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吹落枝头最后一片树叶,再过几天就要正式入冬了。湘子一袭红色连衣裙,裙摆在风中猎猎,像是秋末最后的枫红。落日悬于枝上,一晃眼之际钻到地平线以下,只剩下天边金灿灿的余晖。
“Tramonto”
湘子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这是她为数不多知道的意大利词汇,意思是太阳完全沉入地平线的瞬间,也寓意美好却不可逆转的消亡……
就像那个比自己大三岁的上原离吧,在花一般的年纪却惨遭杀害,被人肢解,如今尸体无处寻觅……
她摇摇脑袋,可笑自己怎么也开始物哀了。现在没有时间为死者默哀,他们离破案或许只差一步了。她打开手机的备忘录,里面存着最新的几条线索:
1、录音笔中《致爱丽丝》的音乐并非没有变化,只是音准方面越来越欠佳。
2、录音笔中《致爱丽丝》的音乐每一次重复都在同一个音符处弹错。
湘子两指顶住下巴,思考璃子今日分析出的录音笔录音与贝多芬《致爱丽丝》对比后的结果。第一个结果感觉大和穆是自己弹的,不然自动钢琴的音乐怎么会有变化呢?音准会不会是因为弹累了所以越来越不好……可是第二个结论又像是证明是自动钢琴弹的,不然怎么会每次在同一个地方弹错却不自知,难道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吗?
她想起当她和白波说大和穆的节目是压轴节目时,白波有些为难说:“其实我觉得教授不一定能……“然后就给了她录音笔。湘子眼睛一亮,难不成白波完整的话应当是:”其实我觉得教授不一定能胜任压轴节目,因为他有一个音一直弹错。“她的笑容愈发灿烂,心里盘算总有一天她要把那架古典钢琴大卸八块看看里面究竟有怎样的玄机——不,应该是这两天就想办法把钢琴大卸八块。她开始算如果真的卸掉且装不回去,自己的零花钱够不够赔偿的。
好像不够,还差好几百万……
于是她又开始算加上哥哥的小金库够不够,算完发现还是不够——他们俩兄妹是真的贫困……
湘子无语至极看到手机右上角显示17:45。真是的,都快饭点了怎么还不来!
今天璃子刚分析完录音,湘子就收到了言雅发来的消息:今天傍晚17:40有空吗?音乐楼后见,我想给你看看森田正男给我的信物。璃子这个点刚下课赶不过来,所以她就自己来了。可是都等了10分钟了,连个人影都没看见。湘子觉得不应该呀,言雅肯定是和高明一起来的,高明的性格只会早到不会迟到。
会不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或者诸伏学长今天有事没来……
湘子打开通讯录,手指在“田边言雅”和“诸伏高明”两个词条上犹豫,最后点了“田边言雅”。电话里的忙音传来,湘子有点不耐烦跺脚:林子里信号有点差。
“咚咚”后面传来鞋子碾压土地的声音,湘子嘴角抽搐心道终于来了。手伸进口袋,指尖轻轻一挑,快速缩回。她不想转身,她生气了,她要好好看看田边言雅怎么解释放女生鸽子的事。
脚步声越来越近,湘子忽然觉得不对劲,言雅平时穿的都是有点跟的皮鞋,走路会“哒哒”的响,可是这个声音却是闷闷的“咚咚”声……
“你今天有空吗?”
湘子觉得不妙,田边言雅真的会这么客气和她说话吗?而且今天为什么是言雅联系她而不是高明……那时候得到分析结果太过于高兴,导致她没有多想。
脚步快到跟前,湘子手摸索忽然想起来今天走得急没有带包——也就是没有任何可以防身的东西。
耳边的电话通了,里面传来言雅的大喊:“小桥湘子快跑!快跑!”
声音刺激耳膜,湘子本能一回头。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惊飞枝头的乌鸦。
湘子倒地的那刻,隐约看见一个带着口罩,罩着帽子,身穿黑色卫衣的人举着撬棍站在她眼前。
“自作孽不可活。”那人冷笑着。
疼痛感开始从湘子头部蔓延,黏腻的液体从她脸颊淌下,视线开始一点点模糊,从糊状,变成斑块。
“小桥!”
“不要让他跑了,诸伏!”
学长,是你吗?
脚步声匆匆,尘沙扬在她脸上,有人在疯狂摇着她的身体。
“湘子!”
璃子惊慌的脸庞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湘子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连最后一点光线都消失,她的世界是剩下漫漫长夜。
那个人,究竟是谁?
森田正男、小泉奈美还是大和穆?
是因为昨天那条帖子所以来报复吗?
如果这样,森田正男的可能性好像更高,可是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呢?
体温一点点流失,只剩下疼痛感越发清晰,湘子凭借最后一点意识,想起了昨天和高明说的话。
“我让璃子去查一下这几条评论的IP!”
真可笑,我们能查,别人也能查。
她的意识减弱,感觉自己的灵魂从躯壳里飞出,俯瞰地面。那个“小桥湘子”仰躺在地面,鲜血从额头湿漉漉淌下,流到地上,配合着鲜红的连衣裙就是枫红的葬礼。璃子疯狂摇着她,言雅从前面跑过来,高明从后面跑过来。
学长,你们怎么两手空空呢?不会让犯人跑掉了吧!
“小桥,振作点,我们叫救护车了!”
湘子奋力睁眼,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她记住了高明一脸忧虑的脸庞,记住了丹凤眼里难得一见的慌张,慌张的尽头是让她头痛欲裂的警笛声。
黑暗,还是黑暗……
不知过了过久,黑暗里好像有了一束光线。有个人站在窗前,熟悉的英伦帽,褶皱的白衬上还有披在椅子上的黑西装。
“抱歉领导,我要请两天假,我妹妹出事了。对,请从我年假里扣。真的抱歉……”
陪笑的谄媚,对方似乎尽力压低声音。
哥哥,你的声音怎么在颤抖。
湘子安心地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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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的警戒线沿树干分布绑上,中间是一滩血迹。鉴视科人员在蹲在旁边拍照,喃喃着:“太惨了。”
高明攥紧了拳头,他忍不了。犯人把黑手伸向他们,并且已经拿小桥开刀了。如果能再跑快几步,如果下课的时候能快点整理东西,如果…… 他又陷入到“如果式”的提问中,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他仿佛又回到童年的家门前。门没关,他顺着记忆推开门,一滩鲜血,接着是……
如果那时候能早一点赶回家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为什么我总跑不赢命运呢!
一只手搭在他颤抖的肩膀上,高明回头,言雅一脸忧虑站在他身后。
“怎么了?”他努力挤出笑容。
言雅盯着他,抿嘴说:“松本警官说古典音乐教室的门开了,问你要不要上去看看。但如果你想抓袭击小桥的凶手的话,留下来……”
“我上去。”高明斩钉截铁回答,推开言雅的手,大步往前走。
袭击小桥的凶手还用查吗?他听见了自己的冷笑声。这个世界上,同时知道田边、小桥并且知道他们在查上原离的人有谁?
他推开音乐楼的大门,里面空空如也,学生们应该都被要求提前放学了。真是玩味,他今天推开法学的大门时看见璃子正从计算机学院出来,还很友好打招呼,结果迎面对上了对方迷茫的双眸。
“学长,你怎么会在这?”
言雅从他身后转出来,璃子发出了尖叫声:“田边学长,你不是约湘子在音乐楼后面见面吗!”
言雅矢口否认,打开社交软件,一脸惊悚发现自己真给湘子发了一条消息。
这只有一种解释:田边言雅被盗号了。
什么时候被盗的呢?据发给湘子消息的时间推算,大概是今天下午14:00前。14:00前言雅干了什么呢?他点了一个森田正男发来邮件里的链接,可是却没看见心心念念的上原离信物。当时自己看着满屏的404还吐槽了句不会是中病毒了吧!
那现在他们还查什么教室,直接去抓人不就好了,这种疯子说不定也是杀害上原离的凶手!
高明定住了,他被自己的疯狂吓到,理智一下子苏醒,他踏上最后一级阶梯,“古典钢琴音乐教室”的牌子映入眼帘。上前敲门,里面松本清长的声音传来让他进去。
高明推门,松本蹲在角落的柜子前,手里拿着一卷纸。
“里面有东西吗?”高明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走到松本身边,探身往抽屉里面看,只有几个小纸盒——他猜测是放松本手上纸卷的地方。他戴上白手套,拉开上层的柜子,空空如也,铺了一层灰。弯腰拉开下层的抽屉,已经结蜘蛛网了。
松本把手里的纸卷递给高明:“如你所见,只有这个。”
高明展开,长长一条,上面有密密麻麻交错的小洞,翻过来背后还有盖章的痕迹,但是看不清楚上面的字迹。他反反复复观察许久,问:“这是什么?”
松本摇摇头,起身:“不清楚。我们还在查。”
你们到底清楚些什么呢?高明咬着嘴唇,逼自己不说出失礼的话语,憋屈半天说:“您觉得这个东西可以杀人吗?”
松本“呵”一声,没有回答,走到钢琴前。
高明被自己幼稚的发言逗笑了,用纸怎么杀人,勒毙吗?诸伏高明,这是纸不是布,它没有那么好的韧性。可是它也不如刀锋利,划出的伤口不致死!
他把纸卷好投到抽屉里,拂袖去看钢琴。
松本在琴键上方推开了一个长方形的暗格。高明蹲下身,再次问:“这是什么?”
“大和穆说是放乐谱的地方。”松本的手撑在暗格边缘,“这个大小确实也够。”
高明凑近,看见暗格里有类似滚轮的装置,疑惑伸手拨弄下,圆柱形的滚轮没动:“怎么放,把乐谱搭这个上面吗?”
松本摇摇头,说虽然他不相信,但是大和穆就是把乐谱搭在这个滚轴上的。警方也去走访了音乐系的学生,但是由于近几年都没有开设古典钢琴专业,所以没有学生知道这架钢琴怎么用。所以全部的使用解释权都落到大和穆手中了。
嫌疑人自己来解释关键证据的使用权。这要是写进报告里可以作为反面例子载入教科书吧!高明腹诽,伸手按琴键,可以按动。他低头,琴键下面似乎也没有什么拉杆之类的东西。
“如果是在找现代电子技术的话,我们已经找过了。”松本一盆冷水泼下来。
高明很失望抬头,他头一次感觉到无助。过去一年,他和言雅也有过推理进死胡同的经历,但是很快都可以化解,且从来没有人受伤过!
鲜血,又一次流淌在记忆里。小桥苍白的脸颊映着血色,躺在青绿色的担架软垫上被推进救护车里,他只能在旁边看着,就像现在明明已经进到案发现场只能对着一堆证物束手无策!他很懊恼捶自己膝盖,为什么这种事情偏偏发生在那个女孩身上……
门咔嗒开了,高跟鞋哒哒声响起,高明没有反应过来,他的眼里只有愤怒,愤怒之后是对无能自己的嘲笑,已经第六天,他连犯人卫衣的帽子都没抓到!
“呦,这是谁家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咪。”高跟鞋声停下,高明不想转身,他知道身后的来人是谁。
松本站起来,恭恭敬敬叫声“课长好。”
局面就这样僵持着,高明听见身后言雅很小声叫着自己的名字,他也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可是他不想起来。起来有什么用呢?老师你应该布了一盘好棋吧,可是为什么小桥会受伤?如果警方查案能不要这么拖拖拉拉,可是这种拖拉你不也习以为常了吗诸伏高明,那个案子已经七年了,七年了!高明脑海里一道闪电,理智再次悬崖勒马,他又失态了,甚至因为自己的无能开始迁怒他人了。
他咬咬牙,站起山转身鞠躬:“老师。”
女人高跟鞋尖点地,嘴角一端上扬:“终于你进到梦寐以求的地方,不应该很开心吗?”
高明还是保持着鞠躬的姿势。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讲冷笑话,有这个时间案件说不定已经侦破了。
“你以为只有你很苦恼吗?”女人的声音严厉起来,“她受伤,我可吃不了兜着走,三天解决不了案件,我和松本全部回交番反省!”
高明眼睛猛地瞪得滚圆,瞳孔里的光都散了,只剩下全然的难以置信,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急促的呼吸带着喉结剧烈滚动。
三天破案?一周都没有进展的案子可以在三天侦破?
言雅已经偷偷摸摸挪到高明身侧,小小声说:“所以你就不要和你老师杠啦,这个案子三天破不了,可能家父都要行使指挥侦查权了。”
高明转头时,言雅一贯的嬉皮笑脸已经荡然无存。
“怎么会突然这么严重?”高明声音开始发笑,原来案子还可以像游戏那样限制时长的吗?那他父母的案子时长究竟是……他深吸一口气,自己今天怎么总是激动像是心理创伤被激发了一样。
言雅一脸“你知道你在问什么吗”的表情,张口刚要解释,女人抬起手机,上面是72小时倒计时。
高明看着飞速减少的分秒,不敢相信:“从今天开始算的三天?!”
可是现在已经晚上了啊!
“对。所以今晚通宵。明天也通宵。后天也通宵。大后天这个点把嫌疑人捉拿归案。”女人冰冷的语气搭配上抚媚的笑容,就像是在念一张计划表一样平淡,“当然我只要查案,你不光要查案,还要老老实实给我上课,写作业,并且在三天内抓住凶手。”
高明甚至没时间反驳,女人就转向松本清长:“松本,鉴视科的资料和他说了吗?”
松本摇头说了句“抱歉”转头对高明说:“刚才那个暗格里,发现了一丝白色羊毛线,上面提取出上原离的DNA。”说罢,把手机里的照片给高明看。
高明接过松本的手机:“但是大和穆一定想了个办法搪塞了是吧。”不用抬头看松本的表情他就知道一定是这样,当嫌疑人掌握了解释权一切都会变得被动。但是,大和穆真的是凶手吗?他的脑子乱糟糟的,如果不是,他们几个人现在在这里忙活什么呢,还不如去抓那个袭击湘子的凶手森田正男……他试图集中注意力,照片上的羊毛线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是隐约苏醒的记忆没有破土而出,只用悸动让他烦躁不安。
“课长,我觉得现在在这里查大和穆,不如去抓森田正男——他一定是袭击小桥的凶手!”
言雅声音从耳边掠过,高明的脑仁一阵一阵发紧:不,自己刚才阵脚大乱所以很多东西欠考虑了。第一,老师从一开始怀疑的就是大和穆,不然不会花几个小时把他们关在办公室听录音,也不会今天万不得已才让他们进这个教室,更不会放心把怪谈、森田正男以及小泉奈美交给他们几个学生去调查;第二,言雅刚才在老师身边,老师一定已经知道最有可能行凶的就是森田正男,但是一直没提抓捕的事情一定有原因……一个念头闪过,他知道原因了——还是个无解的原因。
女人扬起下巴:“田边小朋友,你觉得你吹了一路耳旁风我能不知道森田正男最可疑吗?”
言雅一愣。
松本接话:“树林里没有监控录像,艺术学院门口的监控只拍到戴口罩、帽子穿卫衣的人,再往前的监控都是如此,我们不清楚他是在那个监控死角换装的。我们可能只有等小桥小姐醒来才能知道她有没有看到犯人的脸。”
果然如此,高明叹笑一声,他该高兴吗,他终于有一次信息走在老师前面了。换做平时,他一定闷声干大事势必要惊艳一下老师,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小桥还在医院生死未卜,他不能逞一时意气,于是他说:“老师,小桥习惯用录音笔记录。这把录音笔一般会放在她的笔袋里,说不定录到了有价值的东西。”
女人抬头,高明没有看到期待已久的赏识目光,只有凝重。下一秒下属的电话就打通了,女人让下属火速去找那支录音笔。
老师,你也着急了吗?高明侧眸,他开始思考小桥湘子到底什么来头,能让警方如此紧张。言雅只和他说过小桥的父亲是大官,母亲是院长,哥哥是政坛新秀,但是这还不至于能威胁警方甚至检方吧。
“老师,除了小桥湘子的事情,您应当还有别的事情才会亲临现场吧。”高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如果真的是摧眉折腰事权贵,那我真的会瞧不起你的啊,老师。
女人放下手机,红唇第一次很自然翘起:“对。因为凶手告诉我尸体在这栋楼里。”
高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扭头时旁边的言雅已经和石化一般。松本则是一脸淡定看来是早就知道了。
难怪警方有信心接下三天破案的无力要求是吗,只要去查发信息的IP这不就是……
“你是想说让我去查IP吗?这么简单的想法还需要你提吗?”女人指尖叩脸,“对方是直接发到了警局的传真机上。”她亮出手机,高明凑近,看见上面是一张传真的照片。纸上清清楚楚打印着:
午夜音乐响起,她在梦里等你。
“说了和没说一样。”言雅嘟囔着。
高明则有另外一个疑问:“为什么不是音乐厅而是音乐教学楼。”问完他自己就想明白了:因为音乐厅晚上会上锁,而音乐教学楼晚上还会有排练的同学,于是他继续问:“老师你想要掘地三尺把尸体挖出来吗?”
“不。”
高明听到了熟悉的那个字眼,他已经习惯被否定了。
“那样做太低效且会让大众觉得我们警方无能。”女人冷笑着说,“高明,我以为你会问点更深奥的问题,比如:嫌犯为什么会告诉警方尸体的位置,又比如:为什么刚还掐在小桥湘子被袭击的这一天?”
我想问,但是我觉得您答不上来的。高明只敢在心里吐槽,他觉得如果说出来按老师现在的心情自己会变成第二个上原离,他只敢恭敬说:“学生愚昧,愿闻其详。”
“我觉得我只要稳坐钓鱼台,嫌犯会吐出更多的东西给我。”女人坐到钢琴凳上,翘起二郎腿,“他似乎比我急。”
可是老师你只有三天时间,三天一过你就要去交番等犯人给你吐东西了。高明的目光已经转向阶梯式的学生座椅了,他刚想开口,尖锐的手机铃声传来。
女人接通电话。在场剩下三个人都不敢说话,紧紧等待最新的消息。
“什么?笔袋里没有录音笔,宿舍翻了一遍也没有录音笔?”
高明不解,上次在咖啡馆的时候他就注意到湘子在重要谈话前都会拿出笔袋但是不取笔,每次谈话结束后还会找个理由再去拨弄笔袋,所以录音设备一定在笔袋里。可是居然没有……
“课长,不会是凶手拿走了吧?”松本神色紧张。
如果这么推断,凶手已经在小桥身边埋伏很久了——不对,小桥今天没带包。高明发现了自己的重大疏漏:如果常规地方找不到录音笔,宿舍里也找不到录音笔,说明录音笔被她带在身上了。可是她被袭击下一刻他们就赶到了,所以凶手根本没有时间拿录音笔,那只录音笔现在一定跟她去医院了!
“那只录音笔应该在小桥身上,现在应当在家属手里。”言雅抢先一步说,拳头攥紧。
高明摩挲下巴,事情的走向越来越诡异了:“可如果在家属手里应当会交给警方。”
女人一扬手,松本立刻拿出手机走到外面拨打湘子父母的电话。
才几分钟,他就走进来。
高明迫不及待问情况,松本灰头土脸叹气说对方不光不知道什么录音笔还质问警方查案到底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真是一贯强势。”女人的美甲“嘎哒”作响。
高明眼睛眯起来,他不理解家属为什么要隐瞒录音笔的事情,难不成里面还有别的见不得人的东西?
“不。”
这次不是老师而是言雅。
“如果是那个自负的家伙先到医院的话,录音笔完全有可能被拿走。”
高明看向言雅,惊讶的从对方的双眸中看到了恐惧。
田边?高明不理解言雅在担心什么,他们还是警方抑或是……
“那个犯人,将死无葬身之地。”
何其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