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刀

    过了一个周末,除了秦朔,都回侦探社上班了,事实证明,老板在不在,跟上班没什么关系,能挣到钱就行。

    所以罗妮口头上说要辞职,其实没有付诸行动,就因为挣得比一般的企业多不少。

    她大病一场过后,反而工作起来更积极了,应对客户十分熟练,几句话就让本来犹豫的客户交了定金。

    其实来侦探社的客人大部分是被人推荐过来了,也有一些散客、想要“货比三家”,这时候,像罗妮这种亲和力高、口才好的员工变得十分重要。

    崔昭昭一直在旁边认真观察,发现罗妮的话术一套又一套,套套不重样,不由得衷心赞叹,决定收回对罗妮“心机女配”的初印象。

    她就是单纯的想要挣钱,挣钱的欲望已经超越被人追杀的恐惧。

    所以陆玲玲才说,罗妮比她更疯狂。

    旁边的宇文峥也没闲着,一直在活动身体的各个关节,一会儿抻抻胳膊,一会儿压压腿,再顺便转转脖子。

    那一晚的事故过后,他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清醒,不是主动醒来,是被呕吐物薰醒的。

    醒来才发现原本俊美的脸上增添不少颜色,身上的骨头也像被人重新组装过,酸疼又生疏。

    这也难怪,几个人当时只顾着逃命,没顾上坐在副驾驶、意识不清的宇文峥,他在急刹车、急行驶的车辆中,身体各处都被撞得又青又紫。

    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委屈,毕竟能活下来就是奇迹了,这个奇迹还不是他创造的,他只是毫不费力的受益者。

    此时,宇文峥半劈着叉、扭动腰身:“咱们早点下班,去看秦朔,我已经买好探病的水果了,你们什么都别带。”

    罗妮很快响应:“行。”

    崔昭昭早就想去看看了,不是探病,是好奇秦朔的真实面貌,到底是一本正经的寸头美男,还是杀人不眨眼的修罗。

    听陆玲玲说,治安队去医院找过秦朔,主要是想了解那一晚的事情经过,秦朔一脸无辜的说他不记得了。

    医生推断秦朔是因为脑震荡或者受到巨大的刺激,导致暂时失去记忆。

    所以治安队和各大报社得出的结论是——

    某位不知名的英雄打击犯罪团伙,为民除害。

    这件事情也因此成为街头巷尾的热点话题。

    下班后,几人来到医院,先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瞧,想确认秦朔是不是在睡觉。

    却看见秦朔半躺在病床上,背后靠着两个枕头,在聚精会神的看书。

    可能因为失血过多,他的皮肤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模样也有些憔悴,像一具完美的雕像被重物碰了一下,身上产生一些细小的裂纹,这种无心之举,不但没有破坏雕像的艺术性,反而造就了一种另类的美感。

    崔昭昭抿了抿嘴,看得有些愣神。

    宇文峥无法理解的“啧”了一声,皱着脸、“哐当”一声打开门,又立马堆起笑容:“秦社长真勤快啊,生病了还看书。”

    秦朔把书合上,将头转过来,温和的阳光洒在他脸上,给这具破碎的雕像镀上一层金光,有些晃眼。

    宇文峥青紫的嘴角抽了一下,小声嘟囔:“我才应该住院吧。”

    “动物园丢失金丝猴的委托,调查的怎么样了?”秦朔问。

    “放心吧,金丝猴是骑我脖子上回到动物园的。”宇文峥坐到床边,剥了一根香蕉递过去。

    “还有林家……”

    宇文峥把香蕉塞他嘴里:“行了,好好养病,公司的事情有我呢。”

    秦朔和宇文峥他们聊天时,崔昭昭从病床左边转到右边,全方位无死角的、将秦朔看了一遍,发现跟那晚的男人相比,两人还是有差别的:除了声音和眼神不一样,嘴唇开合的角度也不一样,好像连汗毛竖起的方向都有不同。

    她想上手去抠一下秦朔眼尾的伤疤,疤痕这种东西,很好造假的,尤其是经过武跃那件事情,她认为自己的怀疑必要且合理。

    秦朔眼疾手快地用书挡住崔昭昭的手,难以置信地看向她:“你要做什么?”

    崔昭昭回答的一本正经:“让我摸一下,就一下。”

    她忽闪着大眼睛,眼神中全是对未知的好奇,只是好奇的有些心急。

    这句话彻底把秦朔整蒙圈了。

    其他人也齐刷刷的看向崔昭昭——她竟然想摸秦朔!

    秦朔防备地用书盖住关键位置,疑惑又震惊地问:“摸哪儿啊?!”

    没有等到回答,崔昭昭的手已经碰到他的脸。

    只见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秦朔的眼尾按了按,又用指甲刮了刮。

    可以确定是真的伤疤,而且是陈年旧伤。

    宇文峥的眼珠子来回摆动,嘴巴越张越大,直到看见秦朔的喉结不安地滚动两下,他“吭”的从嗓子眼发出笑声,用看好戏的眼神盯着崔昭昭,“啧”了一声:“你别调戏秦朔,他就是个木头。”

    他把脸凑过去,拍了拍:“来,调戏我。”

    崔昭昭笑呵呵地抬起手,重重拍在宇文峥的后脑勺,发出“啪”的脆响。

    这一巴掌用了一些力道,宇文峥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脑袋栽下去,额头顶到书上,秦朔的重要部位在受到撞击的同时,五官立刻皱成一团。

    宇文峥赶忙起来,双手尴尬地在空气中抓来抓去,小声问:“没事吧。”

    秦朔没说话,背过身、摆摆手。

    宇文峥点指着崔昭昭:“你……真不愧是崔三问的姑奶奶,手劲够大的。”

    *

    到了半夜,崔昭昭坐在床边,反复地拉下灯绳,暖黄色的灯光明明灭灭,在窗外看起来,屋子像闹鬼了。

    突然,她握着灯绳的手顿住了,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马上穿上拖鞋,推门而出,随即一道红色的身影在房顶上跳来跳去,最终停在医院。

    秦朔的病房就在医院顶层。

    崔昭昭找准位置,双脚勾住房沿,以倒挂金钩的姿势,头朝下的吊着,脸朝向玻璃窗。

    她披散的长发和丝质的红色睡裙,随着微风轻轻摇摆,就算是晚上也分外惹眼。

    此时,正在巡逻的两位安保人员,在看到这一怪异景象时,先是怀疑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刚抬起手电筒打算看清楚,挂着的女人却消失了,两人都以为是自己眼花,放心的拍了拍心脏。

    其实是崔昭昭在确认秦朔睡着后,翻窗进了病房。

    她刚进去就抄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刀,先是将刀尖对准秦朔的喉咙,发了狠地刺下去,刀尖悬停在距离他的喉结一毫米的位置。

    崔昭昭看秦朔的脸没有任何反应,转而又朝着心脏的位置刺下去,还是没反应。

    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在拉灯绳时,想起在疗养院的一个病友,这个病友平时跟正常人没有区别,但是在被人踩到脚时,就会发狂般的咬人。

    后来,有人使坏地做出假装踩他脚的动作,并没有真的踩上去,他也会发狂。

    她推断这是一个触发机制,就像电灯一样,拉下绳子、灯会亮。

    所以才跑了几条街来确认秦朔变脸的触发机制是什么。

    试探了一圈,结果秦朔只是翻了个身,并没有变脸。

    崔昭昭失望地将水果刀轻轻放到柜子上,又沿着原路返回去,却没看到,身后睁开了一双阴鸷又凶狠的眼睛。

    回到昭园之后,她侧躺到床上合上眼皮,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正房的门被打开,有很轻微的脚步声。

    崔昭昭心想家里进老鼠了,她假装睡的很熟,因为要给老鼠一个找死的机会。

    没过一会儿,只听“噗呲”一声,一个冰凉的刀刃刺进她的脖子,刀尖将床垫扎开一道口子。

    她的身后突兀地响起一道清冷的男声:“我说过,见过我的人,都要死。”

    “呵,原来是你啊。”

    崔昭昭笑着翻过身,正面朝上,看到秦朔的脸时,就像看到一个稀罕物件,有些兴奋地坐起来。

    忽的,

    她抬手掐住秦朔的脖子,双脚踩着床板站起来,秦朔的身体也随之被抬高,直到脚尖完全离地。

    “秦朔?”崔昭昭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秦朔双手捉住崔昭昭的手腕,无论怎么用力,都没用。

    崔昭昭的手指反而又捏紧几分,厉声道:“说话!”

    秦朔的表情看起来比崔昭昭还要亢奋,却始终不开口。

    随着双方僵持时间的延长,秦朔的脸色由红变紫,瞳仁凸出来,太阳穴上的青筋不停跳动。

    崔昭昭一甩手,秦朔后背着地,身体不受控地滑出几米,直到碰到墙面才停下。

    他整个人平躺在地板上,张大嘴喘了几口气,随后一边咳嗽,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崔昭昭挑了挑眉,光着脚踩到木质地板上,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红色的裙子随着身姿摇曳。

    她在秦朔的身侧停下,目光凌厉的像一把刀子,扎在秦朔扬起的嘴角上。

    只见崔昭昭轻飘飘地抬起脚,脚尖点在秦朔的肩头,紧接着脚掌落下,脚腕一转,在那结实的肩膀上、碾了一下。

    “说,你到底是谁!”

    她的话有一种迫人的威力,仿佛脚下的男人再不回答,肩膀就会被踩碎。

    秦朔稍稍侧头,眼眸中除了兴奋,又多了一丝让人看不透的欲望,他抬手抚上崔昭昭的脚背,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声调变得平和许多,一字一句地说:“我叫秦朗,秦朔的双胞胎哥哥。”

    “哦?”崔昭昭将信将疑,原来第二人格也有名字。

    “那你呢?”秦朗问,“你又是谁,人还是怪物?”

    崔昭昭这才想起,自己脖子上还插着一把刀,她非常随意的将刀拔下来,在手中把玩着,漫不经心地说:“我是谁啊?我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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