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草丛间涌出喷泉,灯光璀璨的夜景被镌刻进水面,脚步匆匆,在雨帘下敲击着地面。
别墅的大门瞬间敞开,每一盏灯都迎声亮起,贾栗等人双手提着食材,呼吸似雨势般急促。
屋内亮堂而寂静,水晶流苏吊灯如瀑布倾泻而下,客厅的墙壁嵌入威廉斯的油画,怪诞的图案融入真丝地毯,大理石壁炉上摆放着花瓶,镂空楼梯镶满钻石。
众人将食材放置在厨房桌面,将淋湿的大衣脱去,面对着吹风口烘干头发。
夏有秋梳顺凌乱的刘海,她好奇打量着周围,“栗子,你妈妈不在家吗?”
贾栗:“我妈啊,她和朋友去聚餐喝酒了,今天晚上不回家。”
李杏贱贱地笑起来,“那我们今晚是不是可以在这过夜了,我还是第一次住大别墅呢。”
“在这过夜?”江冷秋将头发梳成低马尾,向夏有秋借来发圈绑上,“会不会打扰到贾栗了,我们又在这吃,又在这住的。”
李杏伸出食指,郑重地挑拨他的小辫子,头发原地弹跳,在江冷秋的后颈蜻蜓点水。
夏有秋:“是啊,而且我们也没有带换洗的衣物。”
贾栗豪迈地摆手,神情得意,“这有什么,我早就猜到了你们要在这住下,毕竟这离晨昏大楼那么远,所以我提前准备好了。”
夏有秋疑惑:“你们家没有请佣人吗?竟然是你亲自准备。平时做法打扫怎么办呀?”
贾栗的食指左右晃动,“不用担心,别墅里的家居是全智能化的,会备菜做饭,会自动清洁。”
江冷秋:“请佣人的费用太高,全智能化确实更实惠一些,不过时间久了会有损耗,定期维修也是一笔钱。”
李杏:“有钱人也要考虑钱的问题啊。”
贾栗:“倒也不是,我妈就是不放心别人在自己家。”
夏有秋一听,顿时瞪大双眼,“那我们几个在这过夜,是不是不太好?”
贾栗轻捏着她的脸颊,“她就是知道你们要来,特地约了朋友出去待着的,不想打扰我们,你们就安心地住下吧!”
突然,李杏恍然大悟,“就是说我们只是买菜回来,不用自己亲自下厨。我还以为呢,我们几个一看都是没做过饭的,等会把厨房都炸了。”
“这你就猜错了,”贾栗伸了个懒腰,“今天晚上就是要我们自己下厨!”
“啊?!”其他三人异口同声。
贾栗快速翻阅食谱,“我们今天晚上吃,红烧排骨,清蒸草鱼,水煮牛肉,蒜香菜心,番茄炒蛋,菌菇汤……”
三人额头渗汗,不安地相望着,迟迟不敢靠近油锅。
夏有秋掐着贾栗的袖子边边,“栗子,会不会太多了?”
江冷秋附和:“是啊,而且我们都不太会做饭,等会这么好的食材都霍霍了。”
油锅貌似极度不悦,连续发出瘆人的滋滋声,吓得两秋仓皇而逃,害怕地躲在李杏身后。
“什么?!”李杏愣住,他嘴角抽动着,“栗子,要不我们交给烹饪机算了,做出来的肯定比我们的好吃,这个看起来太吓人了。”
贾栗坚定道:“不行,这是我们首次一起做饭,一定要敢于尝试,我妈之前说,机器做的哪里有人做的味道好。”
她深呼吸,命令李杏传来菜篮。
贾栗抱着决心,顺起几根滴水的油菜花,果断地扔进平底锅。
锅内的热油激情四溅,像烟火一样炸开,零星点子嚣张地飞奔而出,砸落在她的皮肤上,烫了几道红印。
三人见状,大声尖叫着。
李杏快步冲上前,举起锅盖抵挡住飞油,并马上关闭了电源。
贾栗痛得呲牙咧嘴,她拼命吹着伤口,被烫伤的皮肤鼓起水泡,红肿不已。
她不得不认输,在客厅的橱柜里捣出药膏,敷上厚厚的一层,用药膏的清凉感压制住疼痛。
四人围着坐在餐厅,安静地等候饭菜的佳音。
夏有秋看向贾栗的伤口,十分心疼,“很痛吧,那么大一块,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贾栗一脸无所谓,“没事没事,我从小受伤都没有留过疤。其实我挺震惊的,你们竟然也没有做过饭。”她的视线从左往右滑动,挨个审问。
夏有秋:“之前和冷秋在福利院就没下过厨,现在在店里一直吃外卖,在家里我妈也掌管着厨房使用权,我偶尔几次尝试,结果都是一言难尽。”
江冷秋:“我们家也有厨师,还是三个,根本轮不到我动手,不过,我很会调制饮品,是跟我哥学的。”
李杏:“我都是在外面解决的,新鲜的肉菜比一顿便当贵多了,我今天还是第一次碰到锅盖,见识到热油的威力了。”
三人齐刷刷盯着贾栗,“你呢?”
“我,我啊!”贾栗挠了挠苹果肌,“我热衷于探索各种饭店,其他时候都是吃我妈做的。但来了这边以后,感觉没什么好吃的店,所以就打算自己做饭了。”
夏有秋的肚子咕噜作响,“饭菜还没有好吗,好饿。”
话音刚落,厨房明晃晃地飘来香味,仿佛在勾勾手指。
贾栗从里边挂搜来碗筷,逐个分发。她一声令下,所有人开始凶猛地进食。
饥饿使他们顾不上说话,整个腮帮子被填得满满的,直到吃饱喝足后,渐渐缓过神来,才发觉餐盘已空白。
别墅熄了灯,壁炉内翻滚着大块煤炭,火焰肆意地燃烧,空气被烤得焦香四溢,掺进浓郁的咖啡里。
贾栗等人一番洗漱,换上优质的丝绒睡衣,肩膀贴着肩膀挤在一张沙发上。
墙壁的电子屏幕开始放映电影,阴森的配乐拉开黑幕,色调灰绿,远在郊外的旧宅搬进一家五口,某天,家中的狗狗离奇死亡,自那以后,越来越多的怪事发生……
或许身处在相似的住宅之中,几人的代入感愈发加深,每每音乐升调,鬼脸闪现时,心脏也猖狂地蹦跶。
贾栗用脚抵着沙发,将膝盖微微屈起,下半张脸躲至腿后,她的手臂一会环抱双腿,一会垂下休息。
她误以为夏有秋在左边,手掌便直接搭了上去。
突然间,李杏感到手背发烫,他不经意瞄向贾栗,屏幕的亮光时隐时现,剪出她的轮廓。她仍专注于观影,还未发现牵错了手。
李杏的心完全从影片中逃离,他小心抽回右手,从贾栗的臂下穿过,偷偷滑进她的手掌,与她十指相扣,共享体温。
他几乎要紧张到窒息了。
夏有秋正用双手遮挡视线,只展露指缝的空间,恐怖的画面在罅隙里苟活。
江冷秋见到她如此架势,打趣道:“我也害怕,给我也挡挡?”
接收到求助,夏有秋立即腾出一只手,精准地捂住他的嘴巴,“别怕,都是假的。”
江冷秋无声地应答着。
影片逐渐走向高潮部分,旧宅的人被恶魔折磨到精神崩溃,不远万里请求驱魔师帮助自己,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旧宅里并不止一个恶魔……
贾栗把头歪向夏有秋,“你觉得真的有恶魔吗?”
夏有秋十分笃定,“绝对没有,都是假的。”
她又把头歪向李杏,“你觉得真的有驱魔师吗?”
“不知道。”李杏被她的发香缠绕,无心再去理会剧情。
直到电影结束,大大小小的灯逐个亮起,四人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
贾栗瘫靠在夏有秋肩膀,低头看见她两手空空,才意识到事情不对,眼皮震了一下。
她慢慢松开手,装作无事发生。
李杏伸展着发麻的手指,双手合并垂在大腿中央。
贾栗:“其实也没有很吓人啦。”
夏有秋将双腿盘起,“是吗,我觉得好可怕,睡觉的时候忽然被拽住腿,我想等会和你睡一张床,可以吗?”
贾栗笑道:“没问题,我的房间超大的。”
李杏:“那我和江冷秋呢?我们睡哪?”
“你们?”贾栗想了想,“二楼有两个房间,不过另一个房间是我妈住的。三楼还有两个房间,但只有一个收拾好了,你们要睡一起吗?”
两男沉默地相视,齐声道:“不要。”
贾栗:“够了。”
她将两秋安置在各自的房间后,领着李杏走到三楼靠里处。两人的影子一前一后,什么也没说。
房门随脚步逼近而展开,宽敞的房间仅躺着一张大床,被子与枕头混在一块。
贾栗:“我刚拿过来的,你自己摊开就可以睡了。我先回去了。”说罢,她转身要离开。
“等一下。”李杏挡在她面前。
贾栗仰起头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李杏:“我无法再忍受了。”
贾栗:“忍受什么?”
她每往后退一步,李杏便向前逼近一步。
他严肃的表情一刻也没有松懈,吐出的鼻息非常笨重,贾栗背部靠着墙壁,她咽下唾沫,睫毛不断地扇动。
李杏:“刚刚你是牵错了手,但我不是。”
贾栗:“我知道。”
李杏:“实际上我很享受,尽管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来说,并不应该做这种事。”
贾栗:“我也知道。”
李杏:“我无法再忍受下去了,我想说的是,是,我爱你,我想牵你的手,想抱你,吻你……”
“我也是。”贾栗扬起脚尖,两手锁住他的颈部,闭上眼睛轻吻着他。
温热的气息在两人唇齿间散开,李杏一手捧着她的脑袋,上半身则猛烈往前倾,一手按住她的后背,向自己推去,疯狂地深吻她,抚摸她。
窗外大雨滂沱,狂风不止,空气变得缠绵,诉说着浓烈的爱意。
他们互相呼唤对方的名字。
贾栗:“我爱你。”
李杏:“我爱你。”
两张脸同时泛起红晕,李杏在她的鼻尖落下一个吻,温柔而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