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一条街边缘位置，一张破旧的桌子上摆放着略显陈旧的锅和一个煤气罐，旁边是洗得干干净净的一盆豆芽、两盘鸡蛋，以及一袋已经切好的饼条子。这就是白右和左小糖的全部家当，也是他们在这座城市的谋生的起点。

    “只要有第一个顾客，就不愁卖不完这袋子的饼条子。”左小糖一边熟练地整理着桌上的食材，一边用她那温柔而坚定的声音鼓励着旁边的白右。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信心，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的小摊在夜市上大放异彩的那一天。

    白右站在一旁，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平静无波，但微微出汗的双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和焦虑。他深知摆摊做生意的不易，尤其是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夜市环境中。看着周围那些生意兴隆的摊位，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羡慕和渴望。然而，左小糖的话语如同一股暖流，缓缓流入他的心田，让他重新找回了勇气和决心。

    夜市逐渐热闹起来，人声鼎沸，灯火通明。白右和左小糖的小摊也终于迎来了第一位顾客。他们紧张而兴奋地忙碌起来，用心制作着每一份炒饼条子。然而，生意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好做。

    起初的几天里，他们的摊位前总是冷冷清清，偶尔才有几个顾客光顾。面对这样的困境，白右和左小糖并没有气馁。白天白右还是出门打零工，晚上回来继续摆摊。

    为了吸引顾客，他们开始尝试各种方法。左小糖在配菜上下了不少功夫，确保每一份食材都新鲜可口；而白右则不断钻研烹饪技巧，力求让炒饼条子的口感更加独特。他们还特意制作了一块醒目的招牌，上面写着“特色炒饼条子，美味实惠”的字样，挂在摊位前显眼的位置。

    然而，即使如此，他们的生意依然没有太大的起色。每天的收入勉强能够维持生活开销，距离真正发财还有很远的距离。白右和左小糖开始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和疲惫。他们时常忙碌到深夜，却只能收到寥寥无几的钞票。

    一个月过去，房东拦下刚从夜市摆摊回来，满脸疲惫的白右他们。

    “白天我忙着钓鱼没有时间，晚上你们又回来这么晚，你们也不主动交钱，现在赶快交钱，最好多交几个月，省得麻烦我每个月都来。”房东刚说话就是一嘴的酸臭，再看他个子不高，满身赘肉也就能解释。

    左小糖移步躲在白右身后微微有点作用，可房东再说话她现在的努力也就无济于事，余光见到白右纹丝不动，面不改色，佩服他的这份定力。

    白右眉头丝毫不动，带着淡淡笑解释最近就要把房租给房东送过去，今天遇到了正好。

    房东看见递过来的钱只够一个月，原本缓和的脸色又变得不好了，再开口不光口气依旧恶心，话也特别难听：“你们到底能不能住得起？怎么就一个月一个月地交钱？你们不觉得麻烦，我还嫌弃浪费时间呐？”

    左小糖听着很难受，很想冲出去大骂反倒是白右依旧脸上挂着抱歉的笑，给房东主动递了一支烟，继续解释资金周转不来，下次一定多节交几个月。

    房东还是一脸不高兴，好在接过了白右的烟，顺便还吐槽这烟也太差了。等着白右给他点上烟，他依然念叨烟差，边命令式地要求下个月要多交几个月的房租。

    白右连连说一定。

    等再也听不到房东的脚步声，左小糖在鼻子前又挥了挥面前空气，小声开口：“这人也太臭了。”

    白右微微一笑：“我也这么觉得。”

    左小糖竖起大拇指，两个人笑出声，刚才的郁闷变少，相互搀扶自己继续上楼。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又是一个月，又是夜市忙碌，左小糖看着已经全部卖完的食材，再看看腰包里面层层叠叠的大钱小钱，嘴角就没有落下过：“最近生意越来越好，咱们距离有钱不远了！”

    “明天多拿一袋饼条子吧。”

    “这个好办，我一会儿就给饼条店老板打电话。咱们回家？”白右出来摆摊多少次，左小糖就跟着出摊多少次，要说白右特别辛苦，她也很累。现在好像一扫晚上的劳累，双眼都是光。

    接下来收拾摊位上的事情，白右没有让左小糖插手，他自己一个人按部就班地忙忙碌碌。别看摊位不大，一个多小时后白右才把所有事情处理完毕，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走了，回去睡觉。”白右腰酸背痛，免不了边说话边咧咧嘴，另外一只手揉着腰想要缓解这种很难忍受的不舒服。

    “回去我帮你揉揉吧。”

    听闻左小糖关心的话，白右第一时间居然不是感动，无奈回头看向脸上带着笑，眼里有了“怀心思”的样子坚决道：“不劳驾你了。”

    “至于嘛？”左小糖满脸的失望，失望也不是装的，最近很累，回到出租屋已经很晚，虽然第二天她不用早起，可也不能起得太晚，也就形成了无法彻底休息身体和精神的恶性循环，好在左小糖苦中作乐，每天晚上回去都会看美男出浴图……

    开始还是偷偷摸摸，没多久白右发现了她的恶趣味，她就变得光明正大，甚至发展到肆无忌惮，到现在已经开始动了其他心思。

    白右倒是没有言语上跟左小糖讨论过这个事情，只是他无声的表情已经表达了很多东西，可惜左小糖不知道是没看懂，还是故意装没懂，没有一丝改变的意思。

    回到家里，白右原本要脱衣服去洗澡，可是一路上左小糖都没有说话，现在不免停下动作小心瞅她是怎么了？

    看着她进门脱了鞋，就坐在椅子上发呆：“还是你先洗吧。”卫生间太小，每次只能容下一个人。

    “可以。”

    在左小糖脱衣服的时候，白右像往常一样听到了声音，却坚持低头不看。十几分后，左小糖洗好出来，白右见她挺累，就要上床睡了，赶快说话：“我帮你把头发吹干再睡。”

    其实在山上住着的时候白右极少给她吹头发，反倒是住在这个筒子楼，白右从开始偶尔帮忙到现在天天给她吹头发。

    二十多年都是别人给他吹头发，现在反倒心甘情愿给左小糖做这些事情，开始的时候还被她嫌弃，弄疼她了，现在好了，已经熟练得闭眼都能帮她把头发吹干了。

    “好。”左小糖开始就挺累了，洗完澡好像耗完了剩下的精神，刚才上床就忍不住趴着睡了，现在任由白右拉她起来，靠在他的怀里，闭目坚持。

    随着吹风机开始工作，白右修长的手指不断在拨弄她的头发，动作依旧轻柔，可下一秒左小糖就叫了：“你轻一点，弄疼我了。”突然左小糖发丝好像被白右扯了一下，头皮跟着疼得厉害，“昨天好像也有这么一下，只是没有今天疼。”按说就白右都这么熟练了不应该再弄疼她了。

    “那我注意一下。”

    白右好像知道是自己的原因，动作比刚才更加小心翼翼。只是没一会儿，还是扯疼了左小糖，左小糖瞌睡也少了一半儿：“我看看怎么回事儿？”

    “没事儿，可能我刚才没有注意，我会再小心。”

    左小糖动作快，在白右拒绝让她看的时候，她已经抓住了他的手，突然就愣住了。这双手她之前也是握过，柔软嫩滑，如果不是手掌够大，都能被认为是女人的手。可是现在完全好像换了一双手：干涩、粗糙，手指上居然都有好几次裂了口子。不光起了皮，好几处深入见血肉。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左小糖的手都在抖，光是看着都疼，可是最近他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如果不是今晚看见，完全就看不出来他的一双手已经成了这个样子。

    “也就最近，不疼，没事儿。”白右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去。

    “还不疼，都快赶上天天洗碗的洗碗工的手了。”左小糖也不好意思继续让他给吹头发，“头发我自己吹吧。”

    白右却坚持说自己没事儿，坚持帮她把头吹好，才自己去冲澡。

    不久后，白右无奈瞧着趴在床上看着他脱衣服的人：“还看，睡吧。”头发都帮她吹干了，就是想让她早早休息，她倒好，居然还这么瞅着自己。

    “老公，你都瘦了。你也好辛苦，我以后一定对你好点。”

    “好。”白右神情微微一顿。他能感觉到左小糖说得很认真，是真的心疼他。只是这样的关心，他感动的同时反倒有些不适应。

    白家没有出事儿之前，身边阿谀奉承的人很多，好听和关心的话时刻都在听，关心自己的人也有，只是第一次自己筑起厚厚心墙的一颗心被人触及到了。

    这样的感受白右不自觉地被吸引，打心里想要更多，同时也不想失去她。可惜不久后他就不得不更加理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