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造室的香氛带着清冽的木质调,落地镜将窗外的天光折进来,落在权志龙熨帖的藏蓝西装裤脚上。他正对着镜子调整领带,指尖划过雏菊胸针时,门被轻轻推开——孙恩夏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换下的便服外套。
当她松开手,那件John Galliano 的钩针礼服便彻底舒展在光线下。米白色薄纱像被晨雾浸过,其上的花鸟刺绣立体得仿佛要振翅飞出,玫瑰与知更鸟的金线在光下流转,顺着她的肩线蜿蜒向下,勾勒出少女被旅途打磨得愈发紧致的曲线。后背的钩针织法故意留了空,露出蝴蝶骨下一片细腻的雪白,像覆着层薄釉的瓷器,在走动时若隐若现,勾得人目光发紧。
权志龙停下动作,他转过身,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睛瞬间沉了沉,喉结不受控地滚了半圈。他见过照片里她穿白大褂的专注,看过她穿冲锋衣在雨林里蹦跳的样子,却从未想过她能把一件复古礼服穿得这样惊心动魄——既有少女的纯净,又带着被岁月悄悄酿出的媚,像朵在月光下忽然绽开的夜昙,美得让人想立刻把她藏进玻璃罩里。
“好看吗?”孙恩夏大大方方的展示,微微抬着下颌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指尖刚想调整后背的钩针就被他攥住。
权志龙的掌心滚烫,捏着她的手指轻轻摩挲:“很漂亮。”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喑哑,“后背……”他顿了顿,视线从那片雪白上移开,故意板起脸,“等下让造型师加个披肩。”
孙恩夏噗嗤笑了:“欧巴,这是礼服的设计呀。”她挣开他的手,转身走向化妆镜,橄榄石绿的眼睛在镜里撞进他的目光,带着点狡黠,“这个已经是很保守的设计啦,还有一条允珍选的那件可不得了。”
权走过去,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窝,呼吸扫过她的颈侧:“好吧。”他看着镜中两人的倒影,她的雪白与他的藏蓝像幅精心调配的画,可那片晃眼的后背却让他莫名烦躁,“只能给我看。”
这话说得又轻又黏,像块融化的糖,孙恩夏的耳尖立刻红了,推了推他的胳膊:“造型师姐姐要来了。”
他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却没走远,径直拖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像尊黏人的大型挂件。造型师刚拿起卷发棒,他就伸手替恩夏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轻点儿啊姐姐,她头皮嫩。”见恩夏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又端过刚送来的果汁,吸管递到她嘴边,“来,新鲜鲜榨的芒果汁,你喜欢的。”
孙恩夏张口咬住吸管,眼角的余光瞥见造型师姐姐正对着镜子憋笑,脸颊更热了,含糊不清地说:“我自己来就好。”
权志龙把杯子往她手里塞了塞,另一只手却没闲着,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背,“你乖乖坐着。”他的指甲修剪得干净,指腹带着弹奏乐器留下的薄茧,蹭得她皮肤发痒。
造型师姐姐一边给恩夏卷头发,一边用余光偷瞄。这位可是舞台上气场能掀翻屋顶的主儿,此刻却像只大型犬似的黏在旁边,眼神黏糊糊地胶在女孩脸上,一会儿问“会不会扯痛她”,一会儿又点评“这个卷发弧度好像有点太成熟”,末了还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喂到恩夏嘴边,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孙小姐皮肤真好啊,”造型师终于忍不住搭话,卷棒悬在半空,“这光泽度,不用打太多高光都好看。”
孙恩夏刚想道谢,权志龙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那是,我们Nora走到哪儿都被夸。”他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一根发丝,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锁骨,“南美那么晒,都没把她晒黑,天生丽质。”
孙恩夏被他夸得不好意思,往椅背上缩了缩,却被他伸手按住肩膀:“别动,卷头发呢。”掌心的温度透过薄纱传过来,烫得她心尖发颤。
镜子里,权志龙的目光落在她礼服后背的镂空处,又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伸手扯过旁边一件备用的香槟色披肩,搭在她椅背上,像是在做某种标记。造型师姐姐看着那披肩上印着的品牌logo——分明是权自己的私人衣帽间里的东西,顿时在心里把瓜啃得更香了。
等最后一缕卷发固定好,权志龙拿起桌上的口红,拧开盖子递过去:“这个颜色和你礼服上的玫瑰很配。”孙恩夏接过时,他的拇指不经意擦过她的唇峰,软得像棉花糖。
她对着镜子涂口红,镜中的自己眉眼弯弯,橄榄石绿的眼睛里盛着光,身后的男人正支着下巴看她,藏蓝西装上的雏菊胸针在光下闪了闪,竟透出点与他年龄不符的纯情。孙恩夏忽然觉得,这场本该只是朋友间的陪伴,好像悄悄变了味道,像她唇上这抹渐深的红,甜里裹着点让人心跳加速的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