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廊的落地玻璃窗映着初秋的天光,米白色的桔梗花沿着旋转楼梯一路铺上去,空气中飘着香槟与松节油混合的清冽气息。孙恩夏推开车门时,裙摆上的金线刺绣在阳光下闪了闪,像落了片碎星。她回头朝车里的权志龙挥了挥手,橄榄石绿的眼睛弯成月牙:“我先进去啦。”
权志龙隔着车窗看她转身,裙摆扫过石阶时,后背那片钩针镂空在光影里若隐若现。他指尖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了敲,喉结滚了滚——刚才她弯腰说再见时,发梢擦过他的手背,软得像羽毛,那一刻他几乎要伸手拽住她,把人按在副驾上亲个够。
可他忍住了,指节捏得泛白,看着她的背影融进画廊大门,然后调转方向进入地下停车场,慢吞吞地摸出手机给好亲故李洙赫发消息:「到哪了?」
孙恩夏刚走进前厅,就被一阵香风卷住。李允珍穿着酒红色丝绒长裙,手里还捏着香槟杯,眼睛在她身上转了三圈,最后落在她裙摆的刺绣上:“亲爱的Nora,我想死你了。Galliano的古董款?你这趟南美是去挖宝藏了?”她故意压低声音,用手肘撞了撞恩夏的胳膊,“还有,刚才那车里是谁?男朋友?”
孙恩夏耳尖一热,刚想解释,就被允珍推着往人群里走:“算了算了,晚点再逼供。”她扬声朝周围笑,“给大家介绍下,我最好的朋友,孙恩夏,英文名Nora,一个正经医学博士,就是不知怎么想的,跑去写小说还拿了奖,典型的不务正业。”
宾客们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有知名的编剧认出她是《月色下的教堂》的作者,有人被她那双橄榄石绿的眼睛晃了神——那双眼不像亚洲人的含蓄,也不似欧美人的锐利,像浸在南美雨林的溪水里,清澈里裹着点野性的韧劲。她站在那里,礼服上的花鸟刺绣仿佛真的活了过来,与画廊里的抽象画形成奇妙的呼应,疏离又夺目。
“孙小姐,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认识一下?”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举着酒杯走过来,“我对你的小说很感兴趣……”他顿了顿,“很适合改编成电影剧本。”而他刚好是一名导演。
孙恩夏刚要回答,前厅忽然响起一阵低低的抽气声。她转头望去,只见权志龙带着编织礼帽和一个身材高挑面容俊美的男人并肩站在门口。权志龙的藏蓝西装在暖光里泛着柔滑的光泽,领口的雏菊胸针在人群里格外扎眼;他身旁的男人穿着焦糖色麂皮西装,宽肩窄腰。
闪光灯瞬间密集起来,宾客们下意识地安静了半秒,又立刻被窃窃私语取代。孙恩夏看着权志龙,他的目光正穿过人群落在她身上,那双总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藏在镜片后,却依然烫得像火。她看见他喉结动了动,手指在西装口袋里蜷了蜷——那是他想做什么又忍住的样子。
李洙赫撞了撞权志龙的胳膊,低声笑:“看什么呢?眼睛都直了。”
权志龙收回目光,扯了扯领带,语气故意平淡:“看大美女。”可嘴角却不受控地往上翘,他赶紧清了清嗓子,试图压下去。
李允珍眼疾手快地迎上去,笑着打招呼:“洙赫欧巴,你太给面子了,还把权志龙xi带过来了,快进来。”她自然地把两人往孙恩夏这边带,“给你们介绍下,我最好的朋友,孙恩夏Nora。Nora,这可是我们南韩巨星权志龙,这是我堂哥李洙赫。”
权志龙伸出手,指尖微凉。孙恩夏握住他的手时,感觉到他指腹的薄茧轻轻蹭了蹭她的掌心,像羽毛扫过。“孙小姐,久仰。”他故意让声音低沉些,想装出初次见面的疏离,可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那句“久仰”说得却带着点藏不住的笑意,尾音都发飘。
孙恩夏抬头看他,发现他镜片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刚才那点想装高冷的架势早就散了。她忍住笑,抽回手时轻声说:“权先生好,我很喜欢您的音乐。”
“是吗?”权志龙挑眉,笑意更浓了,“那很荣幸。”他侧过身,假装去看旁边的画作,可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黏在她身上——她正低头听李允珍说话,阳光落在她的发顶,礼服的金线刺绣在颈侧跳动,美得让他想把在场所有视线都挡回去。
李洙赫在旁边看得清楚,用胳膊肘悄悄怼了权志龙一下,低声用唇语说:“收着点。”
权志龙没理他,只是端起侍者托盘里的香槟,抿了一口。气泡在舌尖炸开,带着点微涩的甜,像他此刻的心情——想把她圈在怀里亲个够,又得装作只是初见的陌生人,这种克制让他心头发痒,却又该死的让人期待。
不远处,孙恩夏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转过身时,正好对上权志龙望过来的目光。他赶紧别开脸,可嘴角那抹没忍住的笑,却像他胸针上的雏菊一样,明晃晃地泄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