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午后,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客厅的波斯地毯上投下横斜的光带。Nora蜷在丝绒沙发里,赤脚搭在母亲膝头。
“真的不考虑先在国内待一阵?”孙景宴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指尖转着紫砂杯,语气里的纵容多过担忧。
他看着女儿把刚剥好的橘子瓣递到母亲嘴边,眼眸弯成月牙,尾音拖着点撒娇的黏:“爸~你上次不是说,南美雨林的晨雾比牛津的更软吗?我想去摸摸看。”
母亲Alice笑着拍开她的手,替她理了理滑落的披肩——那是意大利手工织的羊绒,被她揉得皱巴巴的,倒显出几分孩子气。
“想去就去,”母亲的指尖划过她耳后,那里有颗极小的痣,像被萤火虫的光吻过。
Nora猛地坐直,从沙发缝里摸出张手绘地图,上面用彩笔圈着密密麻麻的地名:“你们看,我先去冰岛看极光,再转道去摩洛哥的沙漠,然后……”她的指尖在“首尔”两个字上顿了顿,想起李允珍红着眼圈的样子,嘴角弯得更软,“明年春天,去首尔吃参鸡汤。”
客厅里的落地钟滴答响,混着她叽叽喳喳的规划,像首被阳光晒暖的小调。家境优渥的底气,让她不必为生计盘算,医学学位更像张通行证,让她能在任何地方停下来,既能救死扶伤,也能纯粹做个旅人。
2天后,Nora被发小苏雪拽进了某知名造型工作室的VIP化妆间。
“祖宗,抬抬胳膊!”苏雪把一件亮片吊带上衣往她身上套,黑色短裤上的腰链凉得她瑟缩了下。
啧啧,中意混血的人种优势啊,肤白胜雪,前凸后翘,苏雪满意的扫了下眼前漂亮的彷佛和别人不在同一个次元的人。
镜子里的人有点陌生:橄榄绿色的眼眸被眼线勾得更亮,唇上涂了比平时红三倍的唇釉,发梢被卷成蓬松的弧度,搭在露着锁骨的肩头上。胸口若隐若现的起伏,展露的纤细腰肢——和她平时穿着休闲的样子判若两人。
“非要穿成这样吗?”Nora扯了扯领口,总觉得亮片晃得眼晕。她对Kpop一无所知,只知道苏雪追的这个团叫BIGBANG。
“内场第一排!超级VIP!”苏雪往她耳后喷了点香水,柑橘调混着点木质香,像把伦敦的雾和北京的风揉在了一起,“这位置是我托了三个人才弄到的,我们必须惊艳全场!万一被翻牌呢?”
Nora无奈地笑,任由苏雪把她塞进黑色马丁靴里。场馆里的尖叫已经穿透了墙壁,像涨潮的浪,一波波撞过来。她跟着苏雪穿过VIP通道时,手心有点出汗——不是紧张,是觉得这热闹太盛,像突然闯进了另一个世界。
舞台灯光骤然炸开的瞬间,Nora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激光束在黑暗里划出银河般的光轨,鼓点震得地面发颤,五道身影从升降台上跃出,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站在C位的男孩。
他穿着黑色工装裤,露着线条分明的腰腹,黑色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角。灯光扫过他侧脸时,Nora的呼吸忽然顿了半秒——那下颌线条,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和记忆里伦敦郊外那个攥着录音笔、耳根发红的少年,重合了。
是他。
而此时的他,正站在舞台中央,麦克风抵在唇边,声音透过音响传遍场馆,带着种被电流催化过的磁性。唱到rap时,他猛地跃起,落地时的动作又稳又狠,台下的尖叫掀翻了屋顶,可他的目光,却像装了追踪器,精准地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了VIP区第一排。
四目相对的瞬间,权志龙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下。
Nora看见他眼里炸开了光,比舞台上的激光还亮。刚才还冷酷的舞台王者,忽然笑了,不是对着镜头的公式化微笑,是从眼底漫出来的、藏不住的狂喜,连眼角都软了下来。
他开始往这边偏。
唱到嗨翻全场时,他的脚步挪到了舞台边缘,右手握着麦克风,左手却朝她的方向,轻轻晃了晃——那动作像在打招呼,又像在确认什么,指尖的克罗心戒指在灯光下闪了闪,像当年那盏黄铜灯的光。
苏雪在旁边疯狂尖叫,拽着Nora的胳膊晃:“啊啊啊他看过来了!GD在看我们这边!”
Nora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他表情凶狠地念着rap,可目光总会时不时飘过来,每次对视,他眼里的笑意就更深一分。唱到快结束时,他忽然对着这边比了个口型,动作快得像错觉,Nora却看懂了——是“好久不见”。
安可曲响起时,权志龙站在升降台上往上升,目光依然牢牢锁着她,嘴角的笑没下去过,连鞠躬的弧度都比平时大了些,像在说“等我”。
Nora看着他消失在舞台深处,耳边是苏雪语无伦次的尖叫,鼻尖却忽然闻到了点熟悉的草木香——不是香水,是记忆里伦敦郊外的风,混着此刻舞台灯的暖,轻轻撞了她一下。
她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苏雪会为这样的热闹着迷。
原来有些重逢,会藏在最盛大的喧嚣里,像暗夜里突然亮起的灯,让所有的光,都有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