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药的护士叮嘱两句“患者要注意休息”后就推门出去，璃子坐在椅子上看着湘子乖巧回应“一定哒”，腹诽：你肯定不会如此。
果然，门“砰”关上那刻，湘子甜甜的笑容变得如小狐狸一样狡黠，眼睛弯成月牙形：“璃子，我们开始推凶吧～”
璃子扶额，惊叹闺蜜的变脸速度：“护士让你好好休息。”
“不把那个袭击我的凶手抓住，我夜不能寐！”湘子手指勾弄头上的绷带，眼里是猎人看猎物的欲望。
璃子不为所动：“学长推断出来害你的人是森田正男——实际上他们去追凶手的时候就基本判定对方是名青年男性了。”
湘子似乎碰到了伤口，龇牙咧嘴把手缩到被窝里嘴硬道：“那他的动机也……”
“学长说大概是因为你发的‘钓鱼帖子’让上原离、森田正男陷入舆论中心，对方有意报复。”璃子顶顶鼻托说。
湘子被噎住一般撇撇嘴，璃子以为自己终于有一次打赢嘴战时，湘子眼里闪出八卦的光：“学长，哪个学长呀？不会是田边学长吧～”
“田边”二字入耳，璃子的脸像是触发关键词一般燃得滚烫。她想否认，但是事实就是以上推测都是言雅告诉她的。为什么会告诉她？可能是因为她因为湘子遇袭惶惶不安，才会在深更半夜爬起来和田边学长发一条“学长，你睡了吗”的无厘头消息；可能是被诸伏学长扰得睡不着，田边学长才会立刻回复“诸伏在查案，我没睡着”。她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田边学长继续发了句“想听听我对案件的想法吗”，然后他们就聊了一宿——与其说是“聊”，不如说是田边学长的单方面输出，而她只是在节点给他一点回复证明她一直在听——毕竟她不擅长交流，也不擅长推理，更不擅长和男孩子交流推理。不过田边学长似乎聊得很开心，她听完后明明心里紧绷的弦松了一半却夜不能寐，脑海里都是学长卷发下骄傲的笑容。她想说“是”，可是为什么偏偏是田边学长呢？明明诸伏学长更像是福尔摩斯，而田边学长则是旁边的华生……不是，她不是要表达田边学长逊色于诸伏学长，只是感觉案件方面可能诸伏学长的逻辑链更完善，而且田边学长也说了诸伏学长差一步就抓到袭击者了，所以应该看的更清楚……可是她就是选择了田边学长。
湘子一句“我懂啦～”，璃子快把脑袋埋到衣服里了。
不是这样，湘子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只是觉得田边学长没诸伏学长那样沉稳，或许能套出更多有关案子的事情罢了——可是这样说我不就是在利用田边学长了吗，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习惯性选择他，仅此而已……
“可是，他为什么偏偏在那时选择我呢？”
璃子回神见湘子脸怼在她面前吓了一跳，说了句“我也不知道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田边学长会选择在接近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和我这个社恐聊案件啊！
“我觉得他是被人指使的。”
被谁，诸伏学长吗？璃子闻言一愣：是诸伏学长让田边学长和自己聊案情，想看看自己的想法的吗？那自己没说任何看法不是让田边学长空手而归了……
“明明可以在学校任何一个角落偷袭我。却偏偏采取盗号这种劣质的方法，约在音乐楼后方树林这样开放的公共区域，采用敲击头部而不是致死更高的捅伤之类的——对，这不符合正常人的理智，也不符合冲动杀人的激情。这种理性与激情并存的方式，更像是在执行某种仪式感，却不是他自带的那种理科浪漫，而是疯狂的毁灭！”
璃子一下抬头，看着湘子一通推理后靠在枕头上喘气的湘子，无地自容：原来刚才湘子都在推理森田正男的行为吗？只有她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你觉得呢？”湘子单眼冲璃子眨眨。
璃子眼神闪烁，最后释然一笑：“我觉得湘子分析的有道理。”
“不光如此哦，连凶手都很凑巧在这一天露出马脚。”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回到湘子手上，她摇晃着屏幕一脸得意。
璃子看到消息的内容：小桥，你遇袭的今天凶手向警方发来了传真。传真的内容是：午夜音乐响起，她在梦里等你。这种巧合很可能表明袭击者的攻击行为可能并非激情犯罪而是另有隐情，望小心。——诸伏高明
璃子的目光停留在“诸伏高明”四字上久久不肯离开——她习惯性选择了田边学长，而诸伏学长习惯性选择了湘子，真是有意思。
“看完了吧？”湘子翻到下一封简讯，依然是高明发来的。
小桥，森田正男自首他是上原离被害案的凶手，但是显然他说谎了，详情我现在无法细说因为老师要求我在二十分钟内准备好审讯内容并在今天内问出口供。不过你放心，我会替你问出袭击案的隐情，验证校园怪谈的猜想，努力点或许可以问出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谁，望安心。等你醒来收到这条消息时或许我已经大功告成。——诸伏高明。
不久前发的？！璃子一惊，那这么说田边学长也可能要审问森田正男。那不就暴露了吗？让森田正男知道他们俩一开始接近他就是带有目的的——或许他早就知道了也说不定，还利用给田边学长上原离信物的幌子盗号。她咳嗽一声避开审讯的话题：“湘子你怎么不给诸伏学长回复呢？”
湘子把手机塞回被窝，摇着手指说：“你不懂了吧？这叫压力就是动力！他要是知道我醒了万一懈怠咋办？”
却是如此。璃子点头。但是学长还有破案的压力呀，不会因为你醒来学长的压力就减轻很多……
湘子双手交错盘在脑后往下靠了些，又露出小狐狸的笑：“如果森田正男真的是被指使，我觉得第二份传真不久就要到警方手中了。”
“第二份？”璃子没跟上湘子的脑洞。
湘子嘻嘻一笑：“就像是游戏做完任务会给奖赏一样。”
奖赏是……上原离尸体的位置！璃子觉得自己果然不适合推理，还是好好去干技术的活吧。
湘子自言自语：“可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璃子一脸惊恐看她。湘子那毫无血色的嘴唇一张一合，藏着种难以名状的笑意，随着字词吐露，那笑意越发浓烈。
“凶手是利用了森田正男对上原离的感情吗？”
璃子惶恐觉得湘子的嘴唇似乎因兴奋一点点变得红润，像是刚品尝过烈酒一般，甚至还带着回味似的舔了舔。可对方在看到她一脸惊慌时，忽然呆呆眨眼解释道：“没有啦，我只是猜测而已。”
璃子想说“没事哒”，毕竟她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湘子的反应令人费解但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适应的，她也相信湘子的反应大抵是无意的，毕竟在那样的人身边长大……
门外传来警卫的问好声，璃子到嘴边的话赶紧吞下去，心说不会这么刚好吧？！转眼，旁边的湘子一溜烟大半个身子缩到被窝里，就留下脑袋露在外头，一副我命休矣的模样。
门把按压的声音响起，湘子对璃子比了个“嘘”。璃子理解是让她不要暴露两个人刚才进行的秘密谈话。好吧她尽量，她不说话就好了……
“咔哒”门开了。
小桥和也迈进病房。他头上英伦帽斜戴，颈上严严实实裹着毛茸茸的兽皮围脖，厚重的黑色大衣压得瘦削的身子显得笨重。脚上厚底皮鞋踩出“哒哒”的声响，每一声都透出刺骨的寒意，让璃子的心跳忽然加速。
真的是湘子的哥哥……可是现在是下午啊，为什么湘子哥哥会出现在这里啊！
璃子来不及多想，和也已然抬头。那刻，他眼里凛栗的寒冰融化成惊讶的温和，手上摘围巾的动作顿了下，火速把围巾挂到挂钩后点头问说：“南条小姐在这。”
“秘书好。”
璃子尽力挤出礼貌的微笑。谁懂，刚和对方妹妹聊了一堆不适合在病人刚苏醒时聊得东西转头就要瞒住哥哥的感觉——更何况是一位不太好接近却精明至极的哥哥……
“好。”和也眉眼半弯说。
璃子被他笑得发怵，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要打扰两兄妹相处比较好：“您来看湘子，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和也脸上笑意沉了下，璃子心里“咯噔”一下。他微蹙着眉，解开大衣最上面的扣子。扣子脱出，他像是忽然通了什么关节，眉峰倏地舒展开，嘴角浮上浅浅的笑意，往前挪了半步，声音放得极轻：“别误会，你能来看湘子我很开心。”
这样……那接下来该说什么呢？璃子呆呆看着立在原地面带微笑的和也，有点慌神。她忽然意识到和也是站着，自己却是坐着，内心发出尖叫，慌慌张张起身：“您坐！”
“你坐。”
璃子还没完全起身就被和也压住肩膀，只得乖乖坐下，看着和也侧身望了眼湘子然后靠在离她几步远的墙上。
“哥～”湘子适时奶萌奶萌唤了声。
和也刚舒展的眉头又蹙起，叹声：“醒了？”声音又恢复到先前的冰凉。
“早都醒了。”湘子嘟起嘴，脸上纯美的笑容瞬间垮掉。
夹在两兄妹间的璃子右看湘子，左看和也，觉得自己在这十分的突兀——可是和也又挡住了她离开的路，她也没有理由丢下湘子跑掉。在经历了一番心理斗争后，璃子怯怯开口：“议员今天下午是休假吗？“说完她就觉得这个问题好失礼，像是在暗示和也是旷工跑过来看妹妹一样……
“处理完领导演说要备的雨衣后没什么事情我就过来了。”意外的温和与详尽，甚至和也在最后还补充了一句“领导也不想一脸病气的我陪他去应酬吧。”
璃子微笑点头示意，却觉得听到了机密而惶恐不安。抬眼，和也的脸上覆了一层薄薄的汗，苍白的面颊在柔和的灯光下隐约闪光，身上的大衣却没脱下来，整个人显得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所以哥你是偷跑过来看我的吗？”
看到和也眼里的结了层薄冰，璃子下意识往湘子身边挪了挪。
“我是来问你有没有看到凶手的长相。”
果然自己待在这里就是很突兀。璃子放弃挣扎，在和也淬了冰的声音中把椅子挪回原位。
“没。”
璃子以为和也会不高兴，但是对方只是嘴角几不可察地牵了下，像早有预料般轻轻“嗯”了一声，接着说：“音纹检测的结果，袭击你的人是森田正男。”
旁边“嗖”一声，湘子钻出被窝还没说话就往后倒，璃子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背，湘子窝在璃子怀里嬉笑着：“你果然在忽悠妈妈，我的录音笔被你私藏了！”
和也把头扭过去没说话，湘子扶住头上的绷带笑得龇牙：“你不给警方就还给我嘛！”
“没门。”
冰冷的目光扫过，璃子脊背发颤默默乞求自己闺蜜少说两句。明明知道哥哥不乐意她参与案件一类的事情还要这么说，明明知道哥哥对警方一向不感冒还要这么说。不过也奇怪……
璃子肩膀轻颤的那刻，和也眼里的锋芒收敛许多，冷声说：“你好好养病，不要给我添乱。”
秘书他是想自己查案吗？璃子一惊，敏锐捕捉到“不要给我添乱”几个字。但是如果不依靠警方，声纹又是从哪里弄来的呢？找警方测声纹不约等于把铁证送给警方了吗，那拿着录音笔还有什么用呢？退一万步讲，大可以把录音笔里的文件导到电脑上然后把录音笔假模假样嫁给警方——这样阳奉阴违的手段不是更加符合那个人的行事风格吗？璃子真的有点看不懂和也，但是这样的人如果被她看透了或许她死到临头了吧……
湘子“哦哦”两声，猛地抬眼嘴角勾起半分笑意：“你要拿着我的笔勾引凶手吗？”
物理意义上的录音笔吗？璃子想在和也眼神中寻到一点答案，但是对方眼里的冰冷毫无波澜。
“告诉我嘛～我也想报仇，我也不想依赖警方。”湘子像一只小狐狸那样在璃子怀里扭动，“而且我录音笔里面也没有调查的全部内容，你凭那一点线索能抓到人吗？”
和也咳嗽几声，不为所动。
怀里的湘子忽然不动，璃子疑惑看向她，在她的眼里看见一瞬的锐光。
“你冒着被上司惩戒的风险偷偷跑过来看我，现在却这么沉默，真是奇怪！”湘子眯眼，病怏怏笑得灿烂，“不会是你被凶手拿捏了现在恼羞成怒却无可奈何吧！”
和也眉峰已挑得老高，眼底的火星扑闪，偏这时喉结滚了滚，那点火星忽然被咽了下去，嘴角扬起却一声不吭。
“你不说，我就告诉爸爸妈妈你不交录音笔，你偷偷旷工，你被威胁硬抗，你冷落我……”
湘子一脸怨气的碎碎念把璃子逗笑了，却脊背上一道寒光立刻瘦脸笑容说了声“抱歉。”
和也蹙眉捂着胸口一阵咳嗽，绵密的咳声中带着笑音，笑声渐渐盖过了咳嗽声：“你是没招了吗？如此幼稚。”
“没招了。”湘子捂着脑袋像枯掉的太阳花萎在璃子怀里，眼巴巴望着和也，“哥哥，我怕坏人杀了我们兄妹……”
璃子腹诽：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你们俩要是怕被害你们就不是小桥兄妹……
和也的咳嗽声减弱，笑意却还挂在嘴角。他有些喘地从内口袋取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A4纸扔到湘子怀里。湘子迫不及待打开，璃子乖乖把头扭过去，却听见湘子一字一句念道：
你拾阶上神台，
夜以怀抱，轻拥你沉睡。
璃子的胳膊被湘子冰凉的手抓住，对方的声音因为兴奋而颤抖：“璃子，奖励来了！”
“奖励？”和也一脸厌恶，像是被妹妹的比喻恶心到了。
璃子弱弱解释：“湘子的意思是对方按照凶手的指示完成任务，凶手就会给到暗示尸体位置的传真作为奖励。”
和也嘴唇微张，像是被突然拐了个弯的话锋绊了一下。璃子心道不好，这不就是既暴露了刚才的谈话又让秘书下不了台吗？而且冒然插入兄妹俩的对话真的很不礼貌。她攥紧湘子的衣袖，手心起了一层薄汗。
没想到和也眼睛弯成月牙状，温和说：“原来如此，感谢南条的解释。”一道寒光从他眯缝的眼眸中扫向湘子：“你怎么知道这是在暗示藏尸的位置？”
“警方收到第一份内容为‘午夜音乐响起，她在梦里等你’的传真并推测出尸体在音乐楼，哥你这个是第二份——如果也是用传真发过来的话。”湘子嘴角上扬，“这证明现在我们和警方各有一份筹码，而且你知道他们的筹码而他们不知道我们有。”最后一个字落下，湘子忽然眯眼甜笑：“所以哥哥你还是需要我啊，因为我们都觉得等警方破案黄花菜都凉了。”笑意未变，湘子语气忽冷：“不如自行解决，以示你我都不是纨绔之辈，否则事后你我都无法和父母交代我们的所作所为。”
璃子听得一身冷汗，这哪里是妹妹和哥哥说话，这是谈判啊！而且是要合谋对抗规则的谈判——只不过一个是因对低效的极端厌恶，另一个是……璃子看着湘子从容地笑着，一个很猎奇的念头闪过璃子脑海：难道湘子还在和诸伏学长较劲所以也不想和警方合作，毕竟诸伏学长的老师可能是警界高层，赢了警方相当于赢了诸伏学长——但是这太胡闹了……
和也脸色沉了，璃子心头一紧，却没想到对方忽然冷笑起来，双手抱臂手指轻轻击打胳膊：“不错，是用传真发到我办公室的。真不错……”他轻咳一声：“给你个机会分析下。”
璃子万万没想到和也居然会松口，攥袖子的力道更重了。
“你先说嘛。”湘子摸着璃子冒冷汗的手，“你看到文字的时间比我早，理当你先。”
和也叹口气：“但我并未把这个当作是藏尸位置的暗示。现在想来，‘阶梯’或许指真实的台阶或者台阶状的容器，‘夜’代表阴暗的环境——所以我更倾向于尸体是在一个密闭空间内。但是我不认为凶手可以在短时间内把尸体埋到水泥台阶下还不露出马脚。”
等下，音乐楼有一处似台阶而非台阶的地方！璃子一惊，那天晚上的情景又浮现出来。言雅给她扶着立方体的凳子，她小心翼翼踩上去从小窗看古典音乐教室的内部，看到了阶梯状的学生座椅，而且那一层只有那一间教室是这样的。
湘子把璃子不敢说的内容说给和也，和也面露惊讶之色。
“可是……“璃子不自觉吐出一句，在看到和也点头后才鼓足勇气继续说：“可是座椅怎么藏尸呀，更何况有好几层……”
怀里的湘子缓缓坐起，扶着额头说：“如果是没办法锁定尸体在哪一层的话，我觉得是最上面的那一层哦。”她笑得像是一只猜到谜底的狐狸，伸出两根手指沿着手臂作走路的姿势：“凶手说上原离是‘拾阶上神台哦！”她故意加重’神台‘二字。
璃子心领神会知道湘子的意思是凶手用俯视众生的神台类比阶梯座椅的最高层。但是这个推导完全是在默认尸体在里面的基础上建立的，明明……
“我明白了。”和也身体向下滑了几步，闭目两秒睁开眼说。
璃子没理解，湘子笑着答了句“哥哥英明”。
璃子眨眨眼，觉得自己进贼窝了。
“不过哥，基于你收到传真，我更肯定凶手是大和穆了。”湘子躺回枕头上，歪着脑袋看和也。
和也“呵”了一声，录音笔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上。他摇着录音笔挑眉问：“因为在采访的最后把我卖了是吧？”说完笑出了声，因为笑得过于猖狂而剧烈咳嗽。
璃子一点点松开湘子的袖子，觉得自己真是有点跟不上两兄妹清奇的思路。她依稀记起采访音频最后部分，湘子为了圆话搬出了哥哥和也同样是东都大学的学生甚至报了和也导师的名字。如果凶手是大和穆的话，完全有可能通过导师知道和也的信息再知晓他是议员秘书进而给他发传真……
一条隐蔽的逻辑链慢慢延伸，璃子觉得手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两兄妹在短时间内就完成了合作、知晓藏尸地点、制定方案，验证锁凶等步骤。每一次推理都是那么跳跃缺乏关键证据，可是正因为他们不受规则束缚，每一次的推理都是那么的自洽，那么公然挑衅世俗！
和也撑住墙借力直起身子，一步步走到床沿弯腰，璃子下意识身子往后靠与和也和也保持安全距离。只见和也探身到湘子脸前，手指抵住湘子下颌含笑道：“不过我早就知道大和穆是凶手，甚至想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你和我说完奖励后我甚至理解了森田正男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湘子眼里闪光。
和也“莜”一下直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转身，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们不是联手了吗？！”
和也没应。
璃子扶额看着湘子像一只要暴走却因为头疼只能呜呜作怪的小狐狸，张牙舞抓表示自己的不满。她叹了口气，心道湘子你哥哥或许只把你当成信息提取器……
“小桥和也！”
刺耳的手机铃声与湘子的怒吼同时响起，璃子看着和也在看清楚来点人是谁后脸戏虐顺便变成谄媚。
“领导，对我刚处理完雨衣的事情……抱歉我现在赶过去，还在之前的酒店是吗？好的好的……”
挂电话的瞬间，兄妹俩不约而同“啧“一声。不过显然和也在听到湘子声响后很不满回头瞪了一眼妹妹：“你给我乖乖在医院躺着不许添乱，否则我打断你的腿。”撂下这句话迅速系好大衣扣子，裹上围脖推门出去。
门外传来和也对看守警卫的命令：“不准让小姐离开一步”接着是匆匆的脚步声。
等楼道里完全安静下来，璃子刚松口气，湘子一捶床板囔囔着：“可恶的小桥和也，对外哈巴狗，对内装得很！”说完龇牙咧嘴捂脑袋。
璃子有些担心想去按呼叫铃被湘子一把拦住。她以为湘子是还没骂痛快，没想到湘子嘟嘴说：“你说我哥这算不算先反水？”
理论上他没想和你同盟就谈不上反水……璃子汗颜，拉住湘子摸绷带的手，还没开口，湘子继续问：“他不仁是不是就别怪我不义？”
“湘子你要……”璃子抿嘴。按照过往的经验，当湘子感觉被哥哥当猴耍之后一定会……
湘子迅速摸出藏在被子里的手机，一边打字一边咬牙念叨着：“学长，我和你说我哥收到了第二份传真……”
对，湘子会毫不犹豫反咬一口，于是联合学长跟哥哥较劲。璃子趁机按下医院呼叫铃，又无奈又好笑看着湘子咬牙切齿给高明通风报信。她看了下表，正好过去半个多小时，学长现在应该在审讯森田正男吧。
那田边学长你是否也像华生一样在旁边助攻呢？你们若听到今天疯狂的谈话会作何感想呢？璃子望着窗外随风摇晃的树枝，一刹晃神。
我坚定不移站在湘子这边。田边学长，你会是我的对立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