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贵妃违背太后意愿选定姜珂后,心中惴惴不安,更过衣便赶紧去宁寿宫请罪。
一进宁寿宫就发现气氛非常凝重,太后的脸色不太好看。
佳贵妃跪下俯首说道:“母后,您的嘱咐臣妾不敢忘,可是皇上那边已经见过姜珂了,还给了信物,臣妾也是——也是身不由己啊!”说着强挤出几滴泪水。
佳贵妃见太后不语,继续说:“臣妾本就不得皇上喜爱,更不想招皇上厌弃。只得出此下策,望母后原谅臣妾。”说完用帕子掩面,轻拭泪水。
太后听及此处,神色稍缓,知道事已如此,不可转圜。
“无妨,逸儿的心意你也做不了主,哀家不怪你,你起来吧。”便让林嬷嬷扶起佳贵妃。
“逸儿固执,你便多去他身边走动,人心都是肉做的,他看到你的好处,念及你家的功劳,总会苦尽甘来的。”
太后想着姜珂虽然像那孩子,但终究不是,往事不可追忆,更何况姜家地位不显,底子太薄,如果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有的事办法处理她。
太后又宽慰了佳贵妃几句,佳贵妃这才止住眼泪,安下心来,太后还是向着她的。
姜珂这边等了两日,封位的圣旨才来。
“护国参领之女钱敏,封婕妤,赐住古华轩。”
“盐运使司之女关倩语,封美人,赐住绛雪苑。”
“鸿胪寺少卿之女乔冬舒,封美人,赐住碧落阁。”
“甘州知州之女姜珂,封美人,赐住望月宫。”
“臣妾接旨,谢主隆恩!”四人携婢女跪拜接旨。
“四位小主,这是赐下来的婢女,云湘、云芙、云禾、云竹,各位看看哪个合眼缘。”张公公依次介绍着面前的四个婢女。
“见过各位小主。”只见这四个婢女个个模样周正,朴素又不失雅致。
“我要这个了,云芙随我走吧。”钱敏率先选了人便走了。
关倩语则仔细多了,看了一圈,选了云湘。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乔冬舒开了口:“姜姐姐,你要哪个?”
“我随意,你有中意的吗?”
“没有,不过我喜欢竹子,那就云竹吧!”
这时只剩下云禾一人,姜珂问:“你愿意跟着我吗?”“奴婢愿意。”云禾不卑不亢地回答。
主仆三人收拾好行装便来到望月宫,一进宫便有一个人差点撞上南星。
“哎呀,这是谁呀?不能慢着点。”南星站稳后冲着那人说了一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太着急迎接小主,我叫小虎子,是望月宫的公公,以后就是我来伺候小主了。”小虎子连连作揖向南星道歉,看到姜珂,瞬间惊呆了,竟有美人如斯。
“还不接着。”南星唤醒还在呆愣中的小虎子,将手中的一个包袱递给他。
“带我们进去吧!”姜珂对先前一幕并不介意,跟着小虎子往里走。
谁知还没进屋,刚上台阶的小虎子又脚滑摔了一跤,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姜珂扶额,无奈的笑了笑:“小虎子?怎么叫了个这名字,马马虎虎、毛毛躁躁的。我看啊,该给你改个名字,叫小鑫子吧,小鑫,小心,以后小心着点。”
听完姜珂的话,宫中各人笑得更开怀了,南星说:“确实,小鑫子更好听。”
小虎子看见大家都在笑也跟着笑了起来,一点也没有扭捏,“谢小主赐名,奴才也喜欢这个名字。”说完挠了挠头。
望月宫一片欢笑。
第二日,应该是由皇后带众妃及新入宫的小主去拜见太后,因着后位空悬,一切事务皆由佳贵妃代职。
此时的宁寿宫中可真算得上佳丽云集、美人如画,以佳贵妃为首的妃嫔落座两侧等待太后到来。佳贵妃见众人到齐便介绍起来。
“各位妹妹不必拘谨,咱们皇上勤于政事,故而后宫姐妹并不多,先前只有宜妃、瑜嫔、赵昭仪这几位。”
姜珂四人站立起来一一拜见。
“玥儿?”只见宜妃瞪大眼睛看着姜珂,充满探究。
雅彤!如果说小时候贺景逸是她最好的玩伴,那江雅彤就是她最好的闺蜜,那些不能和贺景逸说的话,她全讲给了雅彤听,二人无话不说,在宫外的时候更是形影不离。
只是没想到雅彤也嫁给了贺景逸,两人以前最不对付了,拌嘴吵架是常态,如今却是另一番光景。
姜珂见了旧友,好想过去抱抱她,和她述说这些年的辛苦和委屈,可她不能。她能做的只有欠身行礼,规矩地回道。
“臣妾甘州知州之女姜珂,宜妃姐姐怕是认错了。”
江雅彤听了姜珂回答,瞬间冷静下来。也是,怎么会是玥儿呢,八年前她就死了。可是她那么像,要是玥儿能活着也该是这么个模样。
现在,却有人顶着玥儿的脸嫁给了她最喜欢的人,一想到此处,江雅彤心中就隐隐作痛。
“怎么,宜妃妹妹认识姜妹妹?”佳贵妃见二人如此场景,不由地问。
“没有,是臣妾认错人了。”江雅彤按下情绪回道。
就在此时,林嬷嬷扶着太后从后堂出来。众人见了赶忙起身觐见,太后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
佳贵妃笑着说:“来,你们几个上前,让母后瞧瞧。”
姜珂四人上前跪下齐声参拜,“臣妾拜见母后。”
太后点点头:“起来吧,都是好孩子,皇上一心为民,后宫鲜少踏足,今后都用点心,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是~”
“听说你母家的堂妹也进宫来了,是哪一位啊?”太后转头对佳贵妃说。
佳贵妃指着钱敏调笑道:“回母后,这个就是,最是顽皮,沉不下性子。”
“姐姐~您说点我好的。”钱敏一脸嗔怪。
太后被逗笑了,“皮点好,宫里热闹点。”
众人也陪着笑起来。
“哪个是姜珂啊?”太后又接着问。
“回太后,是臣妾。”姜珂俯身回答。
“抬起头来,哀家看看。”
姜珂缓缓抬起头来,太后纵然已有心理准备也被震的一时无语。要不是她亲眼见过那烧焦的尸体,定会以为眼前的人就是沐晴玥。
太后虽心中大骇但面上不显,“你是甘州人士?家中都有谁在?”
“是,臣妾家中父母俱在,还有一祖母,另有妹妹一人,兄弟二人。”姜珂早已将姜家信息熟记于心,此时也并不慌张。
嗯,来处也算干净。
“是个齐整孩子,以后好好伺候皇上吧。”说完示意下跪四人落座。
众人又陪太后聊过几句,佳贵妃瞧见太后面露疲色,便率一众妃嫔退下了。
走出门口之时,瑜嫔慢走几步,冲着姜珂微微一笑,点头示意,姜珂也回了一礼,二人未曾交谈,却让姜珂感受到了一股友善之意。
瑜嫔走后,宜妃也越过姜珂往前走去。
是雅彤。姜珂狡黠一笑追上前去:“宜妃姐姐。”
“干嘛?”江雅彤不愿姜珂靠近,皱眉说道。
“妹妹瞧着姐姐亲切,不由就想多亲近亲近。”说完还不忘往江雅彤身边靠去。
“别!你不要靠近我,更别靠近贺景逸,我告诉你,他心里有人,你不会得到你想要的。”江雅彤后退一步,并凶狠警告着姜珂。
说完就走了,只留下姜珂和南星站在那里。
怎么办?她知不知道自己凶的很可爱。不让靠近吗?我偏要靠近你,还有......贺景逸。
当天下午没等来贺景逸,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关倩语。
关倩语身后随着云湘和几个小黄门,奴才们手里捧着布匹锦盒一大堆走进了望月宫的门。
小鑫子看到后立马通传,姜珂不知关倩语又在搞什么鬼,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且看看再说。
关倩语一进门,就笑着说:“姜妹妹,我来看看你。”
“关姐姐,客气了,人来就好,带这些是做什么?”姜珂招呼关倩语坐下,看着那堆布匹锦盒问。
“哎,妹妹,还不是储秀宫那件事,那该死的王嬷嬷说我阻着你换房,着实是子虚乌有,我怕你听信了那老婆子的话,咱们再生分了。”
“这不我带了些家乡的稀罕玩意来陪罪,我们合该多走动的。”关倩语言辞恳切,一派情真的模样。
“哪里的话,我压根不会信她,姐姐怎会害我。”姜珂顺着关倩语的话说着。
......
关倩语又呆了许久,姜珂实在疲于应付,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只盼着她赶紧走。
关倩语直到傍晚才离开,南星送走她后,主仆二人相视一笑,终于走了。
“主子,来者不善啊。”南星略有些担忧。
“兵来将挡,南星,都细细检查一遍入了库吧。”姜珂心想就凭这些害人,只怕她没这个能耐。
南星将布匹过了一边手,又将锦盒一一打开仔细验了一遍,没有机关也没有下毒,看起来都没有问题。
突然,南星发现到一处异样。
“主子,你看......” 南星拿出一尊佛像递给姜珂。
“佛像有问题?”
“这里有暗扣。”南星一边说一边打开暗扣,只见一张写有生辰八字的纸条掉了出来,上面还写了一个“死”字。
这八字是......皇上的。关——倩——语,还真是蠢,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
“南星,把纸条换一张,生辰不变,写上长命百岁,再放进去。”姜珂又吩咐南星:“找个显眼的地方供起来!”
玩阴的?我倒要看看,后招在哪里。
处理完关倩语的事,又有一件事袭上心头:要怎样才能见到贺景逸?
贺景逸不召见妃嫔,自己又不能贸然去求见,那就得让他主动踏入这望月宫。
对了,《霸王卸甲》!
幼时,在一次宫宴上,有一位乐师弹了一首《霸王卸甲》,旁人都喜欢听婉转悠扬的乐曲,偏她不同,这首《霸王卸甲》很得她心意,贺景逸也颇为喜欢。她便拉着贺景逸常溜去司乐署,缠着那位乐师学琴。
结果,自然是没学会,曲子太难,她又不是个能坐的住的性子,学了两天那把琴就放到库房吃灰了。可怜贺景逸还眼巴巴的等着她学会弹给自己听呢。
现在的姜珂,一手琵琶弹得出神入化,不如,就兑了幼时对贺景逸的承诺吧。