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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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多月才开学,黎榅没钱没去处,只能暂时住在这里。吃完饭她出了趟门,决定去找找有没有可以做的兼职,提前赚点生活费。
但站在街上才发现,自己哪里都不认识。
白天看,西荷市的繁华比晚上更直观,只是一座很普通的楼盘,就比她见过的所有建筑物都要高。
她在车来车往的街头站了半晌,才终于抬步往前走。
黎榅的老式手机上不了网,也下不了招聘软件。她没敢走远,只记着路在附近逛了一圈,却没看到有什么店面贴着招聘信息。
黎榅担心自己走丢给人添麻烦,只好又原路返回去。
回到房间,她犹豫片刻,调出陈姨的号码,组织着语言发了条短信。
【陈姨,我是黎榅。刚才吃饭前忘记问了,我想开学前找个兼职,什么类型的都行。我刚来这边不熟悉,您有没有推荐的呀?】
陈姨直接回了电话:“我年纪大了跟不上潮流啦,只知道几家保洁和餐饮的活儿,但都不轻松呐。”
“没关系!”黎榅忙说,“陈姨,你知道地址或者联系方式吗?”
“我有地址,电话忘记存啦,”陈姨那边传来孙女的声音,她往旁边走了几步才说,“阿姨带孩子抽不开身……这样,我有空就先帮你问着,然后我把地址给你,丫头你自己也问问看?”
“好,谢谢陈姨!”
陈姨说了几家店铺名称和地址,黎榅拿笔记下来。挂掉电话后,又对着这几行字研究一番。
正思考要怎么过去时,陈姨又打来一个电话:“丫头,我把地址也发给小少爷了,你自己不安全,让他带你去吧。”
黎榅:“!!”
许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陈姨笑了笑:“别担心,小少爷虽然看着冷,但心地善良,人也很好说话,平时什么忙都会帮的。”
黎榅不说话了,脑海里又出现迟肆与那句“互不干扰”。
再加上她擅自爬树帮他捡飞机,他现在应该非常不想看到自己。
黎榅叹了口气,正琢磨怎么跟迟肆与解释,房间门突然被敲响。
她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深呼吸几次,快步走过去开门。
迟肆与单手插着兜,额前的碎发垂下来,依旧懒懒散散的模样。见门开了,他摁灭手机屏幕,垂眼朝黎榅看过来。
“迟……”黎榅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小少爷。”
迟肆与的确不太待见她,周身的温度冷的像冰块一样。他只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转身往外走:“收拾一下出门。”
黎榅不敢再多话了,只小声问:“去……去哪?”
迟肆与去冰箱拿了一瓶水,拧开,一口气喝了大半。他又拧起眉:“你不是想找兼职?”
“嗯嗯,但是不用麻烦你啦!”黎榅把打好的腹稿一口气秃噜出来,“陈姨也发给我地址了,我自己去问问就好,外面天气太热,不麻烦……”
迟肆与耐心告罄,觉得跟她说话就该直接一点:“你会坐地铁?”
黎榅噤声。
过了一会儿,她小声问:“那能麻烦你告诉我应该坐几号线吗?我自己……”
迟肆与直接去了玄关换鞋。
黎榅不敢耽误,飞快进屋拿好东西,跑去玄关那边。
她脱下脚上有点大的深色拖鞋,弯腰换上自己的运动鞋。
那双鞋子之前沾了泥,后来被她刷的很干净,但边角裂了不明显的缝隙。
除此之外,鞋柜就没有她的鞋了,只有清一色的浅色男士运动鞋,同样刷的很干净,但一看就价格不菲。
黎榅垂下眼,飞快穿好自己的鞋,跟着迟肆与出了门。
八月初的西荷温度很高,烈阳直直照下来,晒的人只想往冰柜里钻。
黎榅落后迟肆与半步远的距离,边走边偷偷抬头看他,敏锐的感受到了他的烦躁。
她更不敢说话,加快脚步跟上他。
好在璟悦府不远处就是地铁站,还没进去,冷气便直直扑过来。
黎榅长长舒了口气。
闷头往里走时,头顶有声音落下来:“记路。”
“哦哦好!”
黎榅边走边观察周围,简直比高考冲刺还认真。
云巷站出发,进去先在机器上买票,她没有智能手机,以后要多准备点零钱。票是硬硬的圆形,选好始末站付好钱就会从下面出来,捏在手里像钢镚。买完票过闸机,坐扶梯去负一层,等2号线往萧湖方向的地铁。
迟肆与全程都没回过头,只偶尔扔出一句“看导向标”。
2号线人有点多,两人一开始没找到座,黎榅学着其他人,紧紧攥住头顶的扶手。后来,一位奶奶在中间站下车,黎榅面前的那个座位便空了出来。
迟肆与抬抬下巴示意她:“去坐。”
黎榅连忙摆手:“不不不!小少爷你……你坐!我站着就行!”
她说这句话的功夫,旁边的大叔已经挤着在那个位置坐下了。
迟肆与继续刷手机。
从那开始,他一个目光都没再分给她。
黎榅敏锐的察觉到迟肆与的情绪变化,识趣的跟他隔了一个人的距离,一眨不眨的盯着车厢顶部的到站信息看。
信息是电子屏,到站会亮绿灯,某几站还有循环箭头和数字,像化学课本里的流程图。黎榅研究了一会儿才明白,那个图标是换乘的指示。
她理解力和记忆力都不差,结合地铁播报声再举一反三,没多久便搞清了所有图标的意思。
从终点站出来时,黎榅的兴奋劲还有点没过去。
这是她第一次坐地铁,第一次感受这么便利的交通工具,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新鲜又好奇。
比村里的拖拉机,晃晃悠悠的公交,甚至绿皮火车都洋气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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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地铁后,黎榅跟着迟肆与又走了一段路,进了一处住宅区。
黎榅这才察觉到不对劲:“……我们去哪呀?”
迟肆与不理她。
他按了电梯,一路带人上了十楼,按响了一1001的门铃。
门很快打开,一个男生探出头来:“呦,稀客!”
男生和迟肆与差不多大,穿了件宽大的黑色T恤,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显然和迟肆与很熟,没多寒暄,越过他就往后看:“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姑娘?”
迟肆与“嗯”了声,佛开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叔叔阿姨不在?”
“出差了,我在就行,”男生目光又往黎榅身上落,礼貌的朝她伸出手,“你好,齐述。”
黎榅忙跟他握了下:“你好!我是黎榅。”
“知道,”齐述对黎榅就客气很多,引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我听与哥说你想找兼职?”
“嗯!”
“那巧了,我妈前几天刚放出去消息,想给我妹找个家教老师,”齐述笑了,“看四年级小女孩写作业,你可以接受吗?”
黎榅懵了:“啊?”
“与哥说你和他录取了一个学校,那就是妥妥的学霸喽,”齐述看着她,“我妹注意力容易分散,成绩也不太好,要人看着才能专心。我妈要求不高,女生,有耐心有时间就行,薪资按市场价给。”
黎榅没想到迟肆与竟然不是带她去陈姨说的地方,下意识看向他。
……她能行?
对上她的目光,迟肆与眉梢一挑:“看我干什么?想做就试课,不想就算了。”
“……想的!”
黎榅当然知道比起保洁和餐饮,家教的工作省力又高薪。但惊喜来的太突然,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激动,三指并拢发了个誓:“嗯……我一定好好辅导妹妹!”
齐述“噗嗤”一声笑出来。
“与哥,你这姑娘好逗,”他点头,“我妹在卧室学习呢,那你们今天下午先试一下?只要别打起来,明天就可以继续来了。”
“……”
“我妹性子有点闷,不爱说话,可能要你多担待一下。”
黎榅重重点头:“没关系,我爱说话,我话很多的。”
齐述忍不住又笑了下。
他带黎榅进了卧室,为她搬了个椅子倒了杯水,又嘱咐了妹妹几句,轻轻把门合上了。
黎榅坐在那里,和齐述的妹妹四目相对。
其实她没有跟小孩子相处的经验,但想到迟肆与和齐述这么信任自己,她就觉得又有了自信。
加油黎小午!
她在心底为自己打气。
见小姑娘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黎榅偏过头:“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姑娘收回目光:“齐初。”
黎榅在心底默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确定音调念对了才笑着开口:“齐初你好,我叫黎榅。”
小姑娘不理她。
“你在写什么作业呀?”
小姑娘抬了抬眼,用“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吗”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继续写字了。
黎榅不好打扰她,只能在一旁等。
但十分钟过去了,她发现齐初一道简单的填空题还没写完。
再定睛一看,这姑娘根本就是在神游。
黎榅四下观察一圈,目光定在一摞书本旁边的笔记本上面,她抬手指了下,问:“这是什么呀?”
这次小姑娘重新回话了:“手账本。”
“手账本?”黎榅好奇,“好漂亮。我以前都没见过,能给我看看吗?”
她是真的没见过,得到允许后好奇的翻开本子,发现里面五颜六色的,内容也一页比一页花哨。
黎榅连续“哇塞”了几声,边翻边夸她做得好,还时不时问问本子上的贴画是什么。
小姑娘一开始不想说话,后来梗着脖子扔出一句“你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
黎榅也不恼,笑着说:“那小初教教姐姐,姐姐也想玩这个。”
齐初终于小大人似的点了点头,扔下手中的笔,向黎榅介绍起自己的手账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