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阑,孟菁菁找你聊什么?”洛芸雨见赵琼阑回来,好奇地看向她身后。
“没什么。”赵琼阑抬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赵小姐,一起去抽根烟吗?”
赵琼阑抬起眼眸,这人竟然还没走?她将酒杯放到吧台,推给酒保。
酒保极有眼色地迅速将新调好的酒递过来。
“我帮您拿。”江翊眼明手快地替赵琼阑端上酒杯。
赵琼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侧头对洛芸雨道:“我去抽根烟。”
洛芸雨点头。
江翊将酒杯放在围栏上,背着海风凑近赵琼阑替她点烟,身上雪松味的男士淡香顺着风吹来。
他看着靠在围栏上微微昂首抽烟的女人,红唇轻吐着白烟,海风将她黑色的长发吹得凌乱,精致的下颌白皙,脖颈修长。
她仅仅站在那里,就足够夺人眼球,是外面那些普通女人永远也没有的高贵典雅。
“冷吗?我去找服务员拿一条毛毯给你。”他极有分寸地开口,转身进屋,没一会儿便拿了一条浅色的毛毯出来,绅士地替她披到肩头。
“谢谢。”
“是我应该做的。”
赵琼阑勾起红唇,素白的手指掸了掸烟灰。
“想听歌吗?迎着海风,我可以清唱一首送给你。我的歌喉可是被广大观众认可过的。”
“你确定认可的是歌喉?”
江翊绽放出笑容,英俊的脸庞在灯光下格外夺目:“我就当赵小姐在夸我好看。”
“赵小姐不点歌的话,那我就自己选咯。”
赵琼阑颔首,倚在栏杆上等他献唱。
大概是天生适合在聚光灯下,江翊丝毫不怯,淡定地开口,男人低沉磁性的歌声迎着夜风缭绕,还真别有一番意境。
可惜,悦耳的歌声被赵琼阑手中的电话打断。
“我接个电话。”
江翊温和地笑着抬手:“好。”
赵琼阑摁灭烟头,拿着手机走回室内,随意找了间空的休息室,靠在进门的墙侧。
“喂。”
“琼阑总,赵总那边有动作了,他把名下一部分股权转让给了外边的那位。而且他的律师们最近经常出入他的办公室,我们探到口风,好像是想通过诉讼拿回当初转让给夫人的股权。”
“知道了,之前让你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怎么样了?”
“最新的版本我已经发到您的邮箱。”
“嗯,在他们起诉之前,我们先下手为强,去法院诉讼离婚。”
“可是夫人那边……”
赵琼阑侧头,休息室的门被推开,沉砚舟走进来,琥珀色的眼眸沉沉地看着她。
“我会处理,你先按我的意思去办。”
“是。”
赵琼阑挂下电话。
他久久盯着她,突然横跨一步逼近她。
赵琼阑抬头,始终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的面容。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长臂按在她身后的墙上,猛地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赵琼阑被他毫无章法的吻压得身体略微后倾,站起来的沉砚舟多了几分压迫感和强势。
他另一只手紧紧搂着她的腰,似乎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生涩的吻笨拙又没有技巧,跟两年前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
赵琼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轻轻压在他的后颈,一点一点耐心地引导他。
手下的人渐渐乖顺,动作柔和下来。
他双手抱住她的腰,温柔又讨好地允过她嘴角被他磕出来的伤。
“你要把我送给别人。”他的嗓音低哑,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情绪。
两年不见,倒是变凶了不少。
赵琼阑微微后撤,背抵在墙上,被他牢牢圈在方寸之间。
“你不是都偷听到了吗?我做不了你的主,也没说过能把你送人。”
“我没有偷听。”他打断她,浅色的眼瞳克制又隐忍,只是重复强调,“我没有偷听……”
“有没有都好,可以松开我了吗?”
沉砚舟低头,呼吸重了几分。
刚才的吻,她明明就是纵容的。
他不肯松手,她也没强硬地推开,只是耐心地等着他自己放手。
“刚才那个人,是谁?”他小声问,圈住她的小臂鼓起青筋,却没有在她身上多施加一分力。
赵琼阑抬眸睨了他一眼:“偷听和偷看,都不是什么好习惯。”
“我没有偷听。”他再次否认。
“那就是有偷看咯?”
他抿紧唇,没说话。
“咚咚”
“赵小姐,你在里面吗?”
沉砚舟蹙起眉,抱紧她,琥珀色的眼眸闪着细光,低声开口:“让他走。”
“你命令谁?”赵琼阑拉开他的手,走过去开门。
“赵小姐……”声音在触及到赵琼阑身后的人时戛然而止。
江翊很快调整自己的表情,重新露出笑容:“我看您电话接了许久,不放心过来看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的酒杯空了,我再去帮你倒一杯,刚才才艺表演只有一半,我还会变魔术,有兴趣看看吗?”
“走吧。”
沉砚舟眼睁睁看着她跟别人一同离开,垂在双侧的手紧紧握拳。
赵琼阑在吧台边坐下,江翊替她换了杯酒,在她身侧落座,顺带扯了张纸巾。
“我要开始表演魔术了。”
赵琼阑另一侧大步跨坐过来一个身影,沉砚舟占掉她身边的空位。
江翊笑容不变,只当没看到多出来的人,将手中的纸巾前后展示给赵琼阑。
“现在我把这张纸巾撕碎,揉进手心。”
他攥紧拳,对着吹了口气,红色的玫瑰顺着他的掌心展露在赵琼阑面前:“送给你,美丽的女士。”
赵琼阑对这种老土的搭讪手段忍俊不禁,接过对方递来的玫瑰。
沉砚舟看着那朵几乎刺痛人双眼的红玫瑰,耳边是她跟别人的谈笑风生。
“阿阑……”
“赵小姐,我还有别的魔术,这只是开胃小菜。”
沉砚舟闭嘴,难过的目光落在始终没有给他一个正眼的人身上。
他侧身拿过她手边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咳咳咳咳咳……”辛辣的酒滚过喉咙,沉砚舟剧烈地咳嗽起来。
赵琼阑叹了口气,跟酒保要了杯水放到他面前,等他平复。
“你跟我出来。”
她说完,率先站起身往外走去。
沉砚舟跟上她的脚步。
两人走到无人的甲板处。
赵琼阑转过身:“你到底要做什么?”
沉砚舟抿直唇线,湿漉漉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
“说话!”她低喝。
“他在有意接近你。”他终于开口,低低的声线压抑着委屈。
“所以呢?”赵琼阑皱紧眉心,“他是不是有意接近我,或者是我跟谁在一起,都是我的自由,我们离婚了,是你提的你忘了吗?”
沉砚舟捏紧拳头,琥珀色的眼眸含着水光:“就算我们没有离婚,你身边也都是别人!”
赵琼阑几乎被气笑了:“你要秋后算账是吗?”
“我没有!”
“没有就少干涉我的事情。”
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他低下头,挺拔的脊背微微佝偻。
“别不要我,好不好?”她刚刚还吻了他。
“当初要走的是你。我看在你豁出性命救我,当初离婚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
“可你本来就打算不要我。”他控诉,流着泪看她,声音发颤,“你本来就觉得我累赘。”
赵琼阑深深吸了口气,偏开头,沉默了许久。
“既然你觉得我不要你,还回来做什么?”
“我能站起来了,我能照顾好你。”他靠近她一步,期盼地轻轻眨动眼睛,泪珠滚落下来。
如玉的脸颊在夜风下苍白,红红的眼眶里积蓄着晶莹的泪水,看着可怜极了。
“阿阑。”洛芸雨背着光站在远处的台阶上,高声喊,冲他们的方向招了招手。
赵琼阑回过头。
“阿阑,你们在干嘛呢?开派对玩游戏了,快来。”
“去洗把脸,回房间醒醒酒。”
“我没醉。”他没说完,她已经转身离开。
洛芸雨见赵琼阑走过来,好奇地看向她身后:“你们刚才在聊什么?沉砚舟不过来吗?”
赵琼阑拉住她的手臂将人往屋内带:“没什么,吵了两句。”
洛芸雨惊讶:“稀奇哦,有人能挑动你的情绪让你跟人吵架?”
“我是人,七情六欲哪样都不缺,怎么就不能吵架。”
洛芸雨耸耸肩:“也是,夫妻吵架多正常,前夫前妻吵架就更正常了。”
两人往里走去,重新踏入被折腾得灯红酒绿的餐吧内。
游轮在接近太阳升起的时刻靠岸,海上的红日缓缓升起。
昨夜闹得晚,清晨时分,巨大的游轮上依旧很安静,只有工作人员在按部就班地在各自岗位上工作。
直到正午时分,客舱才传来动静。
“沉砚舟,你别给脸不要脸,赵琼阑可说了,你的事与她无关。就你那小破工作室,惹恼了我,我分分钟就能让你立刻关门倒闭。”
沉砚舟冷着脸看着缠了自己一中午的人,察觉到周围似有若无探究的目光,面色愈发沉冷。
“我也说了,你随意。”
“你!”
“麻烦你别再缠着我,我对你不感兴趣。”
“沉砚舟!”孟菁菁尖叫着,没有人敢这么当众下她的面子。
赵琼阑刚踏进餐厅,就听到这句歇斯底里的叫喊,不由侧目。
洛芸雨好奇地揪过旁边看热闹的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看了眼赵琼阑,小声说道:“孟大小姐看上沉三少,缠了人好久,偏偏人家一个好脸都没给她,估计是觉得丢脸,恼羞成怒了。”
赵琼阑的目光落到那个长身玉立的人身上,光影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直到此刻,时隔两年,她才再一次真正仔细认真地观察他。
他瘦了很多,下颌线凌厉,显得整个人更加冷酷不好接近,跟昨晚哭得眼眶通红,质问控诉她的模样判若两人。
洛芸雨见赵琼阑错开身往里走,快步跟上去:“你不管吗?孟菁菁可是出了名的泼辣不讲道理,沉砚舟对上她可丝毫没有优势。”
孟菁菁自然留意到赵琼阑进来的身影,她瞟了眼不远处,慢慢走近一步靠近沉砚舟,咬着牙压低声音:“你清高给谁看啊?赵琼阑吗?她似乎看都懒得看你一眼。”
沉砚舟侧过头,沉寂的眼波终于轻轻浮动。
“她就是个没有心的人,身边情人无数,你不如跟我,我保证一心一意对你,你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甚至可以帮你想办法拿回一部分沉氏的股份。”
预想中的松动并没有出现,他面无表情地转开身大步离开,将她的话无视个彻底。
孟菁菁怨毒的眼神落在那道背影上,没有人敢这么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