗?我分给你一点。”

    回答她的,是赫敏开门的动作——她从里面走出来了,尽管她的眼眶还是红红的,赫敏接过克莱门汀递来的糖,笑着对她说:“万圣节快乐。”

    “万圣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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