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就昏了过去,也像睡着了。
崔昭昭没管他,重新躺到床上,盖上被子睡回笼觉。
第二天一早,崔三问站在餐桌前、摆上买来的早点,转头看到崔昭昭神采奕奕地走出来,开口打招呼:“姑奶奶,买了您最爱喝的红枣豆浆,快来尝尝。”
崔昭昭拢了拢衣服,坐下来喝了一口,不错,是她喜欢的味道。
“我下周要去沛城交流学习,”崔三问咬了一口包子,“您有什么事情,就找我大姐。”
“好。”
两人边吃边聊。
崔三问刚灌了一口豆浆,余光瞥见一个身影从卧室走出来,她瞪着眼睛看过去,目光落在男人脸上的瞬间,心里咯噔一下,豆浆差点咽到气管里:“咳……不是……咳咳,你怎么在这里?!”
秦朔脸上的表情比她还疑惑:“我也想知道。”
崔昭昭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下来吃饭吧,昨晚折腾了那么久,肯定饿坏了。”
崔三问大张着嘴,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是,我怎么会在你家?”秦朔动了动肩膀,疼的“嘶”了一声。
崔昭昭摊摊手:“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崔三问倒吸一口气,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穿梭,又盯着秦朔被掐出指印的脖子看了许久,心想:姑奶奶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玩得这么激烈!
她心里犯嘀咕,手上的动作却没停,瞬间摆出一套碗筷,非常懂事地拉开椅子:“来,姑爷爷,请坐。”
秦朔:“瞎叫什么。”
他是在一脸懵的状态中吃完早餐的,又稀里糊涂地被崔三问开着车送回医院。
在医院思考了一周,回去上班的第一天,就做出一个重要决定。
到了傍晚,秦朔从二楼走下来、扫了一眼:“你们都下班吧,崔昭昭留下,我有话对你说。”
崔昭昭乖乖地跟着上了楼。
秦朔径直坐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从抽屉取出一个信封,递出去,直白地说:“崔昭昭,你被解雇了,这是本月的工资和补偿金。”
“……”崔昭昭一脸疑惑,“为什么?”
秦朔靠到椅背上,看向崔昭昭的眼神有些不善,他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开口说:“你应该见过秦朗了吧。”
“嗯,确实见过。”
“你可知道,”秦朔的上身稍微前倾,有些警戒,“在我的生命受到威胁时,秦朗才会出来。”
“他已经许多年没出现了,我虽然没有秦朗的记忆,也能推断出,是他打败了围攻我的那些混混。”
“但是,”他话锋一转,“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
“只有一种可能,”秦朔目光笃定,一字一句地说,“你想杀我。”
崔昭昭想起之前在医院对着秦朔插刀子的事情,虽然没有真的插下去,可是当时确实揣着弄死他的心思。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再看向秦朔时,笑得有些诡异。
秦朔皱起眉头:“你笑什么?”
崔昭昭没有回答,直接绕到秦朔身侧,把他的椅子转过来,两人面对面。
她轻声说了一句:“忍一忍。”
话音刚落,崔昭昭的右手已经掐在秦朔脖子上。
秦朔一脸诧异:“崔昭昭,你这是干什么?疯了吗?”
崔昭昭的嘴角一扯,悠悠地说:“换个人说话。”
秦朔越是挣扎,箍住脖子的手指就越用力,甚至被陷进皮肉的指甲扎出几道血痕……
“你就这么喜欢我的脖子啊。”
秦朗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女人,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崔昭昭亲眼看到秦朔变化的过程,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好奇地盯着这张脸,心想明明是同一个人,仅仅因为眼神和声音变了,就成了另外的样子。
这是一千多年来,为数不多的可以在她心头掀起丝丝波澜的事情。
起初只是好奇,现在却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也是她的人生最缺乏的东西,她在脑海中搜索着合适的词语,“刺激”这个词突然冒出来。
没错,就是“刺激”!
她轻呵一口气,右手缓缓从那条快被掐变形的脖子上撤离,转而捏住他的下巴,将脸凑的很近:“你兄弟要开除我,你最好劝一劝,不然下一次这条漂亮的脖子就断了。”
秦朗轻拍两下崔昭昭的手,哼笑一声:“别担心,秦朔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废物。”
崔昭昭点头表示同意。
“他从小就这样,体弱无能,”秦朗继续输出,“遇事只会躲在母亲背后哭。”
“那他有没有什么弱点?”崔昭昭来了兴致,想要抓住秦朔的把柄,以后再敢开除她,就拿出来威胁威胁。
秦朗的眼神从崔昭昭的脸上移开,侧身从笔筒里提起一把折叠刀,在指缝间转了转,打开刀刃,刀面上映出的唇角微微翘起。
他朝崔昭昭勾勾手指,声音有些魅惑:“再靠近一些,我说给你听。”
崔昭昭双手撑着椅子扶手,上身前倾,腰背和臀部在旗袍的加持下、勾勒出一条完美的身线。
她在秦朗的注视下,稍微偏过头,只将耳朵贴近他的嘴唇。
秦朗有些发白的嘴唇几乎碰到崔昭昭的耳垂,他缓缓张开嘴。
“噗呲”一声。
折叠刀插进崔昭昭的心脏。
血水瞬间染红了她衣服胸前的那朵海棠印花,色彩鲜明而热烈,像冒出来的新鲜岩浆。
“我猜,你的弱点是心脏。”
说完话,秦朗在崔昭昭的耳垂上落下轻轻一吻。
崔昭昭的身体和表情都僵了两秒,随即捂住心口,鲜血顺着嘴角往外流,她抬手指向秦朗,说话时带着哭腔:“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只是她那皱眉瞪眼的演技太过夸张,讲出来的台词生硬别扭,一看就是跟市井小说学的,可能只学了一点皮毛,没抓住精髓。
秦朗也不戳破,饶有兴致地看她表演。
崔昭昭看观众不太配合,顿时没了表演欲望,慢慢挺直腰板,抬手将有些凌乱的发丝顺到耳后,非常爽的呼出一口气,再悠哉地将心口上的刀子拔下来。
眨眼的功夫,这把刀就贯穿了秦朗的手背,血水顺着刀尖往下滴。
秦朗的疼痛是滞后的,因为扎的那一下没有任何感觉。
崔昭昭摊开手掌,在秦朗的脸上拍了拍,居高临下地说:“你插|我一刀,我还你一刀,看谁先玩儿死谁。”
随后,她学着秦朗的样子,凑近他的耳朵,却没像他那样亲一下,而是重重地咬了一口。
舌尖被冒出的血点沾到的瞬间,崔昭昭愣了一下。
怎么回事,竟然有点甜。
她的嘴唇抿了抿,想着不能浪费新鲜又味美的血液,要全部喝进去。
等她喝的心满意足了,才起身。
崔昭昭抬指擦了一下嘴唇上残留的血迹,又抹到秦朗眼尾的疤痕上,给这张俊朗的脸增添一点别样的颜色。
秦朗没有反抗,任由崔昭昭摆布,手疼的一直微微颤抖,额头上也渗出细细的汗,眼神却始终如一。
他盯着崔昭昭,喉结上下滚动,突然压低声音说:“这就满足了,不想做点更刺激的吗?”
崔昭昭用食指挑起他的下巴:“更刺激的?是要把你的眼睛挖出来,献给我吗?”
“别说眼睛了,这条命都可以给你。”秦朗说的很认真。
崔昭昭笑起来:“你还是跟你兄弟商量一下吧,毕竟这条命不是你自己的。”
说完话,她转身要走,刚迈出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又悠哉地迈回去,冲着秦朗微微一笑,把刀拔出的瞬间,又重新插回去,插的还是刚才的伤口,分毫不差。
“还有昨天那一刀,一并还了。”崔昭昭抬指点了点自己的脖子。
“哈哈……”秦朗畅快地大笑几声,将刀拔下来,紧盯着崔昭昭的背影,用舌尖舔了一下刀刃,“很久没这么刺激了,活着可真有趣啊。”
崔昭昭披上大衣,走出侦探社,清冷的月光打在她身上,像一盏聚光灯,人来人往和车水马龙都沦为背景,只有她是那么的鲜明。
她走着走着,不自觉的笑出来,摸了摸嘴唇,回味秦朗鲜血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血液不太一样,好像本身就带了点枣花蜂蜜的味道,甜而不腻,刚才喝起来,差点没刹住。
崔昭昭心想,以后有机会,还要再尝一尝。
*
第二天一早,医院里面。
宇文峥身穿蓝色棉麻套装,头戴黑色太极帽,手中甩着白色拂尘,围着秦朔的病床转了一圈又一圈,口中念念有词:“霉运退退退,邪气散散散,好运来来来,祝我发大财。”
他一连念了好几遍,直到嗓子冒烟才停下。
没错,秦朔又回到了病房,背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脖子和左手又被缠满绷带。
他被宇文峥的操作搞的有些无语,却没拒绝这份心意,随他折腾。
宇文峥施法结束之后,一屁股坐到病床上,摘下帽子扇风:“我已经将你的霉运都赶走了,以后遇到的都是好事,信我,毕竟我也算是外家弟子,有些功力在身上。”
罗妮一边削苹果,一边调侃:“是是是,你的功力大着呢,要不然那一晚怎么能活下来。”
宇文峥接过苹果咬了一口:“那是,我的作用就是吉祥物,你们围在我身边,也都能逢凶化吉。”
他将咬了两口的苹果转给秦朔:“说正经的,我在你办公桌上发现了一个信封,你昨晚叫住崔昭昭,不会是想解雇她吧。”
秦朔嫌弃地把苹果推回去:“经过昨晚的谈话,我改变想法了。”
宇文峥问:“为什么?”
“因为我还想多活几年。”
宇文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