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赵琼阑坐专机回到国内。
助理迎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琼阑总,按照您的指示,您母亲和先生那都安排了人手保护,但先生那似乎有些情况。”
赵琼阑接过助理递来的平板,上面有几张照片。
“这个男人最近多次去学校找过先生,看起来不太友善,但考虑到这是先生的隐私,我们的人没有靠近,只是就近观察。”
照片上的男人看起来有些邋遢,面目狰狞,浑浊的眼睛给人一种阴沉又贪婪的感觉。
有些眼熟。
赵琼阑坐进车里,将平板还给助理。
“查过这人吗?”
“已经安排人去调查了,暂时还没回复。”
“他今天有课吗?”
“有,现在这个点,先生还在学校。”
赵琼阑示意:“去学校。”
林荫蔽日的小道下,陶庆贤逼近几步:“你别以为老子拿你没办法,你要是不给钱,我就在你们学校大门口闹,去赵氏集团门口闹,我倒要看看,你不怕丢人,我那儿媳妇怕不怕。”
“该给你的,我已经给你了。”沉砚舟面色沉冷。
“就那点钱,你当打发叫花子呢!赵氏的估值,赵琼阑的身家,你以为几百万就能打发我?做梦!你别忘了是谁生的你谁养的你?忘恩负义的小畜生。”
沉砚舟冷笑:“我是畜生,你是什么?”
“你他妈是不是找死?”
“有本事你就动手,事情闹大了,我看是我难以收场,还是你难以脱身。”
“你敢威胁我?好啊,我这就去找赵琼阑,告诉她她的枕边人是怎么从小在垃圾桶里捡吃的,怎么卑躬屈膝伺候人的,我记得你还在夜店打过工吧,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沉砚舟沉沉地看着他,双手的拳头死死捏紧。
“你敢在她面前胡说八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来啊,我看看你怎么不放过我?你一个站都站不起来的残废……啊!”
陶庆贤猛地被踹翻在地,怒火直冲脑门:“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赵琼阑挥开保镖,走到陶庆贤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琼……琼阑啊,你……你这……”
“你哪位?”
“我……”陶庆贤愣了一下,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捋了捋头发,“我是你们爸爸,儿媳太久没见,认不出我来了吗?”
“阿阑。”沉砚舟出声,面色凝重又苍白。
赵琼阑看了眼陶庆贤,朝沉砚舟走去,对保镖打了个手势。
保镖会意,一把拎住陶庆贤的衣领,将人拖走。
“你干什么!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飞机。”赵琼阑推过轮椅,“还有课吗?”
沉砚舟摇头。
“陶庆贤的事,你不要管,我自己会处理好。”
“你的处理,就是指给他钱?”
沉砚舟垂下眸,静了许久,才说道:“就当是还他了。”
傻子。
赵琼阑拉开车门,让司机将轮椅存放进后备箱。
“车钥匙给我,你下班吧。”
“是。”司机忙恭敬地递上车钥匙。
赵琼阑关上车门。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赵琼阑侧过头看他。
“年纪小的时候,没钱交学费,我确实去酒吧打过一段时间工,但不是他说的那样。”他抬眸对上她的眼睛。
“他不给你钱吗?”
沉砚舟回想从小到大的生活,7岁到出车祸之前,他都是靠自己独自一个人活下来。
“既然这样,你还要还他什么?”
“我知道你最近已经够心烦了,我不想因为我的事再给你添乱。”如果砸钱能把人打发走,他愿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似乎还是打扰到她了。
“砚舟,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受了欺负,要么还回去,要么告诉我。”
沉砚舟摇头:“我不想做一个躲在你身后什么都靠你的废物,我希望我可以帮你分担。”
我希望别人看见你的时候,不是同情你跟一个废物结婚,而是认同你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伴侣。
赵琼阑轻轻叹息,有捷径也不知道去走,真是个傻子。
“对付陶庆贤这种人很简单,但你不方便出面,所以还是交给我,好吗?”
“阿阑……”
“只是打声招呼的事情,来的路上,我的人已经把陶庆贤的资料发过来了,他好赌又欠了一屁股债,你扔钱就是无底洞。”
沉砚舟皱了皱眉。
赵琼阑解释道:“爷爷的身体似乎出了点问题,所以这两天你和我妈身边,我都安排了人,不是想监视你,只是以防万一。”
沉砚舟有些茫然。
“大家族为了争家产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会有危险吗?”
她在他们身边安排了人,不是意味着深陷局中的她更危险?
“不会有事的,我会提前安排好。”
他想说这几天他都守在她身边,可他这个样子,真的出事,只会是拖累:“我身边不用安排人,你保护好自己。”
“别担心。”赵琼阑安抚道,“我身边留了人,他们也没这么疯狂,爷爷还在,现在也是法治社会。”
见他还是愁眉不展,赵琼阑将人拉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亲:“不是说想我了吗?”
沉砚舟抱住她,黏糊过来:“嗯。”
两人回到家,吃过晚饭后赵琼阑回了书房。
沉砚舟从画室出来,看了眼闭合的书房门,驱动轮椅过去。
他刚准备敲门,里面传来谈话声。
“……换一位联姻对象,未尝不可,沉氏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我看纪家就是不错的选择。”
沉砚舟慢慢收回手。
“我说,你们当老板什么啊?有到了琼阑总牺牲色相的地步?”
“现在是关键时期,身边有一个好的助力很重要,他们的婚姻本来就是利益的结合,我们本来就打算收购沉氏……”
“好了。”赵琼阑打断他,“离婚牵扯的利益太复杂,他要闹起来对现在的情况更不利。”
沉砚舟白着脸慢慢退开,她怕跟他提离婚,他会跟她闹着分家产吗?
“琼阑总,这次去国外不是很顺利吗?听说Alex急得跳脚,一直想方设法要联系您。”
“他敢背叛我,就应该做好思想觉悟。”赵琼阑靠坐在椅背上,看着电脑屏幕上一众海外高层的脸,“也给各位提个醒,不该碰的利益最好不要碰。”
会议室内一阵死寂,没人再敢接话。
“今天的会就到这里。”
屏幕暗了下去,会议室内的人悄悄松了口气。
赵琼阑关掉电脑,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刘秘书单独打来电话:
“琼阑总,已经约了纪总后天一起用晚餐。”
“嗯。”
“您真的要考虑纪少,跟纪家联姻吗?”刚才会议,老板不是否了这个提议吗?
“只是谈合作而已。”赵琼阑对再结一次婚没兴趣,至少目前来说,沉砚舟足够听话省心。
刘秘书安下心来,先生作为男主人,对她们这些下属从不会颐指气使,有时候虽然冷了点,但好相处没架子。
那个纪少爷,算了吧。
“还有个事,赵总今天带着人去了公司。董事长身边的助理今天也去找了夫人一趟。”
赵琼阑笑了笑,声音带了些寒意:“看来我爸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私生子。”
刘秘书默默闭紧嘴。
“你明天安排人送我妈回老宅,我一会儿会给她打个电话。”
“好的。”
赵琼阑挂掉电话,转手拨通母亲的号码。
等她忙完已接近深夜,她按了按僵硬的脖子,从书房出来,回房间洗漱。
沉砚舟背对着她,裹紧被子睡在床沿。
赵琼阑躺上床,看了他一眼,关上灯准备睡觉。
沉砚舟慢慢睁开眼睛,他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本来就是没有感情的商业联姻,他连价值都没有,有什么资格奢求她的爱。
他想起前段时间因为嫉妒吃醋跟她闹的自己,只觉得越发可笑。
赵琼宇说的,都是真的,他只是一直在装聋作哑,自欺欺人。
没有人会爱他……
两日后,赵琼阑跟纪松临谈完合作,纪行云执意要送她回家。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赵琼阑解开安全带。
“阿阑。”纪行云叫住她。
赵琼阑侧头看他。
“我们从小就认识,我对你的感情你也知道,跟我结婚,我会倾尽所能帮你。”
“不早了,谢谢你送我回来,早点回去吧。”赵琼阑推开车门下车。
“阿阑。”纪行云追出来,拉住她的手,“阿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沉砚舟,他甚至连一个健康的身体都没有!”
沉砚舟沉默地透过卧室的玻璃窗看着楼下。
赵琼阑抽出手,平静地看着纪行云:“抱歉,我没有离婚的打算,我对你的态度你应该一直都很清楚。”
纪行云失魂落魄地垂下手,看着她一点一点远去。
“回来了?”
赵琼阑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沉砚舟,关上门,他这几日很怪异。
不爱说话,也不黏人,她在的时候就安安静静呆在她身边,不在他也不会过问她的行踪。
“这几天心情不好?”她问。
沉砚舟摇头:“没有。”
赵琼阑见他不愿多说,也没深究,她有很多事要忙,没功夫去细细探究他怎么了。
也许就是倦了淡了,感情这种事她从不相信,也不在乎,她只要求伴侣安分,听话,永远站在她这边。
他们的关系好像进入了凝滞的状态。
*
“先生,不好了,琼阑总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