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紫禁城,蝉鸣聒噪得让人心烦。沈微婉站在御花园的假山下,指尖捏着一枚刚从泥土里挖出的玉簪——簪头雕着缠枝莲,与皇后常戴的那支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簪尾刻着的“令”字,暴露了它的来历。
“这是淑妃宫里的小太监偷偷埋的。”青禾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后怕,“他说皇后的掌事太监给了他五十两银子,让他把这簪子埋在淑妃的寝宫附近,等搜查时‘恰好’发现,诬陷淑妃偷了皇后的信物。”
沈微婉将玉簪收好,眼中寒意渐起。自上次巫蛊案后,皇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接二连三地设计陷害淑妃。显然,她是铁了心要除掉淑妃这个眼中钉,为自己的儿子四皇子扫清障碍。
“看来,是时候反击了。”沈微婉对青禾道,“你去告诉淑妃,让她按我说的做,明日在太后的寿宴上,定能让皇后露出马脚。”
次日,慈宁宫张灯结彩,宫中妃嫔和命妇齐聚一堂,为太后贺寿。皇后穿着一身正红宫装,头戴九凤朝阳钗,容光焕发地接受众人的恭贺,眼角的余光却不时瞟向角落里的淑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宴席过半,皇后忽然起身,端着酒杯走到太后面前,泫然欲泣:“母后,儿臣有一事不明,想请母后为儿臣做主。”
太后放下筷子,淡淡道:“有话不妨直说。”
“儿臣的一支玉簪不见了,那是先皇赐给儿臣的遗物,意义非凡。”皇后擦了擦眼角,目光扫过淑妃,“有人说,前日见淑妃妹妹戴着一支相似的簪子,儿臣不敢相信,可……”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淑妃身上,只见她脸色苍白,手足无措,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皇后娘娘怎能凭空污蔑臣妾?”淑妃的声音带着颤抖,“臣妾从未见过什么玉簪!”
“是不是污蔑,搜身便知。”皇后身后的掌事太监立刻上前,作势要去搜查淑妃。
“且慢!”沈微婉忽然开口,端着一盏茶走到中间,“皇后娘娘的玉簪何等珍贵,怎会轻易被人偷去?依臣妾看,怕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吧。”
皇后瞪了她一眼:“沈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为淑妃辩解?”
“臣妾只是就事论事。”沈微婉浅笑,“据臣妾所知,皇后娘娘的玉簪是先皇所赐,簪尾刻着一个‘令’字,对吧?”
皇后一愣,随即点头:“没错,那又如何?”
“那就好办了。”沈微婉看向淑妃,“淑妃娘娘,不如你就让他们搜身,也好还自己一个清白。”
淑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太监上前搜查,果然在她的衣袖里摸出一支玉簪,样式与皇后所说的一模一样。
“果然是你!”皇后厉声喝道,“淑妃,你还有何话可说?”
淑妃瘫软在地,泪流满面:“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这簪子怎么会在我身上……”
就在这时,沈微婉忽然道:“皇后娘娘,可否让臣妾看看这玉簪?”
皇后虽不情愿,却不好在太后面前拒绝,只得让人将玉簪递给她。沈微婉接过玉簪,仔细看了看,忽然笑了:“皇后娘娘,这簪子是假的。”
“你胡说!”皇后脸色一变。
“臣妾没有胡说。”沈微婉将玉簪举到众人面前,“先皇赐给皇后娘娘的玉簪,用的是和田暖玉,触手温润,而这支簪子,用的却是普通的岫玉,触手冰凉。更重要的是,先皇刻的‘令’字,最后一笔是带钩的,而这支簪子上的‘令’字,最后一笔是直的。”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皇后的掌事太监:“这种仿冒的玉簪,在城南的古玩街随处可见,五两银子就能买一支。不知李公公,为何要让小太监把这假簪子埋在淑妃娘娘的寝宫附近,又偷偷塞到淑妃娘娘的衣袖里呢?”
李公公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奴才不知道王妃在说什么……”
“不知道?”沈微婉拍了拍手,两个王府的亲兵押着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那小太监正是昨日埋簪子的人,见了李公公,立刻哭喊道:“李公公,是你让我做的!你说事成之后给我五十两银子,让我离开皇宫!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人证物证俱在,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再也维持不住镇定。
太后看着眼前的一切,气得浑身发抖:“皇后!你太让哀家失望了!为了争风吃醋,竟敢在哀家的寿宴上耍这种阴谋诡计,你眼里还有没有哀家,有没有皇上?”
“母后,儿臣知错了!儿臣是一时糊涂……”皇后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糊涂?”太后冷笑,“哀家看你是蓄谋已久!从上次的巫蛊案,到这次的玉簪案,你一次次陷害淑妃,到底安的什么心?”
皇上闻讯赶来,得知事情的原委后,龙颜大怒:“皇后德行有亏,不配母仪天下!即日起,废黜皇后之位,打入冷宫,永不得出!”
四皇子见状,连忙跪在地上为皇后求情,却被皇上一脚踹开:“你这个逆子!平日里纵容你母亲胡作非为,如今也一并禁足在东宫,好好反省!”
一场寿宴,最终以皇后被废、四皇子被禁足收场。众人看向沈微婉的目光里,充满了敬畏。谁也没想到,这位看似柔弱的靖安王妃,竟能在不动声色间,就扳倒了权势滔天的皇后。
宴席散后,淑妃拉着沈微婉的手,感激涕零:“微婉,这次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我恐怕……”
“我们是朋友,不必言谢。”沈微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只是皇后虽被废,但她背后的势力还在,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
淑妃点了点头:“我明白。以后我会小心行事,不会再给别人可乘之机。”
回到王府,萧玦正在书房等她。见她回来,他连忙起身,握住她的手:“累坏了吧?今日在寿宴上,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只是借力打力罢了。”沈微婉笑了笑,“皇后树敌太多,不少妃嫔都受过她的打压,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说出了大家想说却不敢说的话。”
她顿了顿,又道:“其实,我早就查到皇后的兄长,也就是镇国将军,在边关与蛮族私下交易,贩卖军械。只是一直没有证据,不好动手。这次扳倒皇后,也是为了削弱镇国将军的势力,为日后查处他做准备。”
萧玦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想得真周到。镇国将军手握兵权,若真与蛮族勾结,后果不堪设想。扳倒皇后,断了他在后宫的眼线,我们就能更顺利地收集他的罪证了。”
“嗯。”沈微婉点头,“我已经让周明轩暗中调查此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确凿的证据。”
接下来的日子,沈微婉一边打理普惠医馆,一边留意镇国将军的动向。她知道,扳倒皇后只是第一步,要想彻底清除这股势力,还需要更周密的计划。
一个月后,周明轩终于带来了好消息:“王妃,查到了!镇国将军果然与蛮族勾结,不仅贩卖军械,还将我军的布防图泄露给了蛮族。属下已经拿到了他与蛮族往来的密信和账本!”
沈微婉接过密信和账本,仔细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证据确凿,是时候让他付出代价了。”
她将密信和账本交给萧玦,让他呈给皇上。皇上看到证据后,震怒不已,当即下令将镇国将军革职查办,押入天牢。镇国将军的党羽也受到牵连,被一一清除。
至此,皇后一系的势力被彻底铲除,朝堂之上,终于清静了许多。
这日,沈微婉和萧玦坐在庭院里喝茶,看着孩子们在草地上嬉戏。阳光温暖,岁月静好,仿佛之前的种种阴谋诡计都已烟消云散。
“终于结束了。”沈微婉靠在萧玦肩上,轻声道。
“不,这只是开始。”萧玦握住她的手,眼中充满了坚定,“只要这朝堂还在,就会有争斗。但只要我们携手并肩,就没有什么能难倒我们。”
沈微婉点了点头,心中一片安宁。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有更多的挑战在等待着他们。但她有信心,只要他们夫妻同心,就一定能披荆斩棘,开创一个更加清明、繁荣的时代。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沈微婉看着萧玦的侧脸,忽然觉得,能够与他并肩作战,是此生最大的幸运。而那些曾经的敌人,不过是他们通往成功路上的垫脚石,最终只会被历史的车轮碾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