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川机场的深夜还浸在夏末的余温里,玻璃幕墙外的停机坪泛着冷白的光。孙恩夏拖着行李箱走出到达口时,发尾还带着点南美海风的潮气,宽松的亚麻衬衫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细而结实,隐约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
她抬眼时,橄榄石绿的瞳孔在顶灯折射下像淬了光的宝石,那双眼曾只映着实验室的白墙与家人的笑脸,如今却盛着安第斯山脉的雪、亚马逊雨林的雾,沉淀出一种柔和却坚韧的光泽。
角落里突然传来轻咳声。一个戴着黑色渔夫帽的男人朝她挥手,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一抹淡淡的唇色——是权志龙。
为了遮住手臂上一眼就能让人认出来的刺青,他在粉色T恤外面穿了一件浅薰衣草紫的外套,袖口随意地卷着,露出腕上那条孙恩夏寄去的南美彩绳手链和双龙手链,在冷光下跳着细碎的亮色。
孙恩夏还没来得及扬起笑容,就被一股力道拽进温热的怀抱。权志龙的拥抱带着不容抗拒的急切,手臂像铁箍似的圈住她纤细的腰,将她整个人揉进怀里,鼻尖埋在她带着淡淡雪松香的发间,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叹息。“真的好久不见。”他的声音隔着口罩闷闷传来,带着点沙哑的磁性。
“欧巴,”孙恩夏被勒得轻喘,抬手抵在他胸口,指尖触到衣服下紧实的肌肉线条,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烫,“你抱太紧了,我要窒息了……”她的声音带着点旅途后的微哑,尾音不自觉地拖长,像小猫撒娇时的轻哼。
权志龙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过来,酥麻得让人发痒。
他松开手,却没退开太远,指尖顺着她的发丝滑到头顶,轻轻揉了揉:“瘦了。”
目光落在她敞开的衬衫领口,隐约能看见紧致的锁骨下方,马甲线在短款背心下若隐若现——那是在南美徒步、搬运行李、搭建义诊台练出的痕迹,健康又充满生命力,像株在旷野里野蛮生长过的白玫瑰。
他的视线太过灼热,孙恩夏下意识地拢了拢衬衫,耳尖红透了:“哪有,明明壮了点。”
权志龙抬了抬帽檐,露出那双笑的如同弯月的眼,像落了星光:“厉害了,都有马甲线了。”他伸手接过她的行李箱,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真的不去我家里住吗?家虎很想见你呢。”
孙恩夏摇摇头,睫毛像蝶翼般扇了扇:“不了欧巴,允珍已经帮我订好酒店了,就在她画廊附近,明天开业方便些。”
权志龙没再坚持,只是拖着行李箱牵着她的手朝停车场走,步伐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
坐进他特意选的低调的黑色奔驰时,孙恩夏才发现车里弥漫着她喜欢的柑橘香薰,副驾储物格里还放着她上次随口说想吃的济州岛橘子软糖。
车子平稳地驶上机场高速,窗外的霓虹在权侧脸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权志龙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挡位上,手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酒店哪有欧巴家里舒服,”他侧过头看她,嘴角勾起惯有的、带着点蛊惑的笑,“我书房里有你上次说想看的那本阿根廷诗人的诗集,特意托人找的原版。”
孙恩夏正剥着软糖的手顿了顿,眼睛亮了亮,却还是咬着糖说:“那……那等我忙完允珍的事,再去你家看好不好?”她微微嘟着嘴,橄榄石绿的眼睛眨了眨,带着点恳求的意味——这是她在旅途中发现的秘密,只要这样看着权志龙,他好像总会妥协。
权志龙看着她这副模样,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他太吃她这一套了,明明是自己先开始的引诱,却总在她露出这种眼神时溃不成军。
他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指尖触到细腻温热的皮肤,像碰着上好的白玉:“好吧,拗不过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飞机餐还没消化完呢,没胃口。”长途飞行也很是让人疲累,她只想要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
“那好吧,你也累了,今晚好好休息”,快到酒店时,权志龙忽然说:“明天开业典礼,我也会去。”
孙恩夏惊讶地抬头:“你不是说有行程吗?”
“就是这个行程,明天刚好有我喜欢的几幅画会展出。”他说得轻描淡写,彷佛那个推掉广告邀请的人不是自己。
“所以明天我来接你一起过去?嗯?。”他倾过身,帮她解开安全带,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带着好闻的香气,“到了。”
孙恩夏下车时,权志龙已经绕到另一边替她打开车门,拎着行李箱站在路灯下。帽檐下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有期待,有占有,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上去吧,早点休息。”他说。
“嗯,欧巴路上小心。”孙恩夏接过行李箱,转身时又被他叫住。
“Nora,”他声音低沉,带着点笑意,“明天见。”
她回过头,朝他弯起眼睛,像朵终于在熟悉土壤里舒展的花:“明天见,欧巴。”
车子驶远时,权志龙从后视镜里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走进酒店大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彩绳。他好像越来越没有耐心了,只想早点把她圈进自己的领地,再也不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