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死!

    不管是原身的生母陈溪照还是朝夕相处的养母徐静姝,都是云起舒敬重爱戴的人。

    尤其是徐静姝,用无私的爱将她从自毁的边缘拽了回来,对她的意义格外不同。

    有道是,生而不养,断指可还,生而养之,断头可还,未生而养,百世难还。

    徐静姝已逝,这份恩情,她永远也没办法回报了。

    这是她心中始终痊愈不了的伤疤,不碰都会疼,更别说被人言语冒犯。

    就像龙之逆鳞,旁人触之即死。

    母亲对云起舒而言,意义深远,是软肋,是铠甲,亦是禁忌。

    云起舒离开的步伐停住。

    猛地转过身。

    她本无意和这些小姑娘计较,但涉及到了母亲,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云起舒冷冷地睥睨黄衣女子,目光里带着刀子,似要把人的心肝肺都剜出来。

    黄衣女子一对上,心中一激灵,就感觉心脏像是被人攥住一样,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云起舒的所有极端情绪都是冲着黄衣女子去的,粉衣女子只是旁观,都被吓了一跳。

    她色厉内荏:“你,你看什么,快滚!”

    云起舒不理她,目光也没有丝毫偏移的意思,直直地盯着黄衣女子,向她走来。

    黄衣女子害怕惊惧之下,双腿一阵阵发软。反应过来后觉得自己的表现太过丢人,恼羞成怒,说出的话更加过分。

    “怎么,是被我说中了?你娘该不会是楼里出来的……”

    云起舒脸色难看至极,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瞬间崩塌,周遭的一切声音都远去了,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杀了她!

    无边的血色蒙上她的眸子,到处都是刺目的红,徐静姝嘴角呕出来的一滩滩黑血好像就在她的眼前。

    杀了她!心中的声音叫嚣着。谁都不能侮辱她娘,她该死!

    “你该死……”

    云起舒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每说一个字,周身的气势就上一层楼,到最后,那双清皎的眸子都变得森寒嗜血,像最凶残的猛兽,不带一点人的感情了。

    黄衣女子心中惊惧到极点,身体打着摆子,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直觉告诉她,这是个什么都能干出来的疯子。

    她开始无比后悔刚刚的口不择言。

    哆哆嗦嗦抓住粉衣女子的胳膊,转身欲逃,腿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下一秒,就被人从身后掐住脖子拽倒。

    “去地下向我娘道歉吧。”

    漠然的声音,毫不留情的动作,干脆利落从头上拔出簪子捅进喉咙。

    目睹“杀人现场”的粉衣女子眼睛瞪大,瘫倒在地,身体接触到冰凉的地面,已经到了嗓子眼的尖叫才发出来。

    “啊——”

    “杀人了!杀人了!”

    “什么?怎么回事?”

    略显偏僻的角落终于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周边的人赶紧循声过来查看情况。

    “快来人啊,杀人了!”

    参加宴会的只有女眷,所以服侍的也都是丫鬟婆子,听到动静赶过来的心中大骇,一时竟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正常的簪子尖端并不锋利,一般做不了凶器,但云起舒用的力气太大了,大到钝器也能陷入皮肉。

    温热的血液迸溅出来,落在她白皙的脸上,玉面修罗一样。

    云起舒手背青筋暴起,双手握着簪身向下压,发现无论如何都难以寸进后,果断的将簪子拔出扔掉,改成用手掐脖颈。

    黄衣女子嘴里“赫赫”,发不出成调的音节,她浑身发冷,大脑一片空白,只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快把她拉开啊!”

    有人大喝一声。

    下人们如梦初醒,一拥而上。可无论怎么拽都拽不开,云起舒的手就像长在了黄衣女子的脖颈上。

    没多会儿燕王妃也赶过来了,被眼前的场景惊的脑袋发懵,眼前一黑。

    但她是不能晕的,她得主持大局,真出了事就是给了燕王那些妾室和子女们攻击她的理由。

    “都别看着了,快帮忙!”

    这一声才让那些自恃身份的夫人小姐们动了起来,顾不上仪态体面了,手忙脚乱的上去帮忙。

    “她一个瘦瘦弱弱的姑娘哪来的这股牛劲?”

    一个夫人崩溃道。

    这也是所有人心中一致的想法。

    简直离谱!

    “掐她的肉!”这是出主意的。

    “别废那个劲了,打晕了算了!”这是另一个出主意的。

    “对对对,快打晕她!”

    燕王妃眼睛一亮。

    那谁动手呢?这种事夫人小姐们没经验做不来。

    下人们倒是会,却没人敢下手。

    万一控制不好力度把人打死或者打坏了怎么办?

    这位毕竟是世子后院唯一的女人,是半个主子,谁活腻了敢冒着承担世子怒火的风险?

    僵持之际,还是燕王妃身边的方嬷嬷,为了给自家主子解决眼下的难题,主动站出来给了一个闷棍。

    她也不敢用太大的劲,好在云起舒倒了。

    众人纷纷大出一口气。

    这番兵荒马乱,让燕王妃精心筹备的赏花宴还没正式结束,就已经成了一个笑话。

    黄衣女子被第一个送到附近的屋室里就医。

    其他各家夫人小姐稍作打理后各回各家。

    ……

    不知过了多久,云起舒猛地惊醒,径直坐起身。

    “起舒你醒了!”

    守在旁边的暗香赶紧去扶,“起舒你没事吧?”

    一同守着的还有芳菲和浅晚,见状围过来,皆担忧询问:“云姐姐,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这是怎么了?”

    后知后觉的头疼让她眉头皱起。

    云起舒手向着疼痛袭来的地方摸去,肿了。

    她这是被敲闷棍了?

    关键词触发,记忆回笼,云起舒脑子清楚了。

    “我没事。”

    她先是回答了众人关心的话语。

    “云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芳菲问道。

    云起舒昏迷了一天,她们也听到了各种传言,知道是她出手伤了人,却不知道具体的缘由。

    下人们都背地里议论,说是云起舒疯了,中邪了,但三人都不相信。

    她们了解云起舒,她不是个乱来的人,这么做肯定事出有因,那人绝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云起舒不愿意多说,只道:“没什么,就是她说话太难听。”

    芳菲没觉得自己被敷衍了,立刻义愤填膺为云起舒打抱不平:“还世家贵女呢,一点教养都没有。”

    她是无条件站在云起舒这边的,盼着那黄衣女子多吃点苦头才好。

    浅晚想的比芳菲多一层,心里担忧,怕云起舒会受责罚。

    “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云起舒自然看出来了,笑着安抚,然后转移话题。

    “我有点口渴。”

    暗香连忙起身。炉子上一直温着水,就是预备着云起舒随时醒了都能喝。

    云起舒就着暗香的手一连喝了三杯。

    她头还有点不舒服,喝完就又躺下了。

    浅晚和芳菲两人见状便嘱咐她好好休息,约定明日再来看她。

    ……

    云起舒睡是睡不着的,只躺着待着,没多大会儿,楼回意来了。

    “醒了?”

    他走到床前,低头看云起舒。

    “之前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本事。”

    这话似讽又似夸。

    云起舒没兴趣探究,直接当夸奖对待。

    楼回意看她虚弱的样子,脑海中想到的却是他接到消息赶到的时候的情形。

    女子眼睛闭着,玉白的脸颊染着艳红的血滴,红白相衬,满含煞气,秾艳又危险。

    又想到黄衣女子脖颈上那个血洞,即使他没亲眼目睹,也能想到她出手的果决,是真奔着杀人去的。

    这女人,比他以为的还要疯。

    芍药和王婆子给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楼回意坐下。

    “说说吧,为了什么?”

    云起舒手垫在头下躺着:“不想说。”

    楼回意也没恼怒:“外面都传你因为夫君要娶妻失心疯了,说你是因妒生恨才狠下杀手呢。”

    云起舒转头:“我,因为你?无稽之谈。”

    楼回意:“那是什么原因?你不说我就当你是爱我爱的不行,为了独占我才做这种事。”

    他这么说是故意恶心云起舒的。

    云起舒也果然被恶心到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好气道:“她嘴太贱。”

    楼回意挑眉:“嘲笑你了?”

    云起舒坐起身,面无表情转向他:“问这么详细,怎么,世子爷要替我出气?”

    “出气就别想了,治你的罪还差不多。”

    楼回意道:“你若能给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庇护你一二。”

    “她侮辱我娘。”云起舒声音冰寒,直勾勾看着楼回意说,看他的反应。

    楼回意淡然的面色变了,目光泛着冷厉,直接起身,“我知道了,你安心休息,余下的事我会处理。”

    说完也不给云起舒再说话的机会,大步离开。

    暗香上前,不确定询问:“起舒,世子的意思是他会保护你的对吗?”

    “谁知道呢。”

    云起舒目光晦暗地看着楼回意离开的方向,她无所谓他保不保她,她只想知道,身为人子,生母受辱,他的态度是什么样。

    ……

    当天,燕王府就传出了话,命黄衣女子的家人将其接走。

    她家人赶紧来了,就发觉王府的态度变化很大,完全不似事情刚发生时的客气和歉意。

    不由内心惴惴,猜测自家那个死丫头怕是真做了什么犯忌讳的事。

    要仅仅是对世子侍妾的一点冒犯,即使那个侍妾再受宠,世子要保她,看在他家女儿受了这么大罪的情况,对他家也绝对是好好安抚,想办法补偿才是。

    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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