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线十天，注册三百人，视频区一个视频，浏览量过万，资讯区百人跟帖。”

    周日一早，司栟的语音通报就过来了，除了这一条还有沈泠书发来的祝贺信息和unmask第一批广告商的议定合同。

    有了源源不断的人和源源不断的钱，她们就有更大的信心可以跟masque打对家了。

    “起来，饥寒交迫的人们。。。”

    成清阳边哼着歌，边给三人群和沈泠书都发送了一个“胜利”的表情包。

    一上午，成清阳做了两套卷子，刚准备下楼吃午饭，岳曦急匆匆的敲门声响起。

    “阳阳，看新闻了吗？昨天在unmask上发视频的女孩，住址被曝光了，好多记者堵在她家门口。”

    “什么？！”

    成清阳急的从椅子上跳起来，爬上床把手机捞起来，果然，一点开微信消息99+了。大多数都是三人群里的消息

    她深吸一口气，先点开了沈泠书的消息框。

    两条信息言简意赅。

    “清阳，新闻看到了吗？我已经让夏橙橙和司栟去山市了。”

    “先找到受害人，具体商谈过后，我会按照她本人的意愿，为她后续生活提供帮助。”

    现状后路，沈泠书交代的清清楚楚，成清阳呼出一口气，心放下一半。

    三人群里，夏橙橙和司栟已经出发了，最后的一条消息是司栟发的--网上曝光的受害人的家庭住址。

    成清阳皱着眉点开那个定位，那个距离苏市八百多公里的山市，不是直辖市也不是省会，就跟全国23个省里那些最普通、平凡的地方一样，说出名字也没人知道，而她就在那里，千千万万的她们就在那里。

    手机越攥越紧，指节发出两声脆响，指尖泛白，怒气把她的脸熏的通红。

    成清阳闭上眼，等着心里的那一股气过去，心情平静了，她在群里发：到了地方，把你们的住址发给我，我买最近的一班高铁过去。

    给沈泠书的信息只道了谢，没特意说她要去山市的事。

    放下手机，成清阳开始收拾行李，她在衣柜里随便拿了两件衣服，去卫生间收拾了简单的洗漱用品，在包里胡乱一塞，就飞奔下楼。

    岳曦正皱着眉，坐在沙发上看手机，餐桌上刚做好的饭菜热气蒸腾。这一幕让成清阳的脚步放慢，忽然有些走不动了。

    岳曦抬头，看见她背着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放下手机，笑道：“明天帮你请假？”

    成清阳鼻子一酸，撅嘴就想哭。

    “哎，别哭啊，一会还得出去见人呢。你知道自己过去要干嘛吗？”

    成清阳吸吸鼻子，点头道：“知道的，我会先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再根据她的意愿去安排后面的事，绝对不会强迫也不会伤害她的。”

    “这个我放心，但是要记住，你们之间是平等的，不要一副救世主的姿态，一副要救人于水火的样子。而且不管发生任何情况，你们每个人的生命安全最重要，跟记者不要硬刚，冷静迂回，知道吗？”

    岳曦曾经的经历告诉她，无良记者的肆意曝光，真的会毁掉一个人的一生，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必须严肃认真。

    “我知道的。”

    成清阳知道该怎么对待受害者，毕竟她曾经就是。至于应对媒体记者，夏橙橙和司栟见多识广，自然有经验。

    成清阳踏上火车，刚在座位上坐好，车就发动了，高铁的速度很快，路旁的景观都抽象成一条条的线，颜色变幻太多，成清阳看的眼晕，干脆掏出手机看能不能在网上帮些忙。

    *

    “各位旅客，山市站到了。”

    夏橙橙和司栟一前一后的下车。

    “哎哎哎，司司，你看群消息，小成同学说她也要过来呢。”

    司栟眉头皱起来，模样有点显凶。

    “她。。不是要复习备战高考吗？”

    “嗯，估计是放心不下吧。”

    夏橙橙把手机收进包里，挎着司栟的手臂，叹口气道：“唉，咱们unmask第一个视频用户就受到这样的对待，可真是吓死人的活案例啊。你说那些记者想采访别人用正确的渠道是犯法吗？非要这样。”

    司栟把手臂外扩成一个圆弧，身体微微往外扯，整个人僵硬的像一根生锈的铁丝。

    “那我们先去酒店吧，我打车。”

    司栟趁着这个机会把手臂抽出来，三两下掏出手机。

    夏橙橙帮她捋了一下掉落到小臂上的肩带，没注意到司栟微微红了的耳廓。

    两分钟之后，一辆绿色的出租车停在他们的面前，司栟坐在了副驾驶，夏橙橙坐在她后面。

    车辆开动，夏橙橙摇下一半的窗户，看着外面宽阔的街道，车少人少，缓慢的树影跟路上的行人一样不疾不徐，再往远看，山的剪影跟云雾一起并成一副水墨画。

    比起京市，夏橙橙倒觉得这里更安适。

    她深呼吸一口气，感觉氧气都比京市要充足，不由得感慨：“还是小城市好啊。”

    司栟没有接话，倒是司机笑了一下，道：“有啥好的，物价贵，工资低，没点关系看个病都难。两位一看就是大城市来的吧，来我们这小地方干嘛。”

    山市不是旅游城市，一年到头来这儿的外地人掰着指头都能数清。

    夏橙橙蹭了蹭鼻子，接话道：“我们。。来做生意的，出差来考察的。”

    哪个城市还没有个特色产业了，说做生意总是没错的。

    那个司机瞧了瞧司栟，又飞快的回头看了看夏橙橙，有点类似相信鬼，但真的见了鬼想多看两眼的表情。

    车转弯，拐进了另一条路，一股鸡屎的味道冲进车里，夏橙橙赶忙把窗户关上，掏出包里的香香纸巾放在鼻子下面闻。

    “呦，你们做这个生意的也嫌味道大啊。”

    “啊？”

    夏橙橙没反应过来，司栟嘴巴一抿，往窗外一看，不长的一条街道，密密麻麻的商铺，基本都是一家一院，院里放着两三个鸡笼，在最靠近马路的地方支着小摊，司栟定睛一看，摊上的东西是。。。

    还没等她看清，司机继续道：“你们不是来收鸡矢白的吗？我们这小地方最出名的就是这个了，那点GDP就靠它。”

    司栟默默收回视线，想回头看一眼夏橙橙又觉得。。。有点尴尬，只好目视前方。

    夏橙橙石化了个彻底，怎么也想不到这山清水秀的地方，会以卖鸡屎为生。

    她再也不敢接话了，转头看窗外，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好在三分钟之后，就到了预定的酒店。

    她们下车的时候，司机递过来一张名片，笑道：“小地方不好打车，要是有需要联系我哈。”

    夏橙橙接过名片，客客气气的把司机送走，然后把名片往包里一塞，再也没拿出来过。

    “天，刚才可太尴尬了，小地方都是卧虎藏龙的，以后我可不敢乱说话了。”

    入住办完，夏橙橙跟司栟进了电梯，她往电梯扶手上一靠，就跟司栟闲聊起来。

    “其实鸡矢白是一味中药，估计跟鸡。。粪便还是有不同的。所以做鸡矢白的生意很正常，没什么尴尬的。”

    司栟不太有安慰人的经验，别人说尴尬，她就说没什么尴尬的，要是较真的人，这下得翻白眼了，但好在夏橙橙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出了电梯，关于鸡矢白的事儿就被她抛到脑后了。

    “我给小成同学发定位。咱们先各自回屋休息一下，一会儿还有硬仗要打呢。”

    夏橙橙站在屋外，跟司栟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司栟点头回应了一下，两人就各自进屋。

    一进房间，夏橙橙把背包扔到桌子上，就拿出手机给成清阳发定位。

    “小成同学，我们到酒店啦，你还有多久过来呀。我们先定了一个双床和一个大床，你跟我一个房间可以嘛。”

    成清阳在高铁上时刻关注着新闻和群里的动态，夏橙橙一发消息，她马上看到了。

    “可以的，我应该还有半个小时就到。”

    “好的哦。对了，温馨提醒，路上不要跟司机闲聊，也不要开窗，切记切记。”

    成清阳以为是跟那位受害者有关，郑重回道：“我知道了，放心。”

    半小时之后，成清阳顺利到站，马不停蹄的打车到酒店，一路低头看手机的她，也没注意路过了些什么。

    前台登记之后，成清阳乘电梯到了三楼，好巧不巧，她刚出电梯，夏橙橙也从房间里出来，两个人正好打了个照面。

    虽然之前没见过，但成清阳觉得眼前这个穿着酒红色牛仔连体裤，带着一副橙色水墨屏风样式大耳环的女孩就是夏橙橙。

    “橙橙姐？”

    夏橙橙本来也在打量她，高中生装扮，未褪去婴儿肥的圆圆脸上都是青涩，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像小猫，而且是金吉拉猫，百分之六十应该就是成清阳了，待她一开口，百分之百确定。

    “啊啊，终于见面啦。”

    夏橙橙小跑过去，双臂一环就把成清阳抱住了。两个人玩闹似的拍着对方的肩膀，姐姐妹妹的喊了一通，成功把司栟吵出来了。

    “有点吵了。”

    司栟靠在门上，冷不丁的开口。

    成清阳刚好可以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怎么说呢，穿着一身黑白配色，总裁一样的一张脸，配上一副小幽怨的表情，哈哈好有意思。

    夏橙橙松开成清阳，挽着她走到司栟面前，笑盈盈道：“不用介绍了吧。”

    成清阳试探的略伸了伸手，司栟往后小退了一步，这就是不想拥抱的意思了。成清阳抬眼，两人对视，都笑了。

    “哈哈，司司姐好。”

    “你好。”

    说话间，司栟又成了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小成同学，你先把东西放下，休息一会，我们俩录一下应付记者的话术，十五分钟之后出发可以吗？”

    夏橙橙说到工作，表情正经了很多。

    “好，那我先回屋，十五分钟后见。”

    成清阳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问：“那个。。泠书哥哥不来吗？”

    她以为他也会在呢。

    “沈总说，这件事情任何男性的出面都不好，他怕有无良记者会乱写。”

    挺有道理的，成清阳点点头，转身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