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这句话仿佛戳中了黎婉墨的痛处,她姣好的面容瞬间扭曲:“黎望舒,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今日猎场上,你是不是故意在沈世子面前演这出苦肉计?”

    原来如此。黎望舒心中冷笑,面上却越发平静:“我不明白妹妹在说什么。”

    “你还装!”黎婉墨气得浑身发抖,“自从有人传你在猎场受伤,沈哥哥就魂不守舍,狩猎时频频走神,连我与他说话都听不见!回到营地后,见你安然无恙地坐在公主帐中,他才松了口气。这些,你可敢说与你无关?”

    黎望舒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黎婉墨会突然发难,原来是因着沈珉瑄那个伪君子。前世被沈珉瑄设局成婚,亲手把她送上绝路,这一世她避之唯恐不及,哪还会去招惹?

    “妹妹多心了。”黎望舒淡淡道,“我对沈世子并无兴趣。”

    “你撒谎!”黎婉墨突然扑上前,一把抓住黎望舒受伤的手臂,“你这种病秧子也配觊觎沈哥哥?不过仗着他人对你有几分可怜,又巴结上了公主,就妄想飞上枝头?我告诉你,沈哥哥是我的!你最好离他远点,否则”

    剧痛让黎望舒眼前发黑,但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她抬起另一只手,看似无力实则精准地按在黎婉墨手腕内侧的穴位上,指甲不经意划过对方细嫩的皮肤。

    “妹妹放心。”黎望舒声音轻柔得近乎诡异,“我黎望舒对天起誓,此生绝不会与沈珉瑄有任何瓜葛。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黎婉墨被她突如其来的毒誓震住,又觉得手腕处被划过的地方隐隐发痒,不自觉地松了手。她狐疑地打量着黎望舒,想从那张平静的脸上找出破绽,却只看到一片令人心悸的漠然。

    “你…你最好记住今天的话!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黎婉墨色厉内荏地丢下这句,甩袖而去。

    待她脚步声远去,青黛和霜降立刻冲了进来。看到绷带上渗出的血迹,青黛眼泪夺眶而出:“小姐的伤…”

    霜降已经飞快取来了药箱,两人手忙脚乱地为黎望舒重新包扎,眼泪不断往下掉:“三小姐太过分了,小姐您受委屈了…”

    黎望舒却笑了。她伸手轻轻抚上二人的脸颊:“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霜降怔住,眼泪流得更凶。自从上次下毒之事败露,二小姐非但没有将她交给柳姨娘处置,反而给了她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样的恩情,她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

    “小姐…”霜降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都过去了。”黎望舒轻声道,也不知是在对霜降说,还是在对前世的自己说。

    夜深人静,黎望舒独坐窗前,望着院中那株半枯的木芙蓉。手臂上的伤隐隐作痛,却远不及她心中的火焰烧得灼人。

    “黎婉墨、柳姨娘”她轻声念着这两个名字,指尖在窗棂上划动。前世的种种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这一世,该轮到我了。”月光下,黎望舒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与此同时,黎婉墨回到自己的院子,怒气未消地摔了几个花瓶才勉强平静下来。贴身丫鬟战战兢兢地伺候她梳洗,却发现小姐右手腕内侧不知何时起了几个小红点。

    “三小姐,您的手”

    黎婉墨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大惊小怪什么?不过是几个小红点。"她烦躁地挥退丫鬟,“出去,我要睡了!”

    夜深人静,黎婉墨沉沉睡去。月光透过纱窗,照在她那只渐渐泛红发痒的手腕上。那红点如同有生命般,正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一点点向上蔓延又慢慢消散。

    次日午后,秦既明踏入东宫时,腰间绣春刀的刀鞘在宫灯下泛着冷光。他左手提着一个紫檀木盒,右手随意搭在刀柄上,玄色飞鱼服衬得他身形挺拔如松,每一步都踏得极稳,靴底与青石地面相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太子寝宫内,丝竹声声,一出《牡丹亭》正唱到“游园惊梦”处。太子高景珩斜倚在软榻上,手指随着曲调轻轻敲击案几,听到下人通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停。”太子抬手,戏班立刻噤声。他笑着对领班道:“今日唱得好,统统有赏。”待戏子们谢恩退下,他才端起茶盏,悠然啜饮一口。

    “太子殿下。”秦既明大步走入内殿,声音不卑不亢。

    “秦都督!”太子佯装惊喜,起身相迎,“邀你几次都不见人影,今日总算得空了?”他笑容满面,眼中却无半分温度。

    秦既明唇角微勾,将手中木盒递上:“臣收到了殿下的‘礼物’,不过”他顿了顿,“臣不太喜欢,特来送还。”

    “哦?”太子挑眉,接过木盒时指尖微微发紧。掀开盒盖,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盒中赫然是一块被切割整齐的肉块,皮肉上烙着东宫密记的印记。

    太子脸色骤变,猛地合上盒盖,嫌恶地将木盒扔给身旁太监:“拿开!”他强压下翻涌的胃液,勉强维持着笑容:“秦都督这是何意?”

    秦既明不请自坐,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才缓缓道:“殿下心里清楚。”

    两人对视,空气仿佛凝固。殿内烛火摇曳,在墙上投下对峙的身影。太子站在秦既明对面,脸上带笑,眼神却如狐狸般阴鸷。最终还是太子先败下阵来,叹息一声坐回主位。

    “若不是如此,怎能请动秦都督大驾?”太子摊手,语气无奈,“你这些日子避而不见,本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秦既明放下茶盏,瓷器与檀木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们之间的事,与旁人无关。”他抬眼,眸中寒光乍现,“臣不喜欢伤及无辜。”

    “无辜?”太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秦都督最是清楚,这天下哪有什么真正无辜之人?若非你雷霆手段,本宫也不会找你合作。”他倾身向前,眼中闪烁着探究的光,“如今竟对一个小女子心软起来…看来这位黎小姐,对秦都督确实不一般。”

    秦既明指节在刀鞘上轻叩两下,声音不疾不徐:“臣劝殿下莫要自作聪明妄加猜测。”

    “哈!”太子大笑,”秦都督大可放心,本宫对自己的脑袋还是很爱惜的。”他收敛笑意,正色道:“此事,就当是秦都督对你我二人合作半途而废的补偿。从今往后,咱们还是同舟共济的好友,如何?”

    秦既明嗤笑一声:“怕是没这么简单吧?”他摩挲着茶盏边缘,神色流转:“合作我可以应下,事情我也会办妥。不过,”他抬眼直视太子,“殿下还需答应臣几个条件。”

    太子眼中精光一闪。他确实遇到了棘手之事,北境军饷亏空案牵扯到他安插在户部的心腹,若不尽快平息,恐动摇他在朝中根基。秦既明原本答应相助,却在关键时刻抽身而退,逼得他不得不出此下策,借黎望舒试探。

    “洗耳恭听。”太子端起茶盏,掩饰眼中的算计。

    “其一,不得再动黎家小姐分毫。”秦既明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刀,“其二,北境一案,我要三成利。”

    太子手中茶盏一晃,茶水溅出几滴:“秦都督胃口不小。”

    “其三,”秦既明恍若未闻,继续道,“事成之后,我要兵部武选司的调度权。”

    “不可能!”太子拍案而起,“武选司关系军中要职任免,岂能,”

    “殿下。”秦既明打断他,声音依旧平和,“您别忘了,现在是谁有求于人。”他起身整理袖口,“若觉得臣的条件苛刻,大可以另请高明。只是不知,北境的案子能否等到那时?”

    太子脸色阴晴不定,最终长叹一声:“好,本宫答应你。”他盯着秦既明的眼睛,“但若事情办砸了…”

    “臣自会提头来见。”秦既明拱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离开东宫时,暮色已沉。郑九驾着马车在宫门外等候多时,见秦既明出来,连忙掀开车帘。

    “都督,如何?”郑九压低声音问道。

    秦既明登上马车,掀开车帘望向宫道上来往的宫人,淡淡道:“按计划行事,盯紧各方。”

    “是。”郑九犹豫片刻,“那黎小姐那边?”

    “派两个人手,暗中保护。”秦既明放下车帘,阴影中他的神色晦暗不明,“记住,不要让她察觉。”

    马车驶离宫门,秦既明闭目养神。今日与太子一番交锋,看似占了上风,但他心知肚明,太子此人阴险狡诈,今日妥协不过是权宜之计。黎望舒被卷入其中,是他始料未及的变数。

    “都督,到了。”郑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秦既明睁开眼,掀开车帘。夜色中,暗香阁的灯笼高挂,丝竹笑语隐约可闻。他整了整衣冠,大步走入这片纸醉金迷之地。

    暗香阁内,四皇子早已喝得酩酊大醉。他左拥右抱,对怀中女子上下其手,眼中满是淫邪之色。阁中姑娘皆知这位皇子手段残忍,但为了金银赏赐,仍有不怕死的往前凑。

    “殿下,再饮一杯嘛~”一名身着绯色纱衣的女子娇笑着递上酒杯,眼中却藏着恐惧。

    四皇子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酒液粗暴地灌入她口中:“喝!都给本皇子喝!”酒水顺着女子下巴流淌,浸湿了衣襟。

    “殿下…奴家不行了…”女子挣扎着求饶。

    “方才不是很厉害!”四皇子猛地将她推倒在地,直接扑了上去。其余女子见状,纷纷退避。房中很快响起衣物撕裂声与女子痛苦的呜咽。

    半个时辰后,四皇子的随从进屋收拾,只见那绯衣女子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身下血迹斑斑。四皇子正系着腰带,嫌恶地踢了女子一脚:“没用的东西!”他转身对随从道:“处理干净。”说罢,又摇摇晃晃地出门寻欢作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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