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二

    白青墨其实最讨厌喝酒,喝酒会让脑子变得很糟,自己会控制不了情绪,但是今晚是他大喜的日子,他不能拒绝来宾的敬酒,这样不吉利。

    浑身带着酒气的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心想这顶着天下第一乌龟王八帽子的男人大概就是自己了吧。

    他脑子很昏,但是也能感觉到枕边人的紧绷感。

    “你不愿意跟我睡一张床,那我睡地上。”他闷声道。

    “算了吧,大冬天的天冷。”杭玉淑有些哽咽道。

    “为什么哭了。”他继续道:“是因为嫁给我你很委屈吗?”

    “不委屈,只是想到阿玄哥哥尸骨都没找到,我却…”

    “那阿姐觉得,在新婚夜,跟你的正经夫君躺在一起,脑子却想着别人,新郎会不会觉得委屈。”他带着醉气说道。

    杭玉淑哑口了,她不知道说什么,她擦了擦眼泪,想忍住别哭,但越忍眼泪越忍不住流。

    好吧,她其实并没有表现的那般坚强,一个人怀着孩子嫁到千里之外,还瞒着这么多人,提心吊胆,害怕东窗事发。

    身边的男人是唯一一个能帮自己的,如果他要闹起来,自己便会脸面无存,还会让家族蒙羞,自己哥哥表哥舅舅他们对自己这么好,她不想让他们被人说闲话诟病。

    白青墨语气稍微一硬,杭玉淑很快便想通了,反正自己已经有了过错,就不要装什么贞洁烈妇了。

    白青墨娶她,怎么可能不贪图美色,她都经人事了,不是什么无知小姑娘。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被下,她的左手拉了一下白青墨的袖子。

    白青墨突然坐起来,吓了她一跳。他一个人摸黑点上蜡烛,从门外唤来守夜的婆子叫打盆热水。杭玉淑不明所以地坐了起来。

    老婆子心里神会没说什么,他端着铜盆热水进来,他真的头很痛,甚至刚刚在外面被冷风吹了一下,打了个嗝,一股酒气冲得他胸口难受。

    “洗个脸再睡吧。”他平静道。

    然后从柜子里拿了一套新被褥铺在拔步床下的红木脚踏板。杭玉淑擦干净了脸,见白青墨这般如此,也无话可说。

    杭玉淑庆幸自己没有夜游的怪毛病,不然这一下床不得踩在他肚子上了。

    灭了蜡烛,白青墨浅浅道:“阿姐,别哭了,我喝醉了,已过子时了,我想睡了。”

    “我要人熬点醒酒汤。”

    “不必这样矫情,睡一觉就好了。”

    杭玉淑呆呆坐在床上,过了不知道多久,听到外面的鸟雀叫了才有困意,才倒下睡了过去。

    白青墨听到外面的鸟雀声已经条件反射一样苏醒了,轻手轻脚收好被褥,换上浅蓝色的棉袍。凑合着用玉淑用过的洗脸水,梳好头发洗好脸。走前凑上去,看了一会儿她已经睡着的面容,最后连一枚吻都舍不得落下。

    走前还不忘记咬破手指,把放在一旁的白布绢上抹了血,这样好交待。

    白家三少爷的一天很忙碌,清点昨天个酒席上的碗筷碟是否齐全,别被手脚不干净的人偷了。

    检查堂客屋子有没有打扫干净,昨天收的礼金账目要一大早给父亲送过去。

    厨房的早点做好了,给母亲端去。给她请安的同时听她骂两句。父母并不睡在一起,要两头请安。

    结清这几天来帮忙办婚礼人的工钱,把这几个帮工送出门后,天才蒙蒙亮。

    他又一路跑到东街给自家七八个新开的店铺开门,给伙计们发喜糖。然后跑到南街早市上买点早点,父亲独爱这边的豆腐脑和豆浆。

    这些事完全能交给下人干,但是白老爷放着自家年轻劳动力不用,每年花几十两银子雇外人干,不划算。

    白老爷也不喜欢这个儿子,虽然他干事腿脚利索,但是这儿子天天板着一张哭丧脸,哪有人做生意不带笑的。

    干完这些,天大亮了,书院里已经传来读书声了,白青墨驻足听了一会儿,全当休息,然后赶回家里去了。此时父母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堂屋里,等着新媳妇来敬茶。

    他一一汇报完大小琐事,白夫人开口只道:“玉淑怎么还没起。”

    “你可收起那婆婆作威作福的样子,人家要睡多久睡多久。”白老爷倒是明事理道。

    “这不是嫁到我们家来了,我还不能说说了,以后就是我白家儿媳,我白家人哪有这么懒散的。”白夫人翻了个白眼不屑道。

    这老婆子变脸变得比谁都快。玉淑没进门前,她是前后哄着,今早王婆把他们屋里的白绢子拿来,看了上面的血迹,知道这千金小姐已经是他们老白家的人了,瞬间想作威作福,拿起婆婆的架子来,反正这里天高皇帝远的。

    这就是远嫁的坏处,杭玉淑的舅舅一家也因为要赶回去,昨天连夜走了,不说爹娘,但凡有个叔伯舅在,白夫人现在可不敢这么嚣张。

    玉淑没睡醒,铃兰等几个丫鬟正在屋外围着火炉一边给小姐做刺绣,老夫人屋里的人要喊杭玉淑起来。

    丫鬟白兰脾气最硬,斜了一眼道:“咱小姐除了进宫陪公主念书是天明就醒的,在家做姑娘就没这个点起床的,怎么你家奶奶比那宫里的公主都高贵啊。”

    玉淑这次来就带了四个贴身丫鬟和六个小丫头片子,这已经是她精简过后的了,她知道白家没这么大气派,养这么多人不方便。好在带来的丫鬟都不是吃素的。

    四个丫鬟吃着干果饼糕,坐在门口,操着一口京腔说说笑笑,不理旁人。为首的铃兰瞟见姑爷来了才起身。

    “三爷,您来了。睡着呢,奶奶醒着,要喊我们的。”

    白青墨对别人不笑,对跟杭玉淑有关的人,倒是主动陪起笑了。他怕这几人以后喜欢告状说闲话惹阿姐不高兴,看姑娘们在刺绣便示好道:“天气冷,别绣了,你们要什么我差人去绣坊买就是。”

    白兰边解释边笑道:“这是给小姐做的贴身衣物,这些都是我们几个做的,外面绣娘手粗,手上都是茧子,绣一朵花,手上的老茧子都能把透着光亮的蚕丝面磨暗了。”

    没见过世面,没穿过丝绸缎衣裳的白青墨自然不懂还有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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