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黑猫那灰白的眼眸露出震惊的神色,下一刻它踮起四爪,如闪电一般跳出窗台。

    扶枝见此,还没来得及披上外袍,穿着白色里衣便追着黑猫跃出窗外。

    窗外是一条小巷,一侧的高墙老旧而狭窄,堪堪支持黑猫站稳。

    眼见黑猫就要沿着高墙逃跑,扶枝一手持剑一手捏决。

    一瞬便如鬼魅般移动到黑猫身前,拦住它的去路。

    黑猫浑身毛发炸起,灰白的眼眸泛着恐怖的光泽。

    扶枝趁此机会,挥动手中的剑,一把拍向黑猫。

    黑猫带着尘土一把被拍回几十米远,身体重重摔倒在地。

    扶枝持着剑缓缓朝它走去,一身白色里衣在黑夜中被微风拂过,格外显眼。

    手中的剑化作一把泛着金光的捆妖索。

    正要将黑猫捆住时,半空中炸出浓郁刺鼻的黑烟。

    瞬间,扶枝浑身紧绷起来。

    黑烟模糊了扶枝的视线,她手指向下探去,早已没了黑猫的身影。

    她低垂下眼眸,手指微微蜷缩。

    正欲转身离开,忽然听见一声剑穿透身体的声音,随即是一声呜咽。

    扶枝周围弥漫着黑烟,只能凭着感觉,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掌心摸上墙面,一点点移动。

    刚摸到黑猫的身体,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师父。”桑瑀的声音传来。

    “桑瑀?”扶枝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嗯,是我。”

    扶枝心道,这人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走路也没声。

    她没顾得上问这些问题,手指摸索到黑猫的经脉处,发现已无生气。

    黑烟逐渐散去,她的视线也逐渐清晰起来。

    眼前的景象让她有些震惊。

    黑猫被一把匕首死死钉在墙面上,匕首穿进墙里,墙面上留下一道道裂纹。

    扶枝用力拔出匕首,黑猫滑落在地。

    她细看这只匕首,通身散发着光泽,刃身极薄。柄首处刻着一块图案,两条狐尾相互缠绕,中间的狐眼镶嵌着一只红珠。

    扶枝将匕首递到桑瑀面前:“这是你的吧?”

    桑瑀犹豫着接过匕首,刚要出声,便被她抬手打断,话被咽进肚子里。

    “我相信你。”

    扶枝看了他一眼,便蹲下身体,将黑猫翻了一个面。

    腹部被匕首穿透,脊背上带着一道剑伤,是被扶枝的剑气打伤的。

    她又扒开黑猫的眼眸,灰白色的眼眸变成了正常猫眼。

    这只黑猫是被控制住的,身上还有一丝鬼气残留。

    怪不得会引得姑参珠如此躁动。

    扶枝将这一丝鬼气放入姑参珠内,便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桑瑀站在扶枝身旁,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递给她。

    “夜里风大,师父要是不嫌弃,不如暂时先披上弟子的衣服。”桑瑀将披风送到她的身前。

    扶枝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蹙金雪貂披风上,淡声道:“不用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她将黑猫扔出墙外,迈步离开。

    桑瑀在身后,大步追上扶枝。

    刚走两步,余光被一阵发亮的丝线闪到。

    “师父,这里有一条丝线。”,桑瑀对不远处的扶枝道。

    扶枝蹙起眉头,转身回来。

    见桑瑀手中捏着一根极细的,近乎透明的丝线。

    扶枝伸手接了过来,方才想起黑猫的四只爪子上有轻微的勒痕。

    原本以为是擦伤,竟是被勒住了。

    那勒住它的是放出黑烟的人?

    扶枝双手无意识地捏着丝线,直到指尖传来一阵刺痛。

    垂眸一看,指尖划过一道血痕。

    桑瑀从身上扯下一条布,放到扶枝的手上,顺便拿走罪魁祸首。

    “师父,先包上伤口吧。”

    话音刚落,扶枝的伤口就已经愈合。

    桑瑀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

    扶枝见此,平淡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表情。

    桑瑀忙道:“师父,我是听见窗外的动静才出来的。在黑烟中我听见一声细微的动静,我才将手中的匕首刺了出去。”

    扶枝按住桑瑀的手腕,因在外头呆久了,她的手指冰凉。

    桑瑀咽下接着说的话,只解释道:“我和这只猫没关系。”

    扶枝见他如此,指尖没忍住按了按他的脑门:“我关心的是这个吗?”

    桑瑀一脸迷茫。

    “我身处黑烟中,无法视物。而你独自一人杀了这只猫,若是放出黑烟的人要你命,你若不敌,该如何自保?”说罢,扶枝便转身离开。

    桑瑀愣在原地许久,目光中透露着迷茫。

    最后低声道:“我也没这么弱。”

    /

    扶枝回到房内,重新换上一件干净的里衣。

    湿法早已被巷子里的风吹干。

    她走到一侧的书案旁,盘腿坐下。

    思索一会后,拿出纸笔将今日事情写到纸上,用灵力封住。

    随后她来到窗边,弹出一个响指。

    一只青绿的雀儿飞到她的掌心,一口就将信纸吞进嘴中。

    扶枝弯起眉眼:“真听话。”

    她摸了摸雀儿的头,往她嘴里送了几年灵力。

    雀儿心满意足地吃了灵力,煽动翅膀离开。

    扶枝松下一口气,望了望旁边的窗户。

    支起手肘,心想:“方才是不是对桑瑀有些凶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头,嘟囔道:“唉,明日带他逛逛吧,不过才几千岁,应当是很好哄的。”

    第二日天亮,扶枝换了一身衣裳,缓步下楼。

    眼见桑瑀早已坐在楼下的桌上,身前放着各种早点。

    扶枝走到他的面前,疑惑问道:“点这么多?能吃得完吗?”

    桑瑀咽下嘴里的馒头:“我见师父还未起,不知师父喜欢吃什么?便每样都点了一些。”

    扶枝将目光落在桌上各色的早点上,胡饼、豆腐羹、煎茶汤、油条、红枣糕......

    就是她没辟谷,她也吃不完这么多。

    扶枝道:“也不知是谁,总是说为师浪费。如今自己买这么多,我倒看看你该怎么解决。”

    桑瑀听了她的话,眼眸立刻变得亮闪闪的:“师父不生气了?”

    扶枝没忍住,弯了弯唇:“只有这一次,不可再有下一次知道吗?”

    说罢,便坐到桑瑀的对面。

    她夹起一块南瓜糕放入嘴里,香甜细腻的口感在嘴中化开。

    许是辟谷已久,乍吃还有些新奇。

    不知不觉,扶枝吃得有些多。

    桑瑀就在一旁看着,因在桌子有些矮小,只得将两条长腿岔开坐。

    模样有些潇洒不羁,引得周围一些女子侧目。

    扶枝吃饱后,按着微胀的肚子准备离开时,身前的碗突然被一块石子砸中。

    碗瞬间四分五裂,碎片和汤朝着四周溅开。

    周围的客人见此纷纷跑了出去。

    桑瑀拿起身侧的布帛将空中的碎瓷片和汤汁套住,一块细小的碎片却朝着扶枝溅去。

    扶枝眼疾手快地捏住即将弹到她脸前的这块碎片。

    她放下手中的碎片,目光落在五丈远的一处桌子上。

    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正一脸挑衅地望向扶枝,身旁的女子双眼娇俏地望向桑瑀。

    身穿深灰色锦袍的男人,朝着扶枝扬了扬下巴:“我妹妹看上你家男人了。”

    扶枝静静地看向不远处的男人,同时按住桑瑀将要还击的手:“那你想如何?”

    男人哈哈大笑两声:“识趣,那你就自请下堂,我就不过多为难你了。”

    说着,便带着身旁的女子向扶枝走来。

    眼见那男人咧着嘴慢悠悠地来到她的面前,一只手掌即将摸上扶枝的脸。

    扶枝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只是稍微用了一些力气,便听见了骨头错位的声音。

    男人面色痛苦,忍不住哀嚎一声,身旁的女子被吓得愣在远处,也没了方才的娇羞。

    她见二人如此神情,便知教训够了。

    此后也不敢随意骚扰其他良家妇女少男。

    正松开手,余光一扫,只见男人的掌心纹路上带着黑线,虎口处有着一圈圈丝线的勒痕。

    扶枝又准确地抓住他的手,趁机探上他的经脉,却发现毫无修炼根基,凡人一个。

    随后,一把将男人推开。

    男人本是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秒手腕又被松开。

    真个人重心不稳,肥壮的身躯不受控地倒在地上,地板都震了一震。

    扶枝冷淡地看了一眼男子,便和桑瑀离开。

    踏过门槛时,桑瑀忽然停下脚步。

    侧头看向身后的女子,手中的碎瓷片瞬间擦过女子脸庞,留下一条细小的血痕。

    女子刹那间愣在原地,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

    她慌忙捂住伤口。

    桑瑀嗓音冰冷道:“不过是个小教训,怎就被吓成这般模样?若今日是其他女子被你毁了容貌,那她们又该如何自处?”

    说罢,桑瑀便转身离开。

    扶枝向桑瑀招了招手:“阿瑀,懂得替他人考虑是好事,你做得很好。”

    桑瑀抬手撩起发尾:“那时当然。对了,那壮汉手上有鬼气残留和勒痕,为何不细细盘问?”

    扶枝神色自然:“我探过他的经脉,是个凡人,与那只猫一样都是被鬼气控制的,对发生的事情没有什么印象。”

    桑瑀听此,神色有些凝重:“那我们岂不是已经打草惊蛇了?”

    “对,如今控制鬼气的人和下一个被控制的人,我们都不知道,只能先回枝山,打消他们的注意。”

    她拿出姑参珠,里头的鬼气今日躁动得格外厉害。

    而另一处的阁楼上黑色袍角悄然消失。

    扶枝脚步没停地朝前走,姑参珠里的鬼气被她教训的安分了许多。

    桑瑀跟进扶枝的脚步,靠近她说道:“师父,方才左侧阁楼那人好像盯了我们许久。”

    扶枝收起姑参珠,淡淡地开口道:“那我们可要抓紧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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